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消失

    “反而是反对他的，对抗他的人，妘寒浞会出的留有一丝悲悯。他好像传说四凶兽之一的穷，永远站在恶人的一边。”

    云君停顿了片刻，忽然看了过来，道“小子，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是不是亘古未见，难得之极？”

    风易哑然失笑，心一股震动久久难以挥去，说不出话来。

    云君又道“老夫当初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被父母绑起来，准备送到大山里给野兽。如果三天三夜后他活下来，他的父母才会放了他。当时妘寒浞眼神决绝，满是仇恨，仿佛面前的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其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当时不过身体强壮，力气大了点，怎么可能被绑起来在山林活三天之久？老夫替他解开绳索，引他入东海蓬莱学习‘山之灵’……”

    风易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什么，道“等等，老头。传说蓬莱仙岛有一个仙人叫东王公，他是你们八神的师父……吧？”

    云君淡淡道“东皇阁下是我们的引导者，也是大荒的监视者！”

    风易愣了片刻，才想起“山海之经”提到过，东王公的名字似乎叫东皇太一。遂道“他既然是仙人，怎么会看不出妘寒浞是这样一个恶人？如果看出来了，为何还教他仙术？”

    云君如白云一般飘渺的脸色变了一变，道“在东皇阁下眼，无所谓善，也无所谓恶，只看善与恶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况且，一个人恶到了极致，看起来也变成了善的模样！”

    风易听罢心一震，猛地想起在林苑见到妘寒浞的模样，他身形瘦小，看起来简直一个弱不经风的老者。若不是后来他谈笑之间杀了成百千的群豪和游侠，谁又能想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风易回想起他杀人时候的神色，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和随意，内心不由生出一丝丝惧意。

    云君又道“后来老夫又将他引入游侠大军，反抗夏王朝，让其一步一步登天子的位置。到了今日，已经快要接近老夫的目标了。”

    风易惊道“老头，这么说来，你已经为了这个局布置了百年了？”

    云君眼望着天空，道“天地悠悠，百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

    风易道“对你们这样的仙人来说，百年确实很短，但是大荒的百姓可活不了那么长时间，因为连年的战乱，他们有些最多能活二十岁，三十岁，有些甚至在孩童时期被杀了。难道这些人的性命在你的心，真的一不值吗？”

    云君神色平淡，道“小子，你天资虽高，却被尘世蒙蔽了双眼。而且越是聪明，越是固执，老夫不想与你争论这些。今日且问你，到底跟不跟老夫走？”

    风易怒道“你是仙人高高在，而我只不过是凡人一个，吃饭拉屎睡觉，一个不落。你想抓我，何必征得我的同意？”

    那些白衣人听他说话恶俗不堪，纷纷怒目而视。

    云君拈着白须，笑而不语。

    风易刹那间醒悟过来，道“我知道了，你在想如果强行抓了我，说不定会让大夏各国同仇敌忾，反而更加联合起来。你是想让我主动跟你走，让他们失去斗志，那样妘寒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收服他们。”

    云君白眉一挑，道“小子，你倒是有些小聪明，只可惜参悟不了大道。”

    风易呸了一声，怒道“什么狗屁大道？我算是明白了，老头，你是龙伯国的人，而我的先祖姒命曾经为了一统大业而冤杀了你们全族。你是心仇恨大夏，所以才支持妘寒浞，在你的心，宁可让这种大jian大恶之徒当天子，也不愿意看到大夏再次崛起。”他说话之间，看到云君脸隐隐有怒色，心暗喜，此刻敌人太过强大，他一点机会都没有，唯一的可能是激怒对方，寻找可乘之机。

    过了片刻，云君道“小子，你对龙伯国一无所知，怎么敢胡说八道？”

    风易一愣，回忆赢伯翳留下的“云海之经”，果然发现里面并没有太多和龙伯国相关的事情。只有当年姒命残杀龙伯国人的事情。便道“老头，难道我说错了？”

    又听云君道“小子，你知道东海外有蓬莱仙山，你可知道在古时期仙山本来是有五座的？”

    风易惊道“五座？”

