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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春令 第71节

    她无亲无故,无父无母,不曾和任何世界的人建立过关系,本来是个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孤魂,可能最害怕的就是积分增长不够快吧。

    但是自从和薛盈相处起来,她最怕的时候,就变成薛盈发病,薛盈找死,薛盈自残,薛盈,薛盈,薛盈……

    因为药物的作用,调动她内心最害怕也最珍重的东西,她现在脑子里全都是薛盈,挤得她头都要爆开了。

    卫听春从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薛盈对她竟然这样重要,那个她好心舍了两次热茶的孩子,已经悄无声息占据了她的所有精力。

    卫听春一边装疯卖傻,一边心里骂娘。

    她在心中算计着日子,算上她因为药物昏迷的时间和昨夜,今天应该是。

    她猜想薛盈已经知道了她失踪,毕竟她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薛盈的人,薛盈把她“惹生气”之后,第二天醒酒,必定会设法找她,哄她。

    只是不知道大皇子到底有没有和薛盈接触,让薛盈知道是他动的手。

    卫听春猜想不会那么快,毕竟大皇子被拿住了对他重要的女人这么多天,肯定窝了一肚子火,他必然要让薛盈着急上几天的。

    这样是最好的,这样薛盈可能只会猜想她是走了……这样好像更不行,想起她每次死亡脱离世界,薛盈都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卫听春心中是真的愁死了。

    那老嬷嬷看她反应如此大,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她是青绿先生手下的人,向来都像是侍奉□□教主一样,将青绿先生的话奉为圭臬。

    因此晚上给卫听春下的药量就减少了不少。

    八月二十九,卫听春在天色未亮时,从一场热汗淋漓的梦境之中醒过来。

    她坐在床上,在庆幸。

    具体庆幸什么呢?

    庆幸她这些年没有跟哪个人做过爱,她就算是因为药物的原因,也无法把梦里火辣的床笫翻滚的细节做出来。

    要不然她真的会引颈自尽脱离世界,否则她怎么面对薛盈?

    卫听春坐在床边上,快把自己眉心的痣活活抠下来了。

    不过她告诫自己冷静再冷静。

    最后想到了薛盈那个癔症,那个经常做噩梦,有时候甚至会趋于失智的状态,或许不是什么受虐所致。

    卫听春本来想着逃走就好,但是她想到薛盈的病症可能是大皇子的手笔,她的面色就冷得瘆人。

    她眉目确实和薛盈有几分相似,但是细看其实是不一样的。

    薛盈秾丽锋锐,可他的双眸深处,有对生,对一切柔软和美好事物的渴望,所以他必定是有温度的。

    但是卫听春不一样。

    她穿越三千世界,早就看透了一切生死,她对人性,对什么美好的事物的渴望,甚至不如对系统空间冷冰冰的积分来得迫切。

    因此她此刻沉下脸来,眉目是真的霜冷无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死水深潭一样,冰冻森冷。

    她调动系统空间,花了上百万积分,兑换了一瓶营养液。

    白天她照常吃饭,表现得快疯了,到了夜里那一顿,她喝了营养液,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心口扩散,她的四肢在眨眼之间充满了力量。

    她手指勾了几下而已,就轻易而举解开了束缚她的绳索,将绳子松松缠在手腕和脚腕上,等着那个老嬷嬷进来。

    很快老嬷嬷照例来了,她看到卫听春侧躺在床上,长发缭乱,身形消瘦,脊背轻颤,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只濒死的蝴蝶。

    这样正好,今夜大皇子交代他们,要将这个女子带出去,给想见她的人见一面。

    老嬷嬷非常满意卫听春的状态。

    但是她今晚得到的命令,是让这个女人看上去精神恍惚,失心疯一般。

    所以她今天带来的饭食里面,药量是加倍的。

    她把食物放在那里,站在床边探身,解卫听春身上的绳子。

    但是很快,她被绳子绕过了脖子,卫听春双手绕着她的脖子,一双虽然消瘦,但是此刻十分有力的修长双腿,狠狠绞住了老嬷嬷的上半身,让她不仅发不出半点声音,连动也不能动一下。

    她双手抓着绳子,缠在老嬷嬷脖子上,不断收紧,昏暗的烛光映照在她冷白的面皮上,她竟然是毫无表情的。

    她低头看着老嬷嬷,看着她因为窒息眼珠子迅速充血,看着她马上便要断气,身上也不再挣扎。

    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三下五除二将老嬷嬷捆上,扯了一角被子,狠狠塞进她口中。

    活动了下手腕脚腕,开始刑讯逼供。

    老嬷嬷像一条濒死的肥鱼,缓过气来,满眼惊恐地在床上蠕动。

    卫听春蹲在她脸边上,拍她的脸,帮助她快速清醒,然后说:“我问你答,答得好,我给你留条命,你还能有时间跑。”

    “敢喊,或者是耍心机,你今晚得死。”

    卫听春说完之后,并没有马上把被子从她嘴里拽出来,而是直接先握住了她被捆在身前的手,抓住一根食指,“咔吧”一声,就给她掰断了。

    “唔——”

    她的惨叫都被堵在嘴里。

    卫听春一点也不担心有人听到这惨叫会进来,因为她这两天装疯卖傻,惨叫声早就让外面的守卫习以为常了。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老嬷嬷的眼神,掰断一根手指之后,她有害怕,还有没能掩藏住的愤怒。

