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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点了点头,果然去瞧高慧妃不提。 慧妃的病三分真七分假,依着本心,她能直接跟弘历顶撞:“万岁爷,听主子娘娘的宫人说,您为梦幻之事专宠贵妃,冷落后宫姐妹,子不语怪力乱神,您是圣明君王,当真会为南柯谬论捐弃潜邸旧情不成?”真要如此,纵使拉了皇后下水,她也摆不脱出头鸟的嫌疑,左右权衡一番,索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使上了将计就计的谋略。 慧妃是潜邸时最为得宠的侧室,她知道怎样做可以触动弘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拦住想要勉强起身的高氏,弘历站在床前询问视疾的太医:“慧妃的病如何?” 太医躬身答道:“回万岁爷的话,慧妃娘娘原就体弱,加之受了暑气,昏睡时再经梦魇,难免生出血气不足的症候,病去如抽丝,若待大安无恙,必要仔细调理十余日方得痊愈渐好。” “好生伺候慧妃,有了闪失拿你是问!”弘历又嘱咐高氏,“你歇着,朕还要回正大光明殿批阅奏折。” 慧妃大急:“皇上——” 寒苓听到弘历在曲院风荷留用晚膳的消息并不十分意外,开发了宫女出外备膳,自己拿出荷包开始为左耳施加针灸。 迷迷糊糊刚要入睡,身后忽然有熟悉的热源贴靠过来,寒苓不自在地“哼”了一声:“你怎么不陪陪慧妃。” 弘历微笑解释:“慧妃说怕过了病气给我,催着我去别处安置。” 寒苓打个哈欠:“人家那叫欲迎还拒,你也是情场的战将,难道连这点儿小心思都看不明白?” “我为什么要去迎合她的小心思?”弘历低笑道,“有你一个就够累了。” 天然图画浓情蜜意,曲院风荷满地狼藉。闻知弘历回了贵妃寝殿,慧妃已然被气得失态:“万岁爷,你太偏心了!” 作为昔日宝亲王府的第一侧室,慧妃的心智无需质疑,对弘历的了解程度也不亚于富察皇后,搂着丈夫撒一回娇,不免向他娇嗔:“万岁爷,方才太医说臣妾是梦魇得疾,您想不想知道臣妾做了一个怎样的梦吗?” 弘历欣然说道:“讲出来,朕给你排解排解。” “臣妾梦到皇上与姐妹们一起划船,臣妾离得最远,不小心掉到水里,皇上却并没有听到臣妾的呼救声,乘着船越走越远,臣妾就这样沉溺到了冰冷的湖水之中——”慧妃伸手拉住弘历,“万岁爷,您将来会像臣妾的梦境中那样舍弃臣妾吗?” “怎么会呢!”弘历宽慰道,“似你一般把做的梦当真,世人大抵都会把自己累死的。” “皇上没有骗我?”慧妃振奋了一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奴婢是您的妃子,不应该怀有嫉妒之心,可奴婢管不住自己,奴婢知道,论容貌、论才学、论年纪,奴婢没有一样能比得上贵妃娘娘,奴婢不求别的,只盼望皇上看在奴婢对您的心意与贵妃娘娘一般的情分上,得便时常到奴婢宫中坐坐,陪奴婢说说话奴婢就知足了。” “你是朕的潜邸侧福晋,又是仅次于皇后和贵妃的主位,朕怎么会冷落你?”恍恍惚惚,弘历记起了梦中的那段对白:爷,奴婢虽然是您的第一个侧福晋,终究比不得那拉侧福晋奉旨入侍名正言顺,她又是正经的八旗格格,听说一贯瞧不上奴婢这样侍妾出身的侧室,让奴婢与她平起平坐并列妃位,她会不会觉得委屈呢? “皇太后也是格格出身!”因为这一段话,使女堆里超拔的高侧福晋初封贵妃,以侧福晋身份入侍潜邸的辉发那拉侧福晋变成了皇妃,这个次序一直到高贵妃薨逝也不曾发生改变。 许是心怀刻意地缘故,平日落了闲暇,弘历总会反复斟酌那场梦境中的每一个片段、每一句对话。就如幼年的一百二十遍背书“技巧”,想要忘怀也是万难之事,定格到寒苓堕入畜生道前的那次回眸,心头之痛更胜刀割,梦境引为虚幻,身体反应确是难于自欺的,如今听到慧妃以退为进暗算寒苓,心中登时便觉得份外讽刺:“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众多子媳之中,先帝虽对娴贵妃最为赞许,若非看重你的德行,自然不会专降特旨晋封你为王府侧福晋。” “是。”慧妃轻咳一声,“奴婢——” “慧妃。”弘历皱皱眉头,“你是皇妃之尊、主位之贵,不要自降身份、失了皇家体统!” “奴——是臣妾的疏忽——”慧妃面红耳赤,“臣妾想到潜邸旧事,一时忘情,所以——” “行了。”弘历脸色稍霁,“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慧妃低下头:“皇上,臣妾身上不爽,烦您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已经觉得松快不少,您还有奏折要批,不必为臣妾在此久留,若是过了病气反教臣妾于心不安。” “也好。”弘历听话不听音,“你歇着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慧妃有些傻眼:“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找思路,我变成了一个喜欢看宫斗剧的宅男—— ☆、历史中的半边天(乾隆继皇后二十二)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拼命去求未必成功,抬眼无视反难回避,寒苓推了几回都被弘历捞回怀中,耳边还听枕边人嘀咕:“你就不能老实一点儿么?” “热!”若非武力值不足,寒苓都想把身边的“火炉”踹下床去。 弘历十分无奈:“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