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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阿哥发生意外,第一嫌疑人就是皇贵妃,她有本事令四阿哥因种痘成名,自然也有能力使七阿哥因生痘夭折。然而千算万算少算了两算:其一,寒苓偷偷配制避痘药囊,当着皇帝的面假傅恒之手转赠了七阿哥;其二,长春宫内斗,揭示出永琮感染天花的间接原因,不管景仁宫的药囊有用没用,只要与同期佩戴的五阿哥六阿哥没有区别,皇贵妃想得一个枉做良善的人设也是侈谈奢望。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慎刑司、宗人府都忙碌起来,弘历点兵布将,由和亲王弘昼、协办大学士四格、内大臣傅恒组成查案三人组,限期侦破七阿哥罹患天花、小太监景仁宫鬼祟的连环大案。 永琮夭折后,大宫女茗儿在慎刑司自戕而死,经过拷问,焙儿招认:虽有傅恒再三嘱托,长春宫上下并不相信皇贵妃有此好心维护七阿哥,平时甚少让他随身佩戴荷包,直到病发当晚才想起亡羊补牢塞到了七阿哥的枕头底下。 傅恒又是生气又是尴尬:“你们不是信不过皇贵妃,你们是觉得我这做舅舅的会暗害七阿哥!” 弘昼斟酌片刻说道:“依我看,药囊的事儿就不用追究了,先查一查痘毒的来源最为关切。” “王爷,七阿哥的起居用度都有专人查验,自枕头被褥到衣服鞋袜,接触前必定另洗另熏不染脏垢,熏香由富察家内供,长春宫的宫人都是出过花、种过痘的,自物及人,都没有传入痘毒的机会。”四格内心亢奋,表面不曾失态,“奴才浅见,想要彻查根源,还得另辟蹊径才好。” 弘昼忙问:“你有什么线索。” “还得归结到药囊上去。”四格剥丝抽茧细作解释,“王爷试想,七阿哥有避痘的药囊,寻常人都知道宁信其有勿信其无的道理,暗害皇嗣何等大罪,哪怕怀疑药囊的效用,知道有这样的东西还用痘毒谋算阿哥,也未免过于蠢笨了一些,知情而用,那就是有“用而必中”的把握,长春宫半月没有换药,可不是等闲之人能够知道的。” 傅恒双眉紧皱:“你的意思是内鬼作祟?” “太近的内鬼,知道七阿哥因为长春宫对皇贵妃的成见并不经常佩戴药囊,暗算他的时机自然更多;如果是纯粹的外人,如何能知道药囊是否失效?七阿哥是否佩戴?”四格一针见血地点出要害所在,“知道药囊没有按时续药,但又不知道七阿哥是否佩戴的宫人似乎没有几个!” 傅恒恍然大悟:“只有经手供药的宫人才能把握到这样的时机。” 长春宫上下共有几十个宫人,目标人选一旦集中,办案难度瞬间降低了十倍不止,很快有针线房宫女静儿作为首要目标被锁定到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张常在?”崇庆太后大为震惊,“她怎么敢?” 四格打千回道:“奴才奉旨缉查,发现七阿哥所以感染痘毒,是受人算计所致。” 崇元太后立时催促:“你如实禀奏,我们一定要给皇后母子讨还公道!” 四格转身作答:“奴才奉密旨提审张常在宫女,依据口供,长春宫宫女静儿将七阿哥逾期之后未绣药囊的内情密告给张常在,张常在当天便告知了慧妃娘娘。” 慧妃尚属冷静:“那拉国舅,本宫身为主位,乃是先帝钦封的潜邸侧福晋,你这样诬陷本宫,本宫竟是不知,你仗的是哪个的权柄威势?” 崇元太后即问:“你有证据不曾?” “风筝。”傅恒站出来,“慧妃娘娘,您分别赏赐给了张常在和赵常在一个风筝——” 慧妃睁大双眼,站起身又坐下:“风筝?什么风筝?” 弘历淡淡地说:“把张氏和赵氏带上来。” 赵常在明显吃了不少苦头,拖进内殿时狼狈不堪地喊冤:“万岁爷,风筝是慧妃娘娘赏给奴才的,奴才没有做错事——奴才——” 慧妃哂笑道:“皇上,张常在被撤去绿头牌,想借助纸鸢引起您的怜惜,奴才可怜她,这才送了几只风筝去英华殿,赵常在瞧着眼馋,臣妾毕竟是宫中老人,难道连一个风筝都舍不得赏赐给她,您要为此问罪,臣妾委实是无话可说。” 崇庆太后困惑不解:“风筝?这与慧妃的风筝有什么关系?” 四格答道:“回皇太后的话,经钦天监佐证,三月初连续数日都是西北向微风,张常在和赵常在在抚辰殿左侧放风筝,风筝便能飘近长春宫上空,装盛痘痂血粉的荷包附在风筝上,时间一长即会因此飘落,感染到在内院玩耍的七阿哥,这才致其见喜发热——” “真是可笑!”慧妃朗声笑道,“且不说这样做可行不可行,风筝到了赵常在和张常在手中,本宫能左右她们在上面绑缚什么东西么?” “慧妃娘娘,你大概不知道画蛇添足是什么意思。”弘昼微斜唇角,“是,张常在和赵常在放风筝,和你扯不上直接关系——哪怕风筝出自咸福宫!但你的疏忽在于,咸福宫并非与长春宫一般,全部宫人都有种痘出花的经历,你宫里的玉燕和玉莺为什么会连夜被送出宫去?据太医察看,她们得的可不是寻常的风寒之疾!” 慧妃嗤笑道:“就算她们得了天花,难道——” 弘昼点点头:“爷竟不知,她们得的竟然是天花。” 慧妃气急:“你——” 一直没有吭声的皇贵妃忽然问道:“张常在,你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