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警戒 第10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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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愕、刘文彦看到,都是脸色难看。 那几人赫然就是球场陪他们踢球的几个宫人。 不等赵佶问话,有个宫人就跪倒在地哀求道,“圣上,我等都是受沂王吩咐,这才颠倒黑白,污蔑沈先生,求圣上饶命。” 王月宫脸色如土。 赵愕恨恨的叫道,“你们这些奴才。”他居然伸脚要向那宫人踢去。 沈约见状,暗自皱眉,心道你这熊孩子是找死吗? 很多时候,真相并不复杂,复杂的从来是人心如何面对真相。 只要赵佶要严查,肯认真去查,事情一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真相迟迟不出,不过是有知道真相、却在掩盖真相之人罢了。 赵愕不学好,也根本不知道眼下的险境。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沈约微有讶异——他脑海中的画面,居然是几人跪倒在金主面前的画面。 那几人中有一人就是年迈的赵佶,另外有两人,依稀熟悉。 沈约稍加推演,立即发现那两人和赵愕、刘文彦很是相像。 画面中,赵愕指着赵佶的鼻子…… 那绝不是一个恭敬的态度。 画面一闪而过,沈约随即在赵佶脸上看到丝厌恶之意,随即听到赵佶喝道,“放肆。还不跪下!” 话音落,有侍卫一脚踢在赵愕的膝窝内,赵愕一个踉跄,跪倒在地,还要挣扎,却被两侍卫按住。 众妃嫔、公主都露出骇然之意。 赵佶虽是荒唐,但在后宫众妃嫔、子女面前,素来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赵愕横行霸道,可身为皇子,素来没人对他说句狠话,更不要说如眼前这般受辱。 虽然赵愕是自取其辱,可如此当众羞辱一个皇子,实在是所有人意料不到的事情。 眼见赵愕这般狼狈,众人无不人人自危。 赵佶凝声道,“赵愕虽为皇子,却顽劣不堪,以下犯上,朕宣布削去沂王之位,贬为庶民!” 众人悚然。 乔才人坐火箭般的上升,赵愕却可说是如陨石般坠落。 在众人想来,皇子哪怕犯错,削点爵禄也就算了,从未有人想到过赵佶会将赵愕贬为庶民。 这不是一撸到底,看起来更像是赵佶和赵愕断绝了父子关系。 只因为个沈约? 第1621节 朕很怕 众公主听到赵佶对亲生儿子赵愕的惩治,却不由得敬畏的看向沈约。 在她们想来,父亲雷霆之怒,就是为了这个沈约。 这个沈约如魔鬼般,蛊惑了她们父亲的心智。 沈约皱了下眉头。 他知道并非如此,赵佶的这腔怒火,更像是积累了许多年。 他脑海中的画面显示,赵佶被掳到北疆后,和儿子赵愕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王月宫看起来要晕过去的模样,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般结果,还不死心,跪倒在地道,“圣上,愕儿不过是个孩子,他哪怕犯错,也是无心之过,求你开恩……” 赵佶冷然道,“王月宫管教无方,知错不改,除为宫女。” 冷风过,众人不寒而栗。 王月宫双眼泛白,已然晕了过去。 对她而言,从贤妃到宫女,那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王贵妃也是双腿颤栗,站立不稳的模样。 这般的赵佶,所有人都未见过。 赵愕一声惨叫,扑向母亲,哀嚎道,“娘,娘……”他一辈子都在母亲的庇佑下,见母亲昏迷,父亲如同陌生人般,一时间根本不知如何应对。 “拖下去。”赵佶吩咐道。 有侍卫神色肃然的将王月宫、赵愕拖离此间。 赵佶随即望向大汗淋漓,不敢抬头的刘文彦。 刘文彦虾米般的蜷缩着身躯,好像希望借此不让人留意,可赵佶已道,“刘文彦,你身为进士,当有羞耻之心。