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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敬郡王府为例,嫡福晋是西林觉罗氏,侧福晋暂时从缺,索绰罗氏是庶福晋(高等格格),侍妾胡氏因曾生育皇孙,也捞到了格格称号,余下的都是没有名份的普通侍妾,方氏虽然得宠,头顶数重大山的永琪很难为了心头挚爱无视祖宗规矩,侧福晋是甭想了,索绰罗氏这等有家世、有生育之劳的名牌人物都只有望梅止渴的份儿,降一等是格格——格格也得是在内务府备过案的秀女,永琪舍不得委屈爱妾,又怕方氏不得额娘所喜,因名就封,独出心裁的捏造出了一个“如格格”的位份,既教她坐享格格待遇,又不必赶早在宫中过明路,日后生下皇孙再行请封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儿,这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如格格宠冠后院,间接造成了敬郡王府连续两年没有喜讯传出。西林觉罗氏有子万事足,并不理会丈夫宠幸哪个,索绰罗氏既已受惠,自然没有多余话说,其余众侍妾都含怨怼之心、嫉妒之意,数个回合下来,或明或暗吃了如格格的大亏,这才克制怒火,强行隐忍下来。 此刻抓住良机,敬王府众侍妾“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七嘴八舌便向正经婆婆告起状来。 “都给我闭嘴!”愉妃被吵的脑仁疼,拍着桌子指向胡氏,“你来说!” 能在王府生下儿子的女人绝对不是善茬,胡氏口舌伶俐,先坐实了如格格的罪名,又指证索绰罗氏引狼入室的过错,最后才替不作为的西林觉罗氏开脱:“方氏狐惑王爷,jiejie(索绰罗氏)作壁上观,福晋独木难支,奴才人微言轻,这才耽误了爷的身体。” “你索绰罗氏就是不缺少这样的亲戚!”愉妃冷笑一声,因向王府司食问道,“永琪发病之初,主子娘娘看出不妥,当面给他开过药膳方子,莫非永琪没有依嘱食用?” “这——”司食明显有些踌躇,“奴婢——” 愉妃大怒:“怎么,难道还要主子娘娘亲自过来与永琪对质吗?” “奴婢不敢!”司食咬一咬牙,如实招供了个中内情,“王爷起初确实教厨房按照主子娘娘的吩咐安排膳食,只因如格格心疼王爷,立志要与王爷同甘共苦,跟着戒去了rou鱼蛋乳,如格格原本体寒,陪王爷吃了月余药膳,身体难免有所不适,王爷于心不忍,这才恢复了原来的膳食——” 愉妃气得倒仰:“你们都是死人吗?由着这样的妖精狐媚永琪!” 太医会诊后开了金银花散加味的处方,经由帝后过目,寒苓添了一味炙穿山甲进去,这才勉强压制住了永琪的病情。 永琪还是皇帝比较重视的一个儿子,知道五儿子的病况后半天憋出五个字来:“妻贤夫祸少!” 这件事发生后,有三个人是撇不清关系的。 第一是罪魁祸首如格格,在从她的卧房中搜出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后,愉妃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塞进小黑屋关了起来。 第二是如格格的“远房表姐”索绰罗氏,毫无悬念的背上了禁足思过的处分。 第三是嫡福晋西林觉罗氏,愉妃把儿媳一通训斥,最后还加了句诛心之论:“你是赶着绵忆袭爵,好让自己早日当上王府的太福晋吗?”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打着小算盘的西林觉罗氏一下子把嫡婆婆凸显了出来!因为愉妃的这句话,接连十几日,弘历都在景仁宫用膳留宿,同时又发出上谕:皇后的千秋应当按照最高规格进行庆贺。 不是所有人都会敬夫如天,有的时候,儿子远比丈夫要靠谱的多!尤其是在你的儿子已经成为丈夫的继承人的前提之下。 举个比较贴切的例子,雍正爷在位时,孝齐宪皇后肯定盼望丈夫长命百岁,如今的圣母皇太后必然担心夜长梦多,掰着手指计算时间,盼望儿子早日能够当家做主:这倒不是说孝齐宪皇后比圣母皇太后道德高尚,如果端荣皇太子尚在,她大约只有比圣母皇太后更急切的份了。 乾隆皇帝绝对不是蠢钝之人,从前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所有皇室媳妇都很贤惠,都是以夫为天的道德楷模”,现在生生被愉妃婆媳撕下了遮羞布:“你得惜福啊!那种不在意丈夫死活,只顾着忧心儿子前程的媳妇也是从你们家出来的。” 寒苓还不知道皇帝丈夫的心中颠倒来回、唱了几十出大戏,她自己也对西林觉罗氏相当不满:“都说臣妾这个皇后是偏疼儿媳的,老五福晋也忒教臣妾难堪了,但凡她赶早回过一声,也不至于闹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境地。” 弘历宽慰道:“连愉妃都未觉察,何况你还病着!” “愉妃不懂医术,也不能因此责怪于她。”寒苓叹了口气,“虽然给了药膳方子,后面臣妾也生过疑心,正想把愉妃叫到跟前提醒,当时就出了永璟的官司,早前跟您说fenshen乏术算不得虚言,顾了小的,管不了大的,这才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弘历不以为然:“她自己的儿子不上心,永琪又是娶媳成家的人,哪有劳动父母时刻关照的道理?” 寒苓叹了一口气:“永琪哪哪儿都好,就是在女色上太少节制,赶等病好了,皇上好好申饬一回,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臣妾的话当成耳旁风。” 世事无常四个字用在宫闱之中更为贴切,乾隆三十年皇后四十八岁生日,诏免一切朝贺之仪;乾隆三十一年皇后四十九岁生日,因在南巡途中,所有庆贺从简处分;乾隆三十二年皇后五旬大寿,几乎达到了普天同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