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宠溺/合法心动 第9节
每次一到她想退缩,想和他们划清界限的时候,叶存礼都会说相同的话,搬叶奶奶出来说事。不仅如此,还会反复地提醒她,这些年她承了多少叶家的恩,沾了多少叶家人才有的光。 孟年握紧拳,抵住额头,极力忍耐。 “还有你外婆,她只是大学的退休教授,能有多少人脉?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能不管她吗?等你从南城回来,应该就过了20岁生日了吧?到时候我们先办个订婚宴,然后过个一年半载正式办个婚礼,你想要怎么办都听你的,好不好?” 叶存礼见她沉默,以为她和每次吵架犯倔一样,又被自己说动,不免有些高兴。 一得意难免忘形,他将更多的不满吐露出来,又说回当初选专业时的事。 “我记得你画画很好,你mama和外婆都是搞绘画的,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大学不报美院,反而去学了建筑?那是男生的专业,和你不——” “叶存礼!”孟年声音都在抖,她以为叶存礼至多就是和她性格不合,没想到,他们彻头彻尾就不是一路人! “不要拿我和我mama比。” 孟年越愤怒,越冷静,她用从未有过的冰冷语气,在盛怒之下,终于说出了那句积压了许久却不敢说的话: “我们的婚约还是再商议吧。” 挂断了电话。 客厅陷入寂静,孟年又静坐了好久。 面前的小馄饨已经凉透,都黏在了一起。 嗡嗡—— 手机疯狂震动,语音播报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她将手机关机。 世界终于清净了。 孟年突然觉得身上好冷,初夏的朝阳都没法照进她心里。她抬手撑在额头上,悄悄抹掉了眼尾强忍不落的泪滴。 mama在她十岁的时候去世,她唯一能依靠的只剩下外公外婆。外公在她十六岁那年也老去了,只留她和外婆相依为命。 近些年外婆的身体愈发不好,外婆很怕自己突然撒手人寰,没人再照顾孟年,所以才在去年的时候带着她拜访了好友叶家,并和叶奶奶达成口头协议,有了她和叶存礼所谓的“婚约”。 叶奶奶也的确待她如亲孙女一般,好到叫她难以辜负。 从前她想着,不管叶存礼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可以忍受。毕竟她从未信过婚姻,信过爱情,对方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她在乎的人满意就好。 可现在孟年后悔了。 她自始至终都是骄傲的,无法忍受被人践踏人格与尊严,更接受不了自己几千个日夜的努力被轻描带写地否认。 前路迷茫,就像她此刻睁眼看世界时所看到的样子。 是一团看不清形状的模糊的光晕,分辨不清方向,更找不到能捞她一把的人。 不求有人救她,哪怕有一个人能来告诉她怎么办也好。 孟年恍惚间起身,右手在桌上摸索手机。 啪——咚! 手掌压在碗沿,瞬间打翻。 汤汤水水流到了她的裙子上,掌心下方躺着一个被她碾得四分五裂的小馄饨。 孟年垂着头,一动不动。 半晌,干净的左手缓缓抬起,挡住了眼睛。 指缝下是源源不断涌出的热流。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着气息,无声发泄。 孤单又倔强的身影落在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的眼中。 叶敛安静地,久久望着。 第7章 她小心翼翼地接纳他无声的关怀。 她发xiele多久,叶敛就站了多久。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中还握着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是刚刚结束的和王裕的语音通话。 好在孟年一向坚强,很快便收拾好情绪。她红着眼睛,再度探出手去,想从一片狼藉中摸到她的手机。 叶敛终于抬腿。 他从公司回来后便换下了西装,此时身上穿着一套舒适的休闲服。 这是一具充满男性魅力的成熟的身体。 运动长裤将男人的双腿修饰得笔直而修长,透气的短t隐约还能勾勒出他结实的上身中那层薄薄的肌rou。 除去商务应酬时那层客套又绅士的伪面,此时此刻,居家状态的叶敛更多了几分随意。 但这种随性的状态,才更显危险。 