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他的隐藏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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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小木屋里,空间中透着一股门窗紧闭的霉潮味,但环视四周出乎意料却是一片窗明几净,看样子应该有人定期来维持整洁。 大约30坪的空间里,原木色泽构成的主基调,入门口摆设着高级视听设备和沙发套组的起居厅,简易料理台,向里面走去的寝室、卫浴设备,样样设备功能皆备,样子不像渡假木屋,空间容纳不了一家人出游,充满个人风格的摆设反倒像是一个秘密基地… 崔仲瑜搧了搧灰尘,看穿韩记恩充满怀疑的小脸,主动澄清着她的疑惑:「这地方大概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最后一个秘密吧,我整理父亲过世后的遗物发现这串钥匙,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地方,这地方,说不定连奶奶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崔仲瑜让她进入她的私密空间,他的心,而她呢,能拿怎样的坚强回应? 「每当有事情想不透,我就会跑到这里,特别在清晨,渺无人烟的时候,小屋週边一片寂静,侧耳倾听只有海潮规律的拍打声,有一种能镇定心神的效果。或许明天一早,我们可以去沙滩走走…」 蓝天白云,金色闪耀的阳光洒落在海面上,就像折射在镜面上,闪耀出不同光芒,潮水轻拍着沙岸,很有规律的带走些什么,又捲来些什么,侧耳倾听,远方规律的水流声倒是有平静紊乱心绪的功能。 他想带她去看,这充满回忆的海边。 「看来今天没法回到市区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晚吧…」崔仲瑜拨着她一头湿透的发,疼惜地瞧着,她的模样就像落难的小猫儿般,惹人发疼。「看你,把自己弄得像落汤鸡一样,先去梳洗吧。」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中一脸狼狈的自己,扭开莲蓬头用水狠狠地冲刷自己,事情怎么会变成这般田地,崔仲瑜的爱到底从何而来,到底为了什么喜欢上一文不值的她?他的爱能有多深?有多长? 一遍遍反问却没有任何答案,或许答案得走过千山万水才会揭晓,她只知道,生平第一次自己有这么渴望拥有的东西… 他的爱情… 曾经她以为,她再也不会为了这种华而不实的爱情动心,但是,她却着迷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没有印象,或许他对她的爱更简单、更没道理,或许仅是第一次喝她生病那时,她叮嚀『以后真的太不舒服,打电话给我,我带你去看医生…』,这莫名的道德勇气,不经意之间已经将他漂泊孤单的心救赎上岸… 许多的无解啊。 在迟疑中她步出浴室,夜深人静的寂寥,最容易想入非非。 「你怎么浑身都湿漉漉啊,快吹风免的感冒了…」崔仲严将她压坐在床沿,神情专注地拨弄她柔软的发丝,怀中的温香软玉,鼻尖传来阵阵湿热的香气,免不了让他的身体產生难解的躁动。 「先睡吧,我还要看一下邮件…」 闇哑着嗓音,他极力克制紧绷的心弦,关了吹风机的开关,他若无其事地起身,不想自己男人的原始反应吓坏了怀中还不确定的美人。 「告诉我好吗,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我想了解你,想亲近你的一切…」她主动拉住他的手,不想错失更深入彼此内心的机会。 崔仲瑜