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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头,看见江逝水正看自己,便伸出手要捂住他的眼睛:“两天晚上没睡,不好看,你别看。” 江逝水推开他的手,正色道:“将军的话说完了吗?我也有话想说。” 李重山瞬间正经了神色,直起身子,只听江逝水道:“我是自己从窗户逃走的,与旁人无关,是我不想和将军……” 他说这话时,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李重山没理由假装听不懂。于是没等江逝水说到最要命的地方,他就按住江逝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一把,封住他的双唇,让他把话都咽回去,再没机会说出口。 唇齿磕碰有淡淡的血腥味,江逝水的双手被他钳得死死的,就算提脚想要把他踹开,换来的也只有一声闷哼和更加深入的回应。 分开时,两个人嘴角都沾着血,不像是亲吻过,倒像是撕咬过对方。 江逝水仍是不肯住口:“我不喜欢……” 于是李重山再次含住他的唇珠。良久,他才抬起头,用拇指抹去江逝水嘴角的血迹,似是询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开口。 江逝水彻底灰了心,靠在墙上,目光无神地望着头顶的船板。 李重山双手撑在他身边,将他围在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低声道:“别说傻话。” * 船只掉头向回,又一次在小镇的码头停靠。 江逝水被李重山牵下船,他环顾四周,没有看见梅疏生。 注意到他的目光,李重山捏了捏他的手指,江逝水转头看他,他也不说话,等着江逝水自己开口来问。 “梅世兄呢?” “我哪里敢动他?光是把他打一顿,你就记恨了我这么些年。放他回去了,你若不放心他,过几日可以往青乐写信。” 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江逝水也没办法再问。 原本要在此处驿馆落脚,但是李重山不肯。他问过江逝水之前住在哪里,就带着一行人去了客栈。小伙计早已逃跑,只留下一个空客栈。 经过后院时,李重山忽然对江逝水道:“逝水,我给你变个把戏。” 他用脚后跟在地面上顿了两下,最后在一处停下脚步。从底下人手里接过一柄长戟,将一端插进地面缝隙里,李重山握着铜柄稍一用力,便将石板撬动起来,一声巨响,石板塌下去了。 李重山将长戟丢给吴易,拍了拍手,似是随口问道:“这里怎么有个密室?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 江逝水仿佛想到了什么,赶忙低头看去。只是密室昏暗,灰尘飞散,一时间也看不出底下有没有人。李重山揽着他的腰,要把他带走:“我骗你的,下面没人,走吧。” 江逝水不信,转头看他,想从他云淡风轻的表情中找出一点端倪:“梅世兄是不是在下边?” “没有,真没有,我让人送他回家了。”李重山见他还是不信,只好派了几个人下去,把石板搬开,“你看,真的没有,我只是给你变个戏法。” 虽然亲眼见着了,江逝水还是将信将疑。李重山委屈道:“我没你想的那么残忍,我人挺好的。” 仍旧是长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李重山一进门,便深吸了一口气:“凝神香的味道,逝水夜里也要靠这个助眠?” 江逝水没有回答。 “我去淮阳之前也用过,和安神丸一起。和你一起睡之后就不用了,孟叶朴也觉得奇怪。往后就不用了,都不用了。” 江逝水还不是很想说话,但是李重山就那样看着他,让他不得不点了点头:“嗯。” 证明了自己对江逝水还是不可或缺的,李重山终于满意了。 * 午饭前,孟叶朴孟神医也被人接到了客栈。他先帮江逝水包扎右手的伤口:“这是谁扎的?弄得这么狠。” 江逝水扯着嘴角笑了笑,没再说是自己弄的,反正会被李重山推翻。果真是李重山替他回答:“被人绑走的时候弄伤的。” 或许是吧,就算是吧。 “这几日不要碰水,有什么事情就请人帮忙。”孟叶朴不知道内情,帮江逝水系好白布,嘱咐事项时,几乎是明示地看了一眼李重山。 而后孟叶朴转向李重山:“将军是骑马过来的,为求稳妥,还是让老夫看看将军的腿。” 隔着衣裳,孟叶朴手法娴熟地敲了敲他的腿骨。江逝水总是淡淡的,一句话也不问,孟叶朴便自顾自道:“将军这腿伤了有几年了吧?老夫记得是征讨戎狄那年,中了一箭,从马背上摔下来才摔伤的。摔得惨烈,偏偏又拖了好几天才得治,所以这些年骑马的时候都会隐隐作痛。现在好了,现在都不用出征了。” 江逝水恍若未闻,起身要走,就被李重山拉住衣袖。 他眨了眨眼睛:“我也有腿疾。” 像是展示,又像是攀比,和梅疏生相比。 你看,我也有腿疾,我也很惨。 * 建威大将军的队伍继续北上。旁人都说江逝水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绑走,可奇怪的是,对江逝水的看护并没有加强,反倒放松了一些。 李重山不认为他还有逃跑的力气,也不认为还有人会帮他。放松护卫可以让江逝水高兴一些,他也可以常和江逝水待在一处。 江逝水给青乐梅家写了信,梅家家主与梅疏生都给他回了信,信上都说无事,让他不用担心。他只好稍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