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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于她 第86节

    这时候电话响了, 接起的声音都难得带着几分笑意,“喂,那位。”

    那头沉默了一瞬,低沉磁性的男声从那头幽幽传了过来,“荆郁。”

    江笙拿开电话看了看屏幕显示的一串数字,到是挺眼熟的,好像还是以前的那个号。

    “什么事。”顷刻间,那点笑意散了个干净。

    听到她刚接起电话还带着笑意尾音,就知道她肯定叽叽咕咕又在那使什么心眼呢,一想到她坏坏得意的样模样,心就痒痒的。

    她很厉害,以前是现在也是,七年前谁都没有怀疑的事居然隔了这么久还能被她发现甚至拿到了确凿证据。

    聪明,狡诈但做事却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喜欢耍心眼动一些小心思却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人都磊落心善。

    她好像晴空的云,光洁无暇无法触及,却也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而自己呢,宛如雨后的泥泞,卑劣肮脏,没人在意也没人喜欢。

    所以他从来不想她知道自己的曾经,还有自从认识了她后他就开始疯狂讨厌一直努力隐藏的另一面。

    “网上的事,很抱歉,因为我原因,殃及到你。”

    江笙眼睛没离开屏幕,一边刷着网上的各色消息一边敷衍他,看到名誉损害四个字,她突然想到什么。

    “没事,荆总如果真的故意不去,就按市价赔偿我名誉损失费就好了。”

    那头又沉默了,江笙以为他这是心疼了,天经地义的要赔偿这就心疼了?以前听那群贵妇八婆讲他包养小鲜rou小美女的八卦时那可是大方的很啊。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叫荆总太生疏了。”

    江笙滑动的手顿住,又将电话拿下来看了看,*的,以为对方换人了呢。好像透过话筒真的看到另一边站着个别别扭扭的有病青年。

    “我和你很熟?”

    又是一阵沉默,而后磁性的声音被压低了几个分贝,试探着问她:“你生气了吗?”

    “没。”

    “前天还……”

    “啧,荆总也是懂社交礼仪的,不会一个基本挽手礼就要讹上我吧?”

    荆郁明显顿了住了,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猛地挂了电话,应该是气到了。

    呵,真能想。

    江笙没放在心上,又在继续看网上的舆论,甚至光看不够还在那些有意思的评论下留言拱火。

    「是啊是啊,要是我们惜惜真有罪,就让法律制裁她!拿出证据来啊!!这样不清不楚损人名誉,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别以为你们是警察就了不起!」

    发完这条,她自己笑得前仰后翻,终于能get到高级黑粉的快乐了。

    她坚持不懈地发,后面也不知道孙春燕哪个对家的粉丝也开始加入,陆陆续续好多号开始给她盖楼点赞,她也给别人点赞盖楼,慢慢的舆论风向开始指向官方,强烈要求锤死他们的惜惜公举。

    眼看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对,和颂又在这时候跳了出来呼吁大家冷静,相信警方一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好人?还在垂死挣扎呢?他们不会真以为孙春燕真是朵比大白莲还无瑕的绝世大白莲吧?

    距离孙春燕经纪公司的惺惺作态不到一个小时,东城区警方就迅速的发布了警情通报,总体意思就是经初查,孙某确实跟南城二十一中xx年无想寺水库事故有关,涉嫌谋杀现已刑拘。

    消息一出整个网络炸了锅,这盛况可比过年都热闹。

    有脱粉的,有不信的,有落井下石的,有隔岸观火的。

    而江笙想的是,如果有机会她一定把孙春燕跟王钊弄到一起做病友!那场面,想想就酸爽!

