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蜜罐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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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两边都不站。 “这里是二楼,不高,我们从这里走。”彭安到窗边。 “二楼也能摔死人。”至少陆姩觉得,自己一跳,后半生就要指望别人照顾了。 “我先下去。”他单手拽住窗帘,向下一跳。同时,他的手顺着窗帘下滑,他踩到一层窗沿,两步一跃,顺利到草坪。 陆姩“呵”了一声。大弱鸡有这般身手,当初怎么被她捅了一刀?她那时可真是好运气。 彭安仰头:“下来。” “我跳不了。” “我接着你。” “你行不行?” “时间不多。” 枪声响起,第一声之后就接连不断了。 死马当活马医了。陆姩爬到窗户,抓着窗帘向下跳,她没有和彭安一样滑下去,吊在半空晃悠悠的。 彭安:“下来。” “你一定要接住我。”她往下一跃,把他撞了个满怀。 他退了一步,到底是把她给抱住了。“我们走。” 陆姩:“夜袭人是杀鹰记?还是来杀我们?” “也许都有。” 身后“砰砰砰”,一阵乱响。渐渐的,天被什么照亮。 二人趁着夜色,从后厨的货运通道出去。陆姩跟着彭安一路小跑,直至隐直林中,她回头。 有人放了火。 尤其,她和彭安住过的那间房,烧得最亮。如果他们晚一步,再逃就难了。 陆姩:“来的是什么人?” 彭安:“也许是八风堂的。听金律师说,八风堂和鹰记昨天差点干了一仗。” 陆姩:“八风堂、鹰记,跟云门的关系如何?” 彭安:“各方势力都要争夺地盘。” 换言之,都是敌人。 二人到了一片比较空旷的稀疏林子。前方树影重重。 彭安看了看表:“这里出去要走很长的路,周围都有山林,也许有凶禽猛兽。夜间不宜行路。” 陆姩被什么东西晃了眼,望过去。 他至今带着她送的那一条链子,是链子在月光下闪过银光。 “是啊,山野丛林间常有蛇虫出没。比如有一种蛇,类名叫眼镜蛇。”她有意讽刺,“人被咬一口,症状即发,神经系统麻痹,肌rou群丧失反射功能,呼吸衰竭而死。” “林中也有毒蝎子。”彭安说,“蝎子危险,但蛰刺的征兆却不明显,伤口只是微微疼痛,之后肌rou抽搐,心率过慢,也是呼吸衰竭而死。不过,人的死亡时间一般发生在蛰刺的三四天之后。” 陆姩笑:“毒蝎子比眼镜蛇善良。” 第56章 喜欢是,你不杀我。 火在半个小时后被熄灭,烧亮的天空暗下去。 陆姩的运气很不错,在各种大乱斗之中,她都能全身而退。其中有彭安的功劳。 月光被层层树叶推挤,她站在暗处:“现在我们怎么办?” 彭安:“我们没有照明工具,步行下山非常危险。但在这里等到天亮,也有大自然的威胁,我们最好开车下山。” 陆姩:“哪里有车?” “你等着。”说完了,他没有立即走。 突然的,陆姩发现,自己和他有了一种不知名的默契:“怎么?怕我丢下你跑了?” 彭安点头,又说:“陆小姐不会独自去闯荡这一座山。” 她不回答。她有未完成的事,不再是不要命的人。 过了不久,彭安果真开了车过来。 湖边住宅早没了动静,陆姩问:“里面战况如何?” 彭安:“我在外见到这辆车,没锁,就开了过来,地上一片狼藉,我没进去,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陆姩坐上车,又问:“我们现在去哪里?”从商铺到院子,到旅馆,到仓库,再到仇博裕的湖边住宅,她都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少地方。 彭安答:“云门。” 如果云门不安全,她在香港就无处可去了。 车灯扫路。彭安走的这条不是大道,是上山的另一条小道。 他说:“鹰记的人估计跑那边去了,我们走这里能避开他们。” “八风堂的人为什么要夜袭鹰记?” “鹰记和八风堂算得上旗鼓相当,或者说,鹰记要略胜八风堂一筹。两家素来不和。” “我没听过这几个帮派之中有哪家是合作的。”全都是斗来斗去。 “八风堂和鹰记闹过人命。八风堂的头目名叫郑八春,此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更不讲帮派之中的义气。鹰记这群人还是有点江湖道义的。郑八春的一个小姑子嫁给了英国官员,有了这一层关系,郑八春在香港为非作歹。他杀了鹰记的一人,被抓进警署,却被英国姑丈保了出来,还得了一个响亮的‘八爷’称号。”彭安说,“昨天,郑八春跟黄金晟在赌场起了冲突。” 陆姩:“所以八风堂的人连夜过来偷袭?这里是鹰记的大本营?” 彭安:“这是黄金晟的房子。” 陆姩:“八风堂给我们创造了机会,我们捡了个便宜,出来了。” 车子穿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时而颠簸,时而平缓。车内只有微弱的光。方向盘一拐,到了一个倒塌的大树边。 彭安迷了路。 倒车时,他遭到了陆姩的无情嘲笑。 彭安:“已经绕不回那边了。” 车轮碾压扁了的杂草,指示着前方的路。丛林间有什么一闪而过。 陆姩警觉:“这里是不是有野兽?” “凶禽没有,小的难说。” 猛地,车子后方传来一个巨大爆响,仿佛是谁投了炸/弹。 二人互看一眼,明显感觉到车的左后方塌下去。 “轮胎扎到什么了。”彭安下车,见到瘪下去的后车轮,“夜路凶险,我们等天亮的时候再换车胎下山。” 黑乎乎,二人坐在车上等天亮。 陆姩懒散靠在车床,突然瞥向彭安,坐直了。她丈量自己和他的距离:“哎。” 彭安觉得这个女人的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笑声响在昏暗的车厢:“我们现在比同床的时候更近,到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会不会忍不住杀了我?” 彭安别过头,把注意力放在外面的寂静:“不。” 这般斩钉截铁,陆姩不满意。她挽了挽左右的袖子,大有打架的气势。 他向车门靠了靠:“陆小姐……” 她突然用掌拍向他。不是拍一下了事,而是在他身上到处乱按,力气不小。 他的背拍得“啪啪”作响。他警告她:“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按得毫无章法,他的肩膀、他的胸膛,她都不放过,直直拍过去,被他一把攥住。 他使了劲。 “夜深人静,这里又是荒郊野岭,你在这里抛尸,再嫁祸给鹰记或者八风堂,就很完美了。”陆姩状似认真,“彭安,我已经给你出谋划策了。” 他的脸上晦暗不清。 她又问:“我这般放肆,你能忍?” “为何不能?”彭安轻轻吐字。他都忍她多久了。留她一条命,是要欣赏她和陈展星的好戏。 不出所料,因为她,陈展星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就是一场好戏。 陆姩弯了弯眼睛。她掌握了彭安的致命弱点,当然得寸进尺,一掌袭击他的腹部。 他松开她,“砰”地一下,摔门下车。 陆姩打开窗户,探头喊:“你小心林中野兽。” 他头也不回,隐入暗夜。 * 陆姩觉得山里是不是传来了狼嚎的声音? 她心中一凛,彭安不会出事吧? 在这样一个深沉的山林,谁都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谁不是个大弱鸡? 她下车。明明见他进了林子,却遍寻不着。 “彭安。”林中荡起她的声音,伴随着树叶的沙沙作响。“彭安。” 她向着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