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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苓微微一笑:“我们不是还有十四阿哥吗?” 成霜释然:“也是,万岁爷这么些阿哥格格,也只十四阿哥有福气养在您的跟前。” 这其实还是出给弘历的一道选择题,双生子忌讳,皇帝自然不愿意多见两个儿子,皇后嘉妃二选一,养着十五阿哥的嘉妃明显要往后靠一靠。 寒苓特意给嘉妃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你辛苦几天,皇上和本宫忘不了你的辛苦,先记着功,到了好日子自然有你的福报。” “这是皇后娘娘的恩典,哪里说得上‘辛苦’二字。”嘉妃已有计较:真到了那一天,便要反悔也由不得你了。 跟令嫔交好的陆贵人变成了景仁宫的常客。 按照常理,如今的后宫主位在理论上还有一贵妃、一嫔两个空缺,其实则不然,皇后本身就占了一尊东六宫主位的名额,六宫的低阶妃嫔别无选择,只能把目标对向闲置已久的翊坤宫。 要论资历,贵人中首推西林觉罗氏,但她与慧妃案有涉,本人又不讨丈夫喜欢,如今几乎是背景板的存在,往下数,也只有陆贵人够格:她是乾隆六年选进的后宫,圣宠也有一些,可惜时运不济,到现在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如今天降馅饼,皇后把十四阿哥记在了她的名下,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她再进一步的资本了。 寒苓笑道:“两个阿哥、三处受益,嘉妃、令嫔,还有你,前程就在十四阿哥和十五阿哥身上——阿弥陀佛,令嫔功德无量,你们可欠了她的偌大人情。” 陆贵人正色道:“没有主子娘娘施恩,令嫔便是福星降世,毕竟不能惠及到奴才身上。” 寒苓点了点头:“双生子不吉,钦天监出了规避之法,两个孩子头几年不能照面,十四阿哥还要养在本宫膝下才能妥当,你若得闲,常来看他,也是母子一场的缘分。” 陆贵人唯唯答应:“奴才明白。” 那拉皇后的势头仍在继续上涨。 九月十八日,乌雅氏于绮春园天地一家春临盆,生下了宗亲王永玺的第一个儿子。 弘历龙颜大悦,于皇孙洗三之日赐名,是为“爱新觉罗绵恺”。 隔辈亲、亲上亲,寒苓抱着长孙,恍然记起了那段初为人母时的蹉跎光阴,郎佳氏笑道:“主子娘娘,咱们小阿哥长的与宗亲王一模一样。” “这孩子是将门外孙,带着杀伐之气来的,皇上给他取名‘绵恺’,据我看来,也算是贴切的很了。”寒苓取出一颗珠子佩戴到孙子身上,因向乳母嬷嬷嘱咐道,“你们仔细,这是辟毒的丹珠,但见它发黑,立时将太医传来,倘若有所差池,本宫断断宽恕你们不得。” 众人不敢怠慢:“嗻!” 和惠公主笑道:“可见是内外有别,这样的好东西,额娘也没说给我们安禄一份。” 寒苓微微摇头:“你便吃醋也是无法,不是我夸口,这样的珠子,天底下已经找不出第二颗来了,漫说是外孙,亲孙子想要我也给不了他。” 和惠公主不免问道:“额娘,您把珠子给了侄儿,自己可用什么东西防身呢?” “我如今也用不着这样的东西。”寒苓淡淡说道,“什么阿物,在我跟前显不出原型来?我原想把他接到景仁宫养育,只为多了一个小十四需得照顾,只能委屈他的侄儿了。” “主子娘娘菩萨心肠,这也是十四阿哥与陆贵人的福气。”众人恍然大悟:珠子必是皇后压箱底的护身法宝无疑,不怪她能屹立后宫二十余年不倒,有此等异物在手,将七个孩子顺顺当当养大成人也就不是多有难度的问题了。 郎佳氏婆媳比诸福晋夫人晚走一步,与寒苓回些家常闲话:“庆福媳妇快出月子了,昨日奴才去看她,孩子长开了,瞧起来有些娘娘的稿子,赶明儿带她进来请安;下月讷苏肻大婚,奴才又了了一桩心事;祁婉的嫁妆都已预备妥当,显王府的聘礼十分厚重,主子娘娘还有什么嘱咐的话没有?” “祁婉给我做儿媳,旁的倒也罢了,她的陪嫁需得格外仔细;至于祁连,显亲王府可是铁帽子王爵,嫁妆一定不能比jiejie的差。”寒苓转头问道,“家计如何?丁忧了三年,大约少了许多进项吧?” “请主子娘娘放心。”苏氏赔笑道,“咱们家虽然比不得著姓大族的底蕴,打主子娘娘脸的事儿是万万不能做的。” 寒苓点了点头:“我隐约听了句,说武德掺和夷人的生意,额娘得便嘱咐他一声,皇上不大喜欢和夷人打交道,仔细触犯忌讳,妨碍自己的前程是正经。” 郎佳氏赶忙应承:“奴才记下了。” 寒苓又嘱苏氏:“四公主的产期就要到了,你要时常去公主府照看,那是孝靖皇后的血脉,断断不能在咱们家里出现差池,伊犁敢胡闹,你们护着他,传到本宫的耳中,不必皇上太后说话,本宫先问他一个怠慢金枝、忤逆犯上的罪名!” 苏氏福了福身:“奴才谨遵主子娘娘懿旨。” “咱们家一门双公,阿哥尚主、格格为妃,五世家也不过如此了,听说当年杨贵妃宠冠六宫,她的姐妹出巡,连公主都要乖觉让路,我是不愿意看到辉发那拉氏有那样的荣光的。”寒苓拍一拍郎佳氏的手,“额娘,武德外放,咱们家里的事儿便要倚仗四格和讷里担待,他们都是朝廷大员,便是有心,也未必能有多少余力,庆福、伊犁都大了,教他们多些担当不是什么坏事,您可不要过于溺爱,教他们辱没了阿玛的门楣方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