    十二月,海市是真的冷了下来。

    孙春燕的案子因为陈年已久,又少了席英这个关键人证以及受害者,江笙以为会拖一段时间,不过好在证据链人证动机都充足,所以调查的非常快。十二月末会第一次开庭,一月中旬就会宣判。

    听说期间荆郁作为受害者之一还被警察上门做了笔录,荆郁也是出奇地配合。

    她以为以他对席英的怨恨,不会管这事,毕竟这种事如果不想理会,他们这种人完全可以通过律师拒绝。

    没想到他也做了一回三好公民呢。

    另一边和颂的并购也进展的非常顺利,因为孙春燕的事,消息一出和颂的股价大跌,甚至有传闻和颂老板的女儿和孙春燕是同学,是她引荐其进入和颂并倾尽资源力捧出来的。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当年因为审讯孙春燕时牵扯出的一桩霸凌事件也被翻了出来,甚至视频也被放到了网上,可是不过几分就被删除,有些人甚至没来得及保留,任何平台都搜不到,跟之前江笙的个人信息被暴露后又被删除的手段如出一辙。

    其实江笙也想知道是不是自己那个,其实时隔多年,经过这么多事,她心里已经没什么过不去的了。就像自己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忍过了最开始的心理排斥和精神折磨,最后还不是坦然接受了?如果现在让她再看当年被霸凌羞辱的视频也许也没多少感触了吧!

    因孙春燕涉嫌谋杀,蒋蓝烟又被爆跟霸凌事件有关,虽然和颂及时公关可还是挡不住和颂股价熔断式下跌!

    接连五个收盘日跌停。

    江笙想趁机疯狂吸食,可手里的资金有限,对于股票她又一知半解。

    荆郁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也在吸,生了几天闷气的人终于又拉下脸给她打了电话,说让她收手,他做空她买多,她手里那点钱不够十分钟砸的,如果信他一个月内和颂必将易主。

    她就是不信他才想多一份保障,她信谁都不信荆郁,什么东西抓到自己手里才是真。

    江笙找到章之韵,她知道恒通基金早就垂涎渴望已久,虽然渴望不如恒通,但是恒通真正想要的是渴望凭手里的助学人才基金牌照。

    五天过去,散户陆续割rou离场后,各种基金公司金融机构开始进场收割,和颂每到收盘日必跌停的股价也渐渐开了板。

    进场的资金虽然陆续增多,可是和颂的股价却一直维持在一个微妙的指数,上下徘徊。

    恒通基金的顶尖团队一顿买出卖出,前前后后亏了一大笔钱,吸食的股份却少的可怜。

    章之韵打听到除了她知道了两家体量比较大的基金公司在吸食,其他有几家境外公司以及不知名的个人也在吸食,而且到手的筹码现在应该不少了,她不清楚这些挂名之后的老板是谁。

    可是江笙却是知道的,十天过后恒通根本杠不过荆郁那头的猛攻只能狼狈离场,另外几家金融机构还在硬抗,但是每天也看得出已经在出货放量了。

    而和颂最大股东荆家才察觉到有人在低价疯狂做空和颂股价,奈何手上流动资金有限,之前为了拉动股价被套牢的到现在更是不敢出了。

    可眼下容不得他们迟疑,只能向银行抵押不动产获取资金周转。

    而荆郁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和颂他要!蒋家倾家荡产他也势在必行!

    后来被逼无奈的蒋家只能请来北城蒋家帮忙,可是北城蒋家大部分生意都在国外,何况这样一大摊子的量,谁能吃下,而且明显对方有备而来且手段非常高明,这种快准狠的洗劫手法他在北欧见过。

    而和颂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警惕性居然这样迟钝!等到对手已经进场吃够满手筹码他们才觉察,等到再想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对方早就已经开始杀盘。

    不过北城蒋家确实也不是吃素的,拉来远大过来救火勉强守住了为数不多的股份。

    现在荆郁手中有37%的股份,外面的63%其中蒋家上上下下加上原始大股东,手里只有30%不到,江笙手里的17%亏死的时候都没敢拿出来交易,荆郁本来想帮她出手让她很赚一波,可是她不信他,宁可市值缩水她也要牢牢握住。

    这样一看不加江笙手里的17%,从个人占股比来看,荆郁已经是和颂最大股东了。

    而且她怀疑荆郁根本就跟她说实话,虽然外头还有16%,可是妄想在这16%中再收回8%压过荆郁,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他这种做事不给任何人留翻盘机会的人,手里肯定不止37%!

    现在该是考验荆郁诚信的时候了,他会不会信守承诺,她没想到他一下可以弄到这么多股份,她用命花了大半年时间才换得17%,如今一比在他面前好像有些不值一提,他划拉股份怎么就那么容易?就好像菜市场下市的时候捡那些个没人要的烂菜帮子一样容易?