可赵愕颠倒黑白,你不知劝诫,反倒助纣为恶,更泯灭良心的说谎陷害他人……” “小人知错。”刘文彦哀声道,“求圣上饶恕小人一时猪油蒙心,给小人一个改过的机会。” 赵佶淡淡道,“给你改过的机会,那要王法何用?来人啊,刘文彦贬为罪民,押入开封府衙审理。” 刘文彦瘫倒在地,被侍卫拖了出去。 揽秀轩香气渺渺,如初春季节,一旁众人却只如凛冬将至。 赵璎珞姐妹脸色灰败,暗想哪怕皇子都因得罪沈约被贬为庶民,她们昨日的态度多少也是倨傲,不知道会受到何等惩罚? 许久,赵佶这才说道,“除沈先生、李斌、赛月外,余众暂退。” 众人如蒙大赦,倒退而出。 等到了轩外,郑皇后看向荣升为贵妃的乔才人,微笑道,“乔meimei,今日可有闲暇?不如和巧云到我宫内谈心,不知道乔meimei意下如何?” 皇帝少了个儿子,皇后多了个meimei,一切变化,让众人猝不及防,乔才人只觉得时来运转,连声道,“好,好。” 一帮妃嫔都是上前恭喜,免不了一番热闹。 揽秀轩内却有点寂静。 偌大的房间内,只有四人在场,半晌,赵佶才道,“沈先生,朕……昨日听你到了京城,还有做梦之感,今日得见,实在是……不知如何说起。” 他自称朕素来觉得天经地义,但在沈约面前这般称呼,多少有些不自在,因为沈约看过他最卑微的那一面。 沈约微有扬眉,“圣上如何知道沈某到了京城?” 他感觉赵佶所做的一切更像是深思熟虑,绝非只有半日的准备。 赵佶微有迟疑,“这件事说来话长。”转瞬又道,“沈先生,朕始终觉得如南柯一梦般,究竟为何发生这些事情,还请沈先生指点一二。” 赵佶在隐瞒什么? 沈约阅人难数,从赵佶的表情判断出个问题,仍旧平静道,“圣上认识我?” 赵佶怔了下,居然赔笑道:“沈先生何出此言?沈先生的恩德,朕三生不忘!” 他本来想说此生,可转念想到,自己好像两世为人,为求隆重,转为三生铭记。 “因此……” 沈约缓缓道,“圣上认为,上京、沙漠一事,均不是一个梦?” 这是他要确定的事情。 记忆重叠、混淆会让很多人陷入混乱,然后选择一个他们相信的经历当作他们的人生,哪怕那是有问题的。 听起来很滑稽、甚至难以想像,可很多世人不都是这般? 宁可选择一个虚拟的幻相沉迷入内,却不肯抬头看一眼生存的真相? 赵佶默然片刻,“绝不是做梦。” 沈约反问道,“你确定?” 赵佶涩然,“首先,无论李斌,还是赛月,和朕的记忆都是相同。朕先从李斌口中确定此事,再听赛月所言,知道这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微有停顿,赵佶随即又道,“再说,那近十年的腥风血雨,忍辱偷生,朕如何能当作那是一个梦?” 看向沈约,赵佶凝声道,“沈先生,朕是清醒的。清醒的知道,这一定是沈先生为朕争取的一个机会,朕这几日冥思苦想,绝不会重蹈覆辙,立志要改正过错,还请沈先生信我!” 我信你有什么用? 沈约内心困惑。 他知道很多人都希望重新来过,可说实话,哪怕重新来过的人,太多人也依旧过的一塌糊涂。 原因何在? 你用了一辈子无法修正的行为,重新来过就能改正?你有多少次想开始锻炼身体,可多年后的你,仍旧是懒得片刻的运动。 改正永远只存在于当下的这刻。 但赵佶不但在改,而且改的雷厉风行、见叶知秋,只看王月宫的表现,就知道王贵妃在暗中搞鬼。 这种改变,哪怕在沈约看来,都有点儿不可思议。 “朕还很怕。” 赵佶终于道,“朕很怕眼前的一切才是南柯一梦!” 沈约明白过来,“你怕过几天后,会重新回到迷宫或者上京。” 赵佶哆嗦下,一把抓住沈约,焦急道:“沈先生,朕只要真心改过,就不会回转到那种可怕的地方,是不是?” 赛月和李斌都露出畏惧之意。 他们自然也不想重蹈噩梦。 沈约沉吟道,“我不知道。” 赵佶讶然道,“沈先生如何不知?这一切,不是沈先生赐予朕的机会?” 沈约扬眉道,“谁和你这么说的?” 他问出问题后,脑海中随即闪过九州之王的面孔。 眼下无论萧楚、亦或琴丝,都子俊,以及天柱山那批人,或许知道赵佶有些问题,可绝对不会认为是沈约在给赵佶制造了机会。 总览大局的不过几人,哪怕石田秀子和暖玉恐怕也想不到眼下的变化。 真正将一切看得清楚的,除了他沈约,只有九州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