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警戒 第11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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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贵妃的一番心思尽付流水,在挑唆王月宫出头后,几乎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估计一时半会无法再掀起风浪了。 赵桓的娘亲虽不在了,按照习惯,他能信任的还是娘家人,这也是王宗濋上位的原因。 片刻搞清这些关系,沈约随即放下——毕竟根据历史,所有的这些关系,在一年后基本就是灰飞烟灭。 看似高贵的皇家诸人,终究沦为金人的囚徒。 不过他听到赵桓的情况,随即想到崔念奴迟早会拿赵桓做文章的。 崔念奴离开了念奴娇,但她在念奴娇留下的风波仍在蔓延,最受波及的自然是赵桓、蔡攸两人。 当初蔡攸昏迷不醒,赵桓虽入梦解梦,但最要他命的不是梦,而是崔念奴下的毒! 崔念奴虽然离去,可想必还想回转,她要掌控蔡攸、赵桓这两人讨价还价。 韩世忠见沈约不语,替沈约说道,“太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会有事。” 这种话说了和没说一样,王宗濋闻言却很是感激道,“太子有恙,卑职暂替太子谢过沈公子和韩大人关心,等太子好转,想必定会登门拜谢。” 沈约暗想这家伙人情世故倒是做的熟练。 他见走的又是前往揽秀轩的道路,顺口问道,“圣上是在揽秀轩吗?” 王宗濋连连点头,“圣上觉得沈公子喜欢揽秀轩的风景,执意选择在揽秀轩召见公子。”随即羡慕道,“这些年来,圣上多是在垂拱殿召见臣子议事,眼下却破天荒的在揽秀轩和公子、群臣议事。得圣上宠信的人也着实不少,可从未有一人,能有沈公子这般荣耀。” 沈约却从此听出赵佶一定要拉他沈约坐一条船的意思。 路过当初赵愕惹事的那个球场,沈约不由向那个地方看了眼,曾经的繁华不在,赵愕被贬,跟随他踢球的那些人树倒猢狲散,自然不敢在这时候“顶风作案”。 上好下效。 赵佶喜欢蹴鞠,所有人都投其所好,但在赵佶将喜欢蹴鞠的赵愕干掉后,众人难免会考虑到蹴鞠的风险。 很多人做事是要衡量风险和收益的。 不过球场仍有一人。 那人是个少年,看起来未及弱冠,身形挺拔,略有消瘦,在沈约路过的时候,始终向沈约的方向观看。 沈约感觉到那少年的注目,望去时,那少年却移开目光,显得有些犹豫。 “那人是谁?”沈约看到那人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人坐在王位上的模样。 他内心略有诧异,可随即想到了那人会是哪个。 王宗濋不以为意道,“沈公子,那是康王,圣上第九子。” 沈约“哦”了声,喃喃道,“他就是赵构?” 在脑海中闪过那少年登基而坐的时候,他就想到那少年正是赵构——南宋的建立者! 靖康之难后,诸多皇子都是难以幸免,被金人掳掠到上京。 金人要灭赵家的根! 唯独这个赵构很有头脑,一路南逃几乎逃到海上,为赵家留下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沈约这些日子来,见到沂王、郓王和太子以及一帮帝姬,倒唯独没有见过赵构。 从王宗濋的态度来看,如今的赵构在宫中,应该没什么地位,也不太受赵佶的喜欢。 “沈公子认识康王?”王宗濋听沈约叫出赵构的名字,微有警惕之意。 沈约含糊道:“算是吧。” 王宗濋实在不明白沈约的意思,认识就认识,算是什么意思?但在这些日子来,他听宫中诸人描绘,多少知道这个沈约是怪人,强笑道:“那要不要找他过来见过沈公子?” 沈约知道王宗濋警惕什么——他沈约如今的风头比六贼还要高,在众人眼中,说是第七贼也是不为过的,如果得他沈约相助,无论哪个皇子都是底气大增,有和赵桓叫板的本钱,王宗濋自然不想太子多个敌人。 “不必了。” 沈约的回复让王宗濋舒了一口气,淡然又道:“圣上想必等的心急了。”他这般说的时候,心中却想——赵构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 念头一闪而过,沈约暗想如今恐怕等不及赵构登基了,还是要以赵佶为重。 入得揽秀轩的时候,沈约微有扬眉,赵佶端坐轩内不出他的意外,但轩内堂前却立着三三两两的人,有的面红耳赤,有的神色铁青,当他沈约进来的时候,争吵中止,余波仍存。 “沈公子到。” 李斌一声高喝,让所有人均向沈约望来。 沈约刹那间,将所有人的脸孔映入脑海,留着慢慢分析,到赵佶面前拱手道,“圣上召见,不知何事?” 