    时隔多日,荆郁也终于来电话了,说想约她吃饭。

    呵,想谈生意就直说,弄那些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干嘛?

    江笙向来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是荆郁能看得上眼的,可以拿来换和颂的理事权。

    第89章

    荆郁约在了一家法式餐厅, 以前来海市的时候荆郁带她来吃过,是同一家。

    当时是什么感觉来着?好像是新奇又惊喜。

    那时候年纪也小,对于没有尝试过的新鲜事物都很向往, 况且长到十八岁, 除了在春城的时候陶晏偶尔组织一下小组聚餐,她也没进过什么正经餐厅,但也都是学校附近的小饭店,所以当时荆郁带给她的确实是一片她没有触及过的世界。

    震撼新奇又有些向往, 发誓以后一定要倍加努力读书努力工作赚足够的钱也可以过上这种说去哪就去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生活。

    但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法餐。

    餐厅装修地很有情调,当然看上去也很价值不菲。

    荆郁见她被服务人员一路引领过来, 也站起了身迎接, 替她拉开椅子,绅士风度十足, 当年可没见他这么殷勤。

    “喜欢这里么?吃完饭一会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烟花。”荆郁记得第一次带她来这里她整个眼睛是亮晶晶的,烟花开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扒在了玻璃上, 满脸洋溢着罕见地小女孩的新奇和愉悦。

    应该是喜欢的。

    现在想来,那时他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是看着她高兴,他也高兴,看着她只有在他面前才露出与平日不同的表情, 毫不扭捏, 在他面前那样放松真实, 他整颗心也是荡漾着满满的愉悦的。

    江笙虽然想直奔主题, 但混迹社会这么多年毕竟耐心还是有的,没有做那低情商的做派上来就扫兴, 只敷衍道:“还行。”

    “曾经有一个人就特别喜欢。”

    “呵,看不出荆总还是个喜欢追忆过往的人。”

    “毕竟总有一些……”他看向江笙, 淡然道:“想忘也忘不掉。”

    “呵呵。”江笙移开了目光没有看他,随意晃着桌上的酒杯。“那看来我与荆总在这方面是相去甚远,奈何脑容量不够,只能记得眼前的。”

    荆郁收回目光,语气中是难掩的失落,“是啊,有几个人能做到江小姐这样洒脱呢。”

    寒暄也寒暄了,菜也开始上了,这酒都醒好了,其实江笙特别想言归正传,但看对方只想闲谈的架势怕过急切被对方拿捏索要更多的置换条件。

    “对了,还没恭喜荆总,顺利拿下和颂,不知道荆总什么时候准备在和颂股东大会上公布身份呀。”

    荆郁浅尝了一口盘中的鱼羹,其实他也不怎么喜欢吃法国菜,不过鱼羹到是很喜欢,可是看了一眼满心小算计都没什么心情吃饭的人,嘴里喜欢的东西也变了味儿。

    和颂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可以随便拿来捏逾的玩应,也没有什么恭喜不恭喜的,在国外这么多年,比这种怀柔围堵更惨烈百倍的猎杀他不知道玩过多少,早就司空见惯。

    可和颂这样废物的玩应值得他亲自动手不过是因为她,因为蒋蓝烟,因为一些人永远都无法偿还的罪孽和他的恨。

    “我说过的话从不会食言,但……”

    她就知道后面还有。

    “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什么机会。”明知故问。

    “追求你的机会,只要你不再拒我于千里之外。”所有的一切他都会偿还,“和颂肃清之后,我会把和颂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上,算作偿还你的名誉损失。”

    没想到两个月过去这事他还记得,不过她不需要,她本来要做的就是在蒋家大厦将倾时,看蒋蓝烟如何走投无路如何坠落云端,如何让人践踏的!

    “不用,荆总放心,既然荆总这么信任我,提我做和颂的理事,我自然不会让荆总失望,更不会让荆泰失望。”

    荆郁所剩不多的那点食欲也终于被她扫的一干二净,放下刀叉时银色表盘被灯光一晃,她眼尾余光被闪了一下,再一眼看去,只露了一角便随着他的动作又隐在了黑白交叠的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