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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成霜把抄检出来的书信拿给寒苓察看,“奴婢从锦玉和明溪房中查抄出衣服鞋袜两双,还有几个荷包绣帕,都不像女子使用之物,请主子与诸位娘娘过目!” 寒苓随手拿起一张笺纸看了两遍,因向令贵妃问道:“这是谁的东西?” 锦玉慌忙跪出来:“奴婢有罪,请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责罚!” “给谁做的?侍卫的?阿哥的?还是皇上的?”寒苓挑了挑眉,“嗯?” 锦玉一声也不敢言语。 寒苓正要细看书信,拿着靴子翻看的颖妃忽然说道:“主子娘娘,这上头绣了一个小小的‘从’字。” “令贵妃!”寒苓眯眯眼,“她要说不明白,你就给姐妹们一个交代吧!” 令贵妃咬了咬嘴唇:“主子娘娘问话,你还不据实禀奏!” 锦玉无法,只能老实回话:“这是奴婢给乾清宫的高总管做的——” “高总管?”寒苓点了点头,“是高云从吧?” 锦玉唯唯答应:“是!” 寒苓直直盯着锦玉:“我听着呢!” 物证在人家手中握着,锦玉不敢狡辩,只得据实向寒苓回话:“奴婢入宫后受人欺负,几次三番都受到高总管照顾,奴婢感激于心——后来奴婢瞒着主子与高总管私下结成了对食,彼此以兄妹相称,也是互相慰藉、聊以为伴的意思——” 寒苓低下眼来:“你们怎么说!” 令贵妃抢先请罪:“只怪臣妾管教无方,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了这样不合规矩的事。” 愉妃摸不透寒苓的路数,想了一想说道:“祖宗家法,宦官娶妻,杖八十、撵逐出宫,内监与宫女对食,褫夺品级、打入辛者库,若敢私相授受、传递消息,一经查实、杖杀勿论。” 婉妃略作补缀:“这是顺治爷吸取明朝末年魏忠贤与奉圣夫人勾结乱政的教训,刻意留下的治宫规矩!” 颖妃撇了撇嘴:“都勾结到万岁爷跟前去了,这可是死罪中的死罪!” “法理不外人情,宫人对食,多数是苦中作乐、报团取暖的缘故,长春宫有这样的事,延禧宫、钟粹宫、景仁宫也未必就能干干净净,皇上每常说‘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这要搁在从前,只要没有引发祸事的苗头,我是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寒苓把眼一瞪,“拿了!” 令贵妃赶忙求情:“主子娘娘——” 寒苓吩咐道:“去咸福宫!” 婉妃能做主位们的典范,下一站是豫嫔的启祥宫,四尚一惊一乍的搜了许多铁签子出来,颖妃主动出来澄清:“这些东西,臣妾宫里也有——烤羊rou串用的。” 寒苓点了点头:“先收起来,查完后再做计较!” 拐道弯进了忻嫔的永寿宫,从内监和宫女的下房抄出了许多上用之物,摆明是走熟了偷运出宫、典当卖赃的路子,打头之人便是八公主的乳母嬷嬷,寒苓大动肝火:“混账奴才,当我是死的吗?竟敢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永寿宫毗邻乾清宫,是西六宫中距离皇帝最近的宫殿)克扣格格!” 乳母吓得磕头不断:“奴才该死!奴才知罪!求皇后娘娘看在奴才忠心一片的份上,绕过奴才一回吧!” “忠心一片?”寒苓怒不可遏,“你给谁尽的忠?忻嫔?本宫?还是皇上和太后?” 乳母就剩磕头的份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圣祖康熙爷在位时也曾有乳母慢待十五格格的旧事,你看皇上事事效仿圣祖康熙爷,也要在这上头补足遗憾不成?”寒苓猛捶扶椅,“来人,给我押到乾清宫去,让皇上亲自发落她!” 愉妃赶忙提醒寒苓:“主子娘娘,万岁爷这个时辰该歇下了!” “亲生女儿教奴才欺负,咱们的万岁爷还能睡得着吗?”寒苓骂道,“永玺呢?他做哥哥的,就是这样为父母担当的么?” 忻嫔赶忙说情:“主子娘娘,原是嫔妾的疏忽,宗亲王和福晋对姐妹一向亲厚,谁也不能预料,这奴才胆大如此,连格格都敢慢待!” 寒苓怒气不减:“去储秀宫!” 储秀宫是容嫔的旧居,四尚女官摆开撬地砖的架势搜罗全殿,除了颖嫔的短刀、铁签,不过找到了几幅幼童的水墨肖像而已。 寒苓叹息不已:“去钟粹宫!” 钟粹宫也有贪贿之事,寒苓不过一看,拿了贼赃,又往承乾宫而来。 承乾宫明显要热闹的多,不但从宫人房中搜出了永珹的东西,内造绸缎的衣履荷包也寻出许多来,寒苓脸都白了:“舒妃,忻嫔柔顺,和芳又是格格,她们受委屈是我的失职,难道连永珹都——你是大家出身,素日的爽利见识都是摆给外人看的吗?” 舒妃自己都傻了眼,赶上前去便给了当头的宫女九歌一巴掌:“混账奴才,本宫何曾亏待过你!” 九歌哭诉道:“主子明鉴,这些都是十阿哥赏给奴才的。” 愉妃便来提醒寒苓:“主子娘娘,您是被气的狠了,这丫头,还未必有永珹大呢,要苛待皇子也轮不到他呀!” “嗯?”寒苓定了定精神,“这些东西都是做给永珹的?” 九歌就只剩下哭了。 众妃嫔窃笑不已:十阿哥还真是名不虚传! 寒苓扶了下额头:“去延禧宫。” 延禧宫有宫女与侍卫暗通款曲的问题,永和宫与长春宫一般,发生了宫人私结对食的问题;寒苓并未即行处置,登记后便往最后一站——景阳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