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行空

    悟出天马行空后，风易又苦苦演练，直至纯熟。

    这一日又无聊时，那季狸又走了进来，瞧着风易模样，顿生厌恶，但为了九鼎，还是笑着走过去，道：“小子，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风易冷冷道：“我天天窝在这小院子里，没人聊天，脑子糊涂的很，你说的什么事，我倒忘了。”

    季狸怒道：“当然是至尊九鼎了，难道是你小子这颗脑袋吗？”

    风易笑道：“季狸长老若想要小子这颗脑袋，尽管拿去。”

    季狸呵道：“不知好歹。”又是一掌挥过去，风易早有准备，举手抵挡，但觉胳膊剧痛，半边身体都有些麻了。他不敢迟疑，借着对方力道嗖的一声跃过丈余，卸去了对方的劲气。

    季狸嘲笑道：“几日不见，你修为又似好了几分。我倒要看看，没有沫儿教你，你能进步多少？”

    当下纵身一跃，手心过处，出现一道长达两丈的剑气，那磅礴的力量呼呼裂响，仿佛将周围的空间都撕裂开来。

    风易瞧此阵势，心头略略惊骇。但他性子执拗，从不认输，便凝神祭出灵力护住周身要害，随后暗暗观察对方的招式，期望能看出一丝规律。

    季狸手执冲天气剑，朝前一刺，剑光未至，剑气却已呼啸而来。风易赶紧侧身躲过，目光再瞧时，对方手中的剑光已然消失，仿佛从未有过一般。自己再靠近时，剑气又猛地出现，如此神出鬼没的无形之剑，让风易实在难以抵挡，只能四处逃窜，狼狈之极。

    季狸未得九鼎，不愿伤他。冷笑道：“我如果没有手下留情，你纵有九个脑袋，也一并削下来了。”

    风易笑道：“我脑袋硬得很，你削一个试试？”

    季狸大怒，剑气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顿时光芒闪耀，节节暴增，在风易前方凝出一个剑网，细密已极，怕是连一个苍蝇也休想飞过去。

    风易凝神以待，忽的看到季狸右手，猛地惊醒道：“对了，他长剑再如何犀利，终究还是灵力汇聚而成，我有天子九歌，还怕他不成？”

    当下依计而动，果然数次堪堪躲过季狸的无俦剑气，如此交手数个回合，风易信心大增，想着如何找到对方的弱点，但见一道光芒斜刺过来，瞬间堵住自己前后的去路。

    他大叫一声：“好！”却不再躲避，反而跃身向上，贴着纯白的剑身，堪堪而过。手掌处却凝出一把手刀，正击在长剑的三寸之处。

    季狸只觉手腕处剧震，丹田内灵力顿时受到扰动，难以汇聚。正要退后时，眼前却又一道灵光闪了过来。他只觉手心一阵剧痛，低头看时，竟已流下血来。

    季狸贵为姑慕国长老，修为在族中也可排进前五，没想到今日被一小儿所伤，心底惊怒：“小子，你敢伤我？”

    风易见天马行空的威力果然不凡，心头暗喜，叫道：“刀剑无眼，季狸长老可要小心了。”

    季狸冷笑，脸上一冷，顺手拍出五六掌，沛然灵力如排山倒海，不可阻挡。风易心下戒备，虽然能看透对方的音、律，找出其招数之间的虚弱点，但怎奈两人修为差距太大，不过十招，风易便嘴角含血，连连后退，却也躲避不过。

    风易见他来势凶狠，心底畏惧，大叫道：“停！”

    季狸收起灵力，冷笑道：“怎么了？害怕了？”

    风易吐出口淤血，微笑不改，道：“老子怎么会害怕？只是今天你来得太早，老子早饭还没吃呢。”

    季狸听其胡说八道，正要再扇他几巴掌，但转而一想：“这小子软硬不吃，真是个铁疙瘩。要想让他屈服，恐怕还是得找到他的弱点才是。”突然道：“你这次还要否认吗？沫儿最近无法前来，你的修为便一点进步也没有，还说不是沫儿教的你。”

    风易辩道：“谁说没有进步？我刚才不是还打伤了你吗？”

    季狸呸了一声，道：“你那不过是运气，有本事再来。”

    风易笑道：“那也不难。不过你一把年纪了，仗着比我修为精深，处处压制于我。你若是敢不用灵力，纯用招式，我便再让你见识一下。”

    季狸身负姑慕国绝学，腹中所藏何止千万，自忖纵是招数也绝不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下随意刺出一指，灵光闪耀，竟在空中幻化出无数虚影，恍惚间风易以为他手执利剑，急忙向后一跳，再看时，季狸仅仅是双指并拢，散发着一股强大气息。