幸好孟年看不清楚,不然非要被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给逼得后退。 他自她身侧掠过,将桌上的抽纸拿起,转身靠近。 轻缓沉稳的脚步声响起的那瞬,孟年猝不及防地,如被人点了xue一般定在原地。 熟悉的冷冽男香又霸占了她的嗅觉,勾得她好不容易压下的委屈与酸涩又有汹涌澎湃的趋势。 孟年不声不响,难为情地偏过头,想遮掩眼底那片红。 下一秒,掌心塞进来一团东西。 厚厚的一沓抽纸,干涩粗糙,被人坚定、温柔地推过来,瞬间便贴在了她沾满污秽的手中。 隔着纸巾,甚至有温度传来。 总是若即若离的优雅冷淡的香气,在这一刻芬芳馥郁,近在咫尺。 他似乎距她很近,且久不远离。 孟年眼眶又渐渐热了起来,她避着男人的视线,微蜷手指,小心翼翼地接纳他无声的关怀。 心里暗自思忖,要是他开口询问,自己又该如何应答。 见她手指揽住了纸巾,男人慢慢直起身。 “1号的手术吗?” 叶敛若无其事地缓缓开口。 孟年微微怔愣。 叶敛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题突兀,他嗓音低沉温柔,极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记得你说手术在1号,对吗?” “……对,是的。” 叶敛嗯了声,又继续引导:“都准备好了?” 女孩鼻音嗡嗡,疑惑:“准备什么?” 叶敛顿了顿,鼻息间溢出一丝笑,他一边用纸巾将泡了汤汁的手机擦拭干净,一边缓缓说:“手术不算小,当然是各项检查,术前的注意事项,诸如此类,医生没说吗?” 孟年犹豫道:“您问这个是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 男人齿间沉默碾过着两字,哂笑一声。 他扔掉一张浸满污渍的废纸,漫不经心道:“好奇而已,不能说?” “当然能。” 叶敛轻笑,“洗耳恭听。” 孟年讶异他会这么问,虽茫然,但秉承着一直以来对叶敛本人的尊敬与“优秀学长”、“知名企业家”、“替她解围过的救星”的滤镜,一一如实道来。 她不知道,自己红着眼睛,带着未褪的哭腔和鼻音,乖巧地回答问题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绪难平。 听她说完,叶敛心中有了成算。 那场车祸想来对她多少造成了些影响,距离手术已不足三天,来回实在折腾。 叶敛自言自语:“是该住院。” 孟年没听清,“您说什么?” 叶敛不答,将手机擦好后,随手放在一边。双臂撑着餐桌,低头沉思。 经过这么一打岔,孟年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怒气消散,理智回归,有些问题不可避免地冒了出来。 孟年心中忐忑不已,她局促着扯了扯自己弄脏的白裙子,耳根漫上一片烧红。 叶叔叔什么时候来的? 应该没听到她和叶存礼的电话吧? 应该……也没看到她哭吧? 孟年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每次和叶敛相处,都有种压迫感。她将掌心的汤水擦干净,攥着纸,趁着安静,悄悄往外挪。 从餐厅到楼梯的路她已经走熟,开始的几步还算顺利,马上要摸到楼梯扶手时,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温沉低哑的声音,对方幽幽道: “孟同学。” 孟年的心跳骤然空了一拍,多往前走了一步。可前方就是台阶,她忘记抬高脚去踩,身子因为惯性向前扑。 左手慌乱在空气中一抓,扑了个空! 孟年心脏骤停,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在楼梯上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脚步声逼近。 在落地前的一秒,一条结实的手臂自她身前穿过。 后背撞上男人宽厚的胸膛,浅淡的冷香铺天盖地,终于将她完全笼罩。 她于慌乱中抓住男人的手臂,触及到一片温热紧致的肌rou。 意识到是个男人在抱她,她下意识便反抗,抓着男人手臂的手指蓦地用力,不算锋利的指甲硬生生在叶敛的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叶敛眉头微皱,又收紧了臂弯,他力气很大,手臂勒得她胸骨很痛,他将她提抱起来,顷刻间,稳稳放落地上。 “冒犯,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