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母子相见
二十五章母子相见 每天过了九点，即使睡不着，陆雪华也会到床上躺着了。韩璐回到家，直奔母亲的卧室。推开门，看到mama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茶杯，正打算吃安眠药，韩璐立即跑过去，夺下了mama手里的药片。陆雪华一脸不解，正要开口，韩璐已经先开了口。 “mama，今天平安夜，别睡这么早了，跟我出去玩玩吧。”韩璐一边说着，一边把药片放在床头柜上，接着掀掉陆雪华身上的棉被，又转身去隔壁衣帽间拿外套围巾。 等她回来，陆雪华仍旧还坐在床上。 “您怎么还没起来？”韩璐把衣服披在陆雪华身上，又拉着她起来穿鞋。 “璐璐，这么晚了，你拉着mama去哪里？mama没有力气。”拗不过女儿，陆雪华被动的穿衣穿鞋。 “还好，不算太晚。我开车载您。争取早点回来。” 陆雪华已经被推着走到门口，忽然掰开女儿的手，停了下来。 “这么着急，是不是去见你男朋友？我打扮成这个样子，也太不礼貌了吧？” “哪来的男朋友，不是。快走吧，去玩玩。”怕江潇瀚离开了酒吧，韩璐显得有些着急。 “那是去干什么？深更半夜的，非得让我出去，难倒是你爸爸怎么啦？” “妈，您瞎说什么呢，爸爸好好的，他不是去英国的分公司了吗？” “那是为什么？”女儿一向稳重，不可能只是为了带自己出去玩玩，就表现的这么心急火燎，更何况时间这么晚了，还把自己从床上拉下来，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 被mama神色严肃的看着，韩璐有些编不下去。心里想着，先说出来也好，mama没有心理准备，万一出现点什么意外情况，引得mama病情加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洋洋在酒吧，我想带你去看看。”韩璐说的吞吞吐吐。 陆雪华听到儿子的小名，身子一软，被女儿扶住，才没有摊在地上。 “您不想去就不去。”韩璐吓得赶紧说道。 “我怎么会不想，是不敢啊！”陆雪华声音有些哽涩，紧接着眼泪就留了下来，滴在韩璐的手上。 “他现在这么放得开，肯定不会那样对自己了。” “真的吗？对啊，他变化这么大，应该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了。那我们快走吧，快点！”陆雪华擦掉眼泪，忽然有了力气，从女儿身上站直身休，顾不上提好鞋子，抢先下楼，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反而催促起来 “你快点，哪个酒吧，快带我去。” 陆雪华前后的巨大反差，惊得韩璐呆愣了两秒，随即回过神来，紧跟着下去。 车一停下，陆雪华就迫不及待的开了车门，抢先下去。韩璐停好车，小跑了几步才追赶上。拉住mama的手，感觉到明显的颤抖，韩璐的心也微微疼了起来。停车场与酒吧之间有一条狭长的走道。母女俩疾步走着，迎面走来一群年轻的青年男女，中间的那个正是陆雪华牵肠挂肚的亲生儿子洋洋。 江潇瀚喝的微醉，被司机半搀着，前呼后拥的围了一群美女，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准备去下个场地继续狂欢。 看到儿子的那一刻，陆雪华就像是被抽了力气，浑身发软，两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开半步。 儿子越来越近，脸也越来越清晰，陆雪华的心跳就越来越急促。想喊一声，喉咙却干涩的很，发不出声音。眼看着儿子与自己擦肩而过，原本因为疾走而发红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额头也冒出冷汗。当一群人快要走出通道，陆雪华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力气，忽然转身，大喊了一声“洋洋！”喊完，整个人真似被抽空一样，靠倒在了女儿身上。 这一声，虽然沙哑，但也很清晰的钻进了走道里每个人的耳朵，其他人浑不在意，只有江潇瀚，突然停下脚步，一群人才跟着停下。看到江潇瀚变了脸色，目光森冷，就都闭上了嘴巴。 江潇瀚慢慢转过身去，看到了几米之外偎依在一起的母女二人，仅有的一些醉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嘴角不禁扬起一抹冷笑，眼神里又多出一丝冷冽。双手环绕詾前，望着母亲弱不禁风、摇摇裕坠的样子，江潇瀚心里没有丝毫心疼怜悯，相反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看着mama就要倒下，也不过来帮扶一把，还一脸讥讽幸灾乐祸的样子，韩璐气的咬牙切齿，要不是手里搀着mama，非要上去给他两个耳光。 “洋洋，我是mama！” 五年了，天天想，夜夜盼的儿子就在眼前，陆雪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哭喊着儿子，渴望着儿子能给些回应。 众人被这一幕弄的面面相觑。看母女二人的穿着打扮很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见江潇瀚没开口，也都闭着嘴巴不敢出声。 江潇瀚突然转头问身边的司机 “你叫洋洋？” 司机摇摇头。 江潇瀚又满脸不屑的问旁边的小米儿 “你妈？” 小米儿立马摇头摆手，急着撇清。 “谁妈都不是，那愣着干嘛？”说完就潇洒的转身，张开双臂，重新左拥右抱的走出了过道。没走多远，就听到韩璐一声咆哮 “江潇瀚，你个混蛋！” 江潇瀚弯腰正要上车，又转过身来，回头望了一眼，扯开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留给了韩璐。 刚坐进车里，小米儿也要上来，江潇瀚伸腿一挡。 “今天散了，让后面的车送你回去。” 小米儿只好悻悻地下车，上了后面的一辆。眼巴巴的看着江潇瀚的车扬长而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晦暗的月光透过宽大的窗户斜照进来，洒在了床尾。床头的黑暗里，江潇瀚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上肢的肌内突然紧绷，随即就伸开双手乱舞，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 又是同样的噩梦。 睡梦里，陆雪华一手伶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十岁的韩璐，六岁的江萧瀚死死的拽住陆雪华的衣角，哭喊着，恳求着 “mama，别走！” 尽管这样，母女俩还是很不耐烦的一起掰开江潇瀚的指头。 她们才一转身，又被抓住。 “mama，求求你，别不要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jiejie，我也听你的话，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我把我的玩俱全给你。” 江萧瀚越哭越凶，陆雪华又把江萧瀚的手掰开，韩璐猛推了一把，江潇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起来，已经满脸是血，眼睁睁的看着陆雪华拉着韩璐飞快地跑出了家门，钻进了一辆汽车。江萧瀚还要追出去，却被赶来的江瑞明一脚踹倒，又一次狠狠的摔在地上。 床上的江潇瀚身休瑟瑟发抖，把整个身休都蜷缩进黑暗里。此时的他已经是大汗淋漓。旁边如果有人轻拍他一下，或许就能把他叫醒。 可是，没有。 江潇瀚继续在噩梦中挣扎，他掉进了水里。他明明擅长游泳，在梦里却不会。慢慢的沉入水底，憋得喘不过气来，扑腾几下，才要露头喘口气，却又被人踩住头顶，重新压下去。他拼命的扑棱着双手，想拉住任何东西，可是水里除了水还是水，没有其他任何东西。梦里，他多渴望有一双手能拉住自己，拉他上岸，让他好好喘口气。可是除了无奈的绝望和极端的的恐惧，什么也没出现。 每次他都是被自己憋醒。 江潇瀚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仿佛真的才从水里出来，满身湿漉漉的，只不过那些不是水，而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