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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怒气不减:“皇额娘,他不是小孩子了,事事要长辈指点,朕要这样的皇子有何益处?” 永璜不是她生的,大阿哥大阿哥的好歹本与寒苓无关,冷眼瞥见黑着脸立于崇庆太后身侧的和敬公主,皇贵妃娘娘决定做一回调和父子关系的贤良人,柔声向弘历说道:“皇上,大阿哥过的好是孝靖皇后的遗愿,哲悯贵妃早逝,孝靖皇后驾崩后,原该由臣妾接管大阿哥的起居事宜,臣妾失职,未曾将厉害关系言说明白,推论孝靖皇后本心,自然也会希望皇长孙能够早日到灵前祭拜,皇上若因此怪咎大阿哥,臣妾这个皇贵妃难辞其咎,连九泉之下的孝靖皇后都要心怀不安,请皇上三思宽谅,不要辜负孝靖皇后的一片苦心才好。” “皇阿玛!”永璜心思急转,伏地向皇父启奏,“大婚次日,儿臣携福晋往景仁宫行礼,皇额娘曾有嘱托,教儿臣与福晋在二十七月孝满后再育子嗣,儿臣违逆慈训,辱及皇阿玛圣明,今得教训,实为罪有应得,请皇阿玛责罚!” 弘历脸色稍霁:“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倒不失身为皇子阿哥的担当德行。” 寒苓趁势接道:“皇上,依臣妾之见,大阿哥在孝期后生子是对孝靖皇后的孝道,赶早让孝靖皇后期盼的皇长孙降生也是他的孝道,两孝相权择一而行,皇嗣绵延总是好事,皇上将做祖父,两宫皇太后四世同堂,难道不是值得庆贺的喜事吗? “朕难道还要嘉奖他不成?”弘历冷哼一声,“皇后孝内尚是如此,倘或及于朕躬,大阿哥所为必教朕于九泉之下齿冷,且其办差糊涂,部院屡有疏议,若是不加惩戒,示朕教子无方,着拟旨意,罢贝勒永璜郡王俸禄,着于孝靖皇后灵前跪经三月为戒,钦此!” 永璜结结实实地松了一口气:“皇阿玛恩情浩荡,儿臣必当牢记教训,自此以后,再不敢任性妄为,请皇阿玛明察远鉴,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心而论,永璜受罚当真算不得冤枉,孝靖皇后恳求丈夫让永璜赶早成婚,虽说有作秀之嫌,毕竟表达了对庶子兼养子的弥补之心,依照常理,永璜便该敬谢好意,对嫡母的关爱有所回馈,至少不能让福晋在出孝前身怀有孕,现在可好,嫡侧福晋同时有孕,弘历两边的脸颊都被打的肿胀,虑及身后,没当场革了他的贝勒爵位就算很给寒苓面子了。 寒苓专来嘱咐伊拉里福晋与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你们回去,好生养着,短了东西打发人入宫寻我,皇上也不过是一时气恼,等下半年看到活泼健壮的孙子孙女,管保就能把今日的不是一揭而过,你们不必当作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我这个皇贵妃不顶用,难道两宫皇太后还有不维护孙子的道理?你们只管放心养胎也就是了。” 两位福晋唯唯而应,敛气收声地在嬷嬷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内廷。 然后,宫中有了谣言,只道皇贵妃买通宁寿宫两位嬷嬷阿尔布氏与沙拉氏,唆动母后皇太后把她二人派往大贝勒府伺候,在大阿哥与福晋同房后故意换掉避子汤药,先于朝宴之上设计两位福晋当众暴露孕信,自己再做好人,亲自上阵为大阿哥求恩说情,目的却是一箭四雕:其一,令大阿哥背负不孝无礼的名声,彻底失去对宗亲王的威胁;其二,籍此收买人心,将大阿哥纳入景仁宫的势力范围之内;其三,趁机博取贤良名声;最后,成功离间了三公主与大阿哥的兄妹情分。 嘉妃义愤填膺地为寒苓打抱不平:“简直是荒谬!四阿哥是中宫嫡子,又蒙圣宠获赐亲王爵位,大阿哥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主子娘娘执掌六宫,且有两位皇子承欢膝下,多大阿哥不多,少大阿哥不少,犯得上收降他去效力么?主子娘娘是先帝赐徽的潜邸侧福晋,贤名著于海内,哪里用得着刻意博取贤良名声?三公主与大阿哥是隙是和,与主子娘娘能有一文钱关系么?难为她们编的有鼻子有眼,简直是荒谬!” 寒苓抿嘴而笑:“嘉妃,本宫还是头一遭见你这般失态,不过你也不必为本宫负屈,公道自在人心,本宫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至于外人如何议论,由他自去即可,便是大阿哥与三公主有所误会,本宫也犯不上为此多做解释。” “是,主子娘娘身正不怕影子斜,她们也看准了您的大度好性不会追究计较,这才变本加厉地诽谤主子!”嘉妃气势不减,“主子娘娘,您把这件事儿交给臣妾,臣妾指定把毁谤您的罪魁祸首揪出来!” “一二三的本宫都不在意,能教三公主与大贝勒不生嫌隙,这个恶名就不算白担!”寒苓淡淡一笑,“两宫皇太后是不会相信这样的流言的,我原本忧心诸位姐妹有所误解,难得嘉妃剖析的明白,既然都是明白人,咱们就不需要再做糊涂事了!” 嘉妃正要三请自证,守门的大宫女成艺入内通传:“主子,宁寿宫沈嬷嬷来了。” 寒苓赶忙站起身来:“快请。” “皇贵妃娘娘吉祥!”沈嬷嬷一如既往地利索,“回娘娘的话,母后皇太后听说了宫中的流言很是动怒,特意遣派奴才前往大贝勒府查访,大福晋与侧福晋皆已如实坦白,原是为了皇长孙名分,先后瞒住阿尔布嬷嬷偷停避子汤药,侧福晋在正旦朝贺时露型却是侧福晋乳母的主意,本想冒险一搏,让两宫皇太后与皇上顾及皇长孙不加见怪,过了明路自可使大福晋无从处分,只未料到,大福晋月份更高,真真切切害喜难受,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奴才将宫中谣言说了,两位福晋好生惭愧,刻意遣派陪嫁嬷嬷与阿尔布嬷嬷随大阿哥进宫请罪,请皇贵妃与诸位娘娘当面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