    卫听春还是没有急着把她嘴上堵住的东西拿掉,也没有问问题。

    又继续掰她的手指。

    一共掰断了七根。

    老嬷嬷出气多进气少,鼻涕眼泪汗水横流,已经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了。

    卫听春这才终于开始问她想问的问题。

    同时攥着那老嬷嬷仅存的那三根没有折断的手指,那老嬷嬷抖得像是筛糠,听到卫听春用淡漠的语气道:“掰手指其实不算疼,你还有机会恢复的。”

    “徒手挖眼珠子才疼,你可能不知道,眼眶比眼球小多了,眼球很大,要先捏碎了才能挖出来,”卫听春近乎亲昵地说,“你乖一点,眼珠子不好挖,还脏,我就问你几句话。”

    那老嬷嬷点头如捣蒜,卫听春这才把堵她嘴的被角拿下来。

    问道:“告诉我这里是不是大皇子府,府内护卫布防情况,管你的人是谁,还有你给我喂的食物里面,是什么药。”

    第55章 五穿

    卫听春没有费很大的力气, 就问出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事情。

    然后她把老嬷嬷打昏过去,换上她的衣服,将她像自己之前那样, 捆在床上。

    之后她提着食盒, 推开门走出去, 在守院子的护卫

    发现她不对劲,叫住她之前, 就动手干脆利落地用食盒砸晕了一个, 再抽出了其中一个的腰刀,迅速抹了另一个的脖子。

    卫听春扔了食盒, 身形悄无声息隐匿在黑夜之中, 按照老嬷嬷说的根据这院子的格局和布防, 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护卫,摸到了青绿先生的房间。

    那老东西在书案前处理公务,卫听春是从沐浴房后面的小窗子悄无声息进来的, 等他发现自己身后有人, 已经晚了。

    以防万一,卫听春并没有选择像对老嬷嬷一样, 在这里动手,而是先把老东西捆住, 嘴塞严实, 在屋子里搜到了老嬷嬷说的,青绿先生给她下的“致幻药粉”的药包, 揣进怀中, 而后将青绿先生拖着带走。

    她身体因为服用了营养液, 在短时间内,能将古武发挥到巅峰, 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她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将青绿先生,带出了这间别院。

    这里是大皇子的庄子,是他专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的院子。

    养在这院子里的,除了青绿先生之外,还有一些能人异士,会易容的会口技的,那老嬷嬷是很吃不住痛的,根据她的交代,这个大皇子早有不臣之心,且他的野心,甚至不在成为太子上。

    他是要李代桃僵,先做帝王。

    卫听春把青绿先生弄出府,带到了距离正街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面,经过一番打听,租住了一间隐蔽的房子,而后就在这里开始审问这个老东西。

    青绿先生到底是大皇子心腹,自然不会像那个老嬷嬷一样,随便吓唬几下就招供。

    而且总是把人捆着,绳子比较容易解开,所以她先将老东西的手筋和脚筋给挑了。

    此时此刻,那老东西眼中终于露出了一点恐惧,正在用胳膊肘朝着门口爬。

    卫听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桌边上翘着二郎腿喝水,握着粗瓷杯子的手素白纤细,但是手指上鲜血蜿蜒,触目惊心。

    挑断了青绿先生的手脚筋的匕首,就放在茶盏旁边,上面白红交错,在烛光下,倒映着卫听春素白寡淡的脸。

    其实除了和薛盈在一起之外,她总是这样,从无过剩的情绪。

    那老东西费力爬到了门口。

    唔唔唔地一直在叫,但是嘴里堵着的布巾,死死系在他的后脑,他所有的声音,都噎在喉咙口,根本发不出来。

    他艰难跪起来,用已经不好用的手试图去碰门栓。

    卫听春慢慢转了下脖子,这几天在床上躺得实在是难受。

    看着那老东西艰难把手扶在了门栓上,垂眸吹了吹粗糙的茶叶浮沫,而后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只扫了一眼,便隔空掷出。

    伴随着“咻”的破风声,“笃”地一声,那匕首笔直地穿过老东西的手掌骨缝,钉在了门上。

    “唔——唔——”

    尖叫声被压住,闷得撕心裂肺,却传不出这间屋子。

    卫听春什么都没有急着问。

    她知道对付这种顽固东西,不到他真的怕了,他不会吐一句真话。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稍后等到夜更深一些,街道上彻底无人,她会带着这个老东西去太子府。

    她并没有凌虐他人的癖好,只是事关薛盈这些年的癔症,她亲身体验的两天,就已经被折磨得快要不成人形,她必须拿到这种药的解药。

    只是卫听春高估这个老东西的骨头了,他竟长着一把软骨头。

    她还没开始真的折磨他,他已经崩溃了。

    不停地用另一只手,示意卫听春解开嘴塞,他有话要说。

    卫听春惊讶挑眉,倒也不怕他叫喊,毕竟这里可不是大皇子的别院,这里他就算真的喊起来,也不会有人好奇来看。

    因此卫听春思考了一下,还真的把他的嘴解开了。

    倒也不至于相信他现在说的话,只想听听他怎么说。

    谁料一把这老东西的嘴解开,他便哭嚎出声,“大皇子……大皇子今日在城南兰庭酒肆约见太子!”

    “姑,姑娘,太子只身赴宴,大皇子今日本要带被折磨疯的你去给太子看的,这会儿发现你跑了,大皇子恐对太子下手!”

    他涕泗横流,哪还有半点大皇子幕僚的尊贵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