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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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五。 向柠起床的时候,发现手机欠费了。 她明明前两天才充过话费的,还有专门的通话时长套餐,一般情况下都是用不完的,怎么这回用得这么快? 她有点奇怪。 不过,奇怪归奇怪,冲完话费没往心里去。 向齐做了早餐,向柠吃了个包子准备出门了。 N市法律援助中心提供免费的律师咨询服务,每天都有律师要来值班,今天,正好轮到向柠。 王一娜让她晚上早点回来。 向柠问怎么了。 她说余远洲要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搞得这么郑重其事的,要不拉个横幅,再放个礼炮? 人家是丑人多作怪,他倒好,人不丑,事儿倒是不少。 向柠随口应付了两句就出门了。 来法律援助中心咨询的人不少。 一早上的功夫,向柠接待了五六个咨询,全都是关于离婚的,不是问离婚协议就是问离婚冷静期。 时代已经变了,婚姻观也在改变,两个人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了就离婚,没必要为了孩子或是什么其他的羁绊继续搭伙过日子。 向柠虽然不打离婚官司,但这些基础性的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援助中心有食堂,午饭可以在那里吃。 向柠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好,隔壁桌的两个小姑娘是市中院的书记员。 法律援助中心旁边就是市中院,两个单位共用一个食堂。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谈话的内容大多都是抱怨工资少,待遇差之类的。 现在书记员大多都是聘用制的,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临时工,事多钱少也没什么地位,偶尔周末被喊来加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我都连着加了半个月的班了,一天都没休息,每天都是干不完的活,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你不是上半年刚从刑庭去了行政庭吗?” 行政庭相比刑庭还是要稍稍空闲一点的,不过,和民庭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别提了,刘法官那草包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材料都让手底下人的写,写完也不审核,出问题了倒是把自己摘干净。” 这个“刘法官”向柠可太有印象了。 他在圈里很“有名”,不是因为业务能力,而是这人的花边新闻太多了。 业务能力不行,人品也不行,私底下sao扰过好几个女律师。 乔妍就被sao扰过。 偏偏,这样的人后台却很硬,被投诉了好几次依旧在系统里“屹立不倒”。 “我听说,这半年刑庭积压的案子越来越多,要是再来个再审的案子,弄得不好,全院奖金都得打水漂,唉,好怀念余法官在的日子呀。” 余法官? 听着还挺耳熟的。 向柠想了想,市中院里姓余的法官,还是以前的,那应该只有一个人。 余远洲。 的确,余远洲的工作能力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了的,不管是业务水平还是办案效率都很高,手下的案子结案率也很漂亮,这样的人上哪儿都抢手。 这么一个“扛把子”走了,院里领导有的是头疼的时候了。 “他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谁知道呢。” 两人皆是一副疑惑的样子。 但这个问题,对向柠而言不要太简单。 就是待遇不够好呗。 这几年,法官的待遇确实有在提高,但每年跳出系统的依旧不在少数。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得到和付出不成正比。 法院工作压力的实在是太大了,永远都办不完的案子,永远都开不完的庭,甚至还会面临被人身威胁的情况,再加上,现在办案都是终身责任制,弄得不好把自己也能送进去。 向柠觉得余远洲会离开法院的理由十有八九也和这个有关。 付出和得到不成正比,又不是什么慈善家,离开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像余远洲这样的人不管是去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不用瞻前顾后,更不会患得患失了。 在公益性质的单位上班有一点最好,到了点就能下班,绝不纠缠。 向柠值完班准备回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个年轻男人喊住了她。 “向律师,你等等。” 向柠回头看去,原来是高远。 高远在隔壁法院做法官助理,向柠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人挺好的。 她问他怎么了。 高原直接开门见山。 “向律师,那个,我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二十几岁的男孩子,刚大学毕业,眉清目秀的,身上还没有那种丧丧的社畜感,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约人吃饭,一边说一边抓头发,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 相较之下,向柠倒是平静多了。 被人约饭这种事情她遇到过很多次,早习惯了,不过,通常情况下都会拒绝,更别说是和这种法院的人。 向柠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 “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如果有的话,就直说吧。” 听她这样讲,高远很快反应过来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谢谢你上回帮我的忙。” 帮忙? 她有帮过忙吗? 向柠想了一会才想起来。 大概是半年前吧。 她手头上有个股权案子,双方达成调解,约了时间一起去法院。 那天,刚好是高原第一天上班。 法官助理的职责之一是做调解书,他到底是新人,经验不足,做调解书多花了一点时间。 对方当事人等不及先走了。 向柠提醒他,赶紧把人追回来。 实务中发生过很多类似的情况,当事人调解完后没有当场签调解书,回头给人打电话让他来签字,电话里说得好好的,第二天就来,结果到了第二天又变卦了。 说不来了,说不签了。 那不就白干了吗? 高远听了,赶紧去追人,好在最后在法院门口把人追上了。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要是不说,向柠都快忘了。 但对于高远而言那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遍,一双大眼睛里藏着忐忑。 讲真的,如果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那什么草包刘法官,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但高远不一样,人家年纪小,也没挨过生活的苦,这要是真被拒绝了,不会哭吧? 向柠看着都快动摇了。 不过,心软归心软,她还是决定拒绝他。 只是,话还没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抱歉,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