    他不愿服输，深呼口气，催灵凝练出一护体气罩。对方这指灵如此犀利，毕其力量于一点，可谓是无坚不摧。自己若想在招数上不落下风，便要护住自己的要害才是。便轻轻跃起，四下游走，并不近身，只是暗中观察。

    季狸冷笑道：“你以为一直逃跑就可以了吗？”也不见他有何动作，那指尖猛地送出，刹那间在半空中留下残影，前后连在一处，竟有变化之能。风易一时看的惊骇，连对方的攻击都有些瞧不分明。

    呆了片刻，忽觉脸颊剧痛，一丝温热顺着流下来。风易知道对方的指风已至，急忙闪身躲过，却见眼角处一阵灵光灼目，急忙大叫：“不准用灵力，你一个堂堂长老，怎么能跟我一个小孩耍赖皮？”

    季狸收回内劲，冷道：“我便用手指，便能胜你，何须用灵力？”向下一横，击在风易的脖颈上，这一招力量颇大，若是击中，定然失去战力。

    风易暗暗心悸，忙将头颅仰起，躲过一击，身形未稳之时，却猛地踢出一脚。脚尖处裹挟灵光，起势处已将季狸的衣角扫裂一片，嘶嘶声中化为碎片。

    季狸怒道：“不是不用灵力吗？”

    风易嘿嘿笑道：“谁说的？季狸长老你听错了吧，是你不准用，我照用不误。”

    季狸知道又着了这小子的暗招，但他长老身份，又怎么会怕一个连上灵境的小儿？也不多说，手肘猛然击下，正中风易的小腿处。他脚尖劲气横下扫去，在地上击出一个寸余大小的坑洞。

    风易借势后退，只觉小腿微麻，几乎站立不稳，暗惊：“若是他用了一丝灵力，怕是我腿已经废了。”

    脑中将对方刚才的出招回忆了一遍，思忖：“手指纤细，若不借用灵力的话，力道弱了何止数倍？但季狸这厮指尖似有古怪，飘忽不定，竟有些像典籍中记载的剑意。”迟疑之余，又想：“罢了，即便有剑意在其中，也不用怕。我拼着受伤，也要让他见识见识天马行空的威力。”

    哈哈笑道：“季狸，再来。”足尖点在那坑洞处，高高跃起，同时以掌、腿向下击落，这一招双管齐下，又裹挟冲击之力，威力不凡。

    季狸瞧着，竟然也不躲避，反而是连点数下。力量虽不强，但直指风易出招的间隙薄弱处。风易心头凛然：“对了，这厮虽不用灵力，但修为见识仍在。北斗之灵又非单纯的法术武功，他暗中运气丹田，瞧我音律，我肯定也发现不了。”

    “看来，还是得用天马行空试上一试，不过在此之前，我先露个怯。”

    风易假装未瞧到对方的出招，势若闪电，有雷霆之音。堪堪靠近时，又判断出季狸的出指方向，脚心凝出一道气力，抵御指风。两相接触，风易顿时惨叫一声，双腿踌躇，灵力紊乱，重重跌落在地。

    季狸冷笑：“米粒之光，也敢和皓月争辉！我姑慕国的北斗七灵不是你随便就能学会的……”话未说完，突然闷哼一声，却觉小腹一股大力传来，他丹田剧痛，急忙运灵抵抗，周身爆发出一股勃然之气，顿将风易震出两丈余远。

    丹田乃人之要害，若是被击中轻则修为皆废，重则性命不保。虽然此刻面对的是灵力弱小的风易，但季狸仍是心有余悸，便要上前，教训一番。

    风易叫道：“你已经输了，难道不承认吗？”

    季狸一愣，停在原地，他为人虽表里不一，但还做不出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当下满脸阴沉之色，心底却有些惊讶：“这小子刚刚那一脚匪夷所思，似乎不是人力发出。难道……这是至尊九鼎上的功夫？”

    念头刚起，便立马否定，暗想：“不对，夏后氏所学颇杂，若是刻到九鼎上，那一定是绝世神功，这小子怎么可能学得会？但……那究竟是什么？”一时想不明白，对风易倒少了几分轻视之心。

    “我输了？你此刻趴在地上，如何是我输了？”

    风易冷笑道：“你说好不用灵力，却以外力震开我，难道不是食言吗？”

    季狸气结，怒道：“好，好，你小子长本事了。你且告诉我，那一招叫什么？”

    风易仰头道：“是我自创的天马行空！”

    季狸愣了一愣，呸道：“自创武功？凭你也配？”心底却狐疑：“刚才那一脚突如其来，倒真有几分天马行空之意。”转而摇头道：“不对，这小子满口胡言，怎能相信他话？恐怕是他以前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