众人色变。 第1729节 满门jian佞? 见天子要大礼参拜的,这是自从有皇帝这个职位以来,就定下的规矩。 当然,历史上也有见皇帝可以不跪拜的,那种人无一不是朝中权臣,把持朝柄,甚至可说随时能对皇帝取而代之! 曹cao,司马家族之流,就是这类的典范。 沈约入乡随俗,对赵佶总算拱手表示下恭敬,但落在群臣眼中,着实是大不敬的罪名。 有人错愕、有人摇头,有人目光闪动,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赵佶不以为意,微笑道,“沈先生不必多礼,来人,给沈先生设座。” 有宫人搬来椅子放在沈约的身侧。 众人又是惊错。 如今在揽秀轩,着实有白发苍苍的人物,但自入此间,只有赵佶坐着,那些人年纪再大,也要站着。 不让你跪着就是给你开恩了。 可赵佶居然让沈约坐下? 一个看似寻常的举动,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却有着不寻常的信号。 往好了说,这是天子求贤若渴,往糟糕来说,那就是在赵佶眼中,你们这些朝臣都是垃圾,不然天子为何不对你们礼让? 沈约沉默下,好像忘记了华夏尊老爱幼的让座美德,缓缓坐下。 赵佶随即开门见山,“今日请沈先生前来,只为一事,金人因张觉一事,对我大宋宣战。” 群臣暂时放下了沈约的不礼貌,各个忧心忡忡,如丧考妣的模样。 有的时候,气氛一致很是重要。 “听刘节度使言及,曾对沈先生提到了张觉一事?”赵佶说话缓慢,显然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沈约点点头,早看到刘延庆也在群臣之列,不过面圣时位置处于中间。 见沈约望来,刘延庆露出个笑容,可见群臣都看向他,有人露出鄙夷之意,又不由低头。 沈约将众人的表情看到眼中,暗想金人发兵,正常来讲,对策自然是御敌国门之外,你们方才吵的面红耳赤,恐怕想和谈的居多。 可赵佶呢?他想战想和? 从正常人的角度,赵佶受过十年苦,如今得以重来,当然是要浴血奋战,死磕到底,可沈约并不这么认为。 人岂是那么好转变的? 多少立志的人,倒在安逸之前!多少数月前就准备复习、考个好成绩的考生,直到考前的前几天才临时抱佛脚? 决心不是有了就能达成的。 “圣上的意思是?”沈约倒不着急表露观点。 赵佶环望群臣,缓缓道:“张觉虽降我大宋,可王安中终究将张觉头颅送至金人,此事可说告一段落。金人以此由出兵,十分无理。” 一言落,众人神色各异,尤其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那老者佝偻着背,看起来行走都难,他身旁一人长的着实算是俊俏,在老者身旁扶着那老者。 从肢体语言看来,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 赵佶缓声又道,“朕今日召集群臣以及沈先生来此,就是商议如何应对金人一事。不知道……沈先生有何高见?” 沈约笑笑,“不才从未得入朝廷,对国家大事着实不懂,圣上何不问问群臣的意见?” 赵佶微有皱眉。 沈约突然伸手指道,“那老先生站立难稳,看起来很是辛苦,圣上皇恩浩荡,泽被天下,赐他一个座位如何?” 他指的正是那白发苍苍的老者。 话音落,有人喜悦,有人皱眉。 赵佶目光微凝,淡然道,“还不设座?” 宫人有些意外,片刻后,才知道赵佶是要赐座给那老者。 那老者颇为意外,向沈约望了眼,嘶哑着嗓子对赵佶道:“谢主隆恩。”他坐下来后,终露出丝笑容。 沈约问道,“圣上,还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哪个?” 众人惊诧,显然是因为沈约的无知。 赵佶却不意外,介绍道,“此为蔡京,曾四度入朝为相。如今闲居在家,朕本让使相蔡攸前来,使相有恙,朕这才……请其父蔡京入朝。对了,他身边的是他的五子,名叫蔡鞗,朕曾经给先生提及过此人,眼下为宣和殿待制。” 沈约见那老者果然是蔡京,倒不出意外,也知道赵佶的言下之意。 赵佶并没有一棍子打死六贼,对于蔡京,赵佶自然是喜怒参半,这毕竟是赵佶有共同语言的人。 若非赵佶喜欢,蔡京如何会四度为相? 你会让你不喜欢的人反复出现在你面前? 但赵佶也知道这个蔡京在关键的时候作用不大。 蔡京最终的结局是死路。 可蔡京哪怕死,也终究无法改变北宋覆灭的结局。 这多半让赵佶会产生一种矛盾,既然杀了蔡京无用,那留着蔡京或许能发挥些余热,毕竟对赵佶而言,眼下也是处于一个极度尴尬的局面。 物必自腐而后虫生。 宋朝不是金人毁掉的,毁掉宋朝的是赵佶和一帮无能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