    云君点头道“这大荒的九州四海，全都是由盘古的血rou骨骼所化。山川地理形成之后，盘古的五脏变成了五座山，因为其蕴藏着盘古大圣的浑身精气，所以山仙草灵芝，宝玉遍地。不仅如此，仙山还是大荒的灵根所在，正是因为有了仙山，大荒的人类才能够修炼成仙，寿命悠长。”

    风易将信将疑，道“修炼成仙，怎么可能？那不过是传说而已，即使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凡人。”

    云君道“小子，你不过活了二十年，又知道什么？在古时代，凡人的修炼十分简单，那时大荒和仙山相连，灵气十分充足。又有伏羲女娲二圣的功法，所以成仙的大有人在。那些古时的水神、火神……都活了千年之久。”

    风易惊道“那现如今怎么都成了传说了呢？”

    云君道“原因自然很多。第一是人不管怎么修炼，私心和欲望仍在，互相征战不休，功法也不断遗失。第二便是那仙山的消失。”

    风易道“仙山的消失？”

    云君点头道“不错。当年五座仙山分别是蓬莱、方丈、瀛洲、岱舆和员峤。它们距离大荒极近，但凡修炼成仙，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去。但是东海之却有一个无尽的深渊，名约东海归墟，深不见底，所有的海水最终都会流进去。正因为有这一个大漩涡在，所以仙山会不断的向归墟靠近，最终被吞噬。”

    “而在东海有一只神龟，被女娲大圣降下使命，分别用龟壳和四肢驮着五座仙山，让它们不至于滑落向归墟，这才保证了大荒的运转。”

    风易抢道“我知道，这只神龟是四大神兽之一的玄武！”

    云君道“此刻神龟五名无姓，并不叫玄武。但是后来女娲补天之时，砍下了神龟的四足。无奈之下，女娲又寻了一个神族，此族族人身形高达千丈，让他们负责拉住仙山。”

    风易道“难道这个神族是你们龙伯国？”

    云君不置可否，继续道“一开始女娲允诺让此神族享受仙山的灵芝仙草，而且神族当时人数很多，才答应下来。可惜后来神族数量越来越少，而且人类修仙之后，对他们极为不敬，与他们抢夺仙山的神物。神族一怒之下，放弃了女娲大圣安排的任务。出的是，他们重获自由的那一天开始，身材便越来越小，直到最终只有三四丈高，这才是龙伯国。”

    风易听的心大震，震撼于古时代那些神无的事情。片刻后又忍不住问道“所以仙山才飘向归墟，最终消失了是不是？可是蓬莱仙岛为什么又留下来了？”

    云君道“岱舆和员峤两座仙山沉到了归墟，不知所踪。在方丈、瀛洲、蓬莱仙岛也快要接近归墟的时候，有两个人突然出现，以莫大神通将方丈、瀛洲劈开，作成了通地之柱，一直连到了海底，才将蓬莱仙山阻拦住了。”

    风易大，心灵光一闪，道“那两人是东王公和西王母，是不是？”见云君不反驳，风易暗想果然如此，忍不住道“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也是大荒的凡人修炼成仙的吗？”

    云君淡淡道“此事不需你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龙伯国后来极为后悔，所以才帮姒命开山断岳，治理洪水。即使后来遭到灭族的下场，也不过是天意轮回而已，怪不得他人。老夫年少时也曾心怀怨恨，到了今日早已化解了。”

    风易眼神偷偷的朝远处看去，看到大夏数万士兵已经基本安全渡河，还有数千游侠，众人黑压压的一片站在对岸，并没有撤退，反而个个神情肃穆，紧紧握着长剑，朝天空看过来。风易瞧他们眼的目光，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想了片刻突然醒悟过来“这老头一定在天空布置了幻象，所以他们才看不见我。”

    风易思虑片刻，忽然笑道“老头，我可信不过你。我看你是记得当年的仇恨，在报复而已。”

    云君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风易眼珠一转，道“你要让我相信，也有一个办法。不是恶人嘛，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那妘寒浞更坏呢。你不如坐山观虎斗，让我和妘寒浞较量一番。到时候看看谁更恶一点，你再决定，怎么样？”

    云君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跟老夫走，还是选择另外一条路？”

    风易笑道“另外一条路是什么？我听说，你身为蓬莱八神之首，是不能与凡人动手，所以才收了这么多徒弟当打手。”

    云君淡淡一笑“老夫自不会与你动手，不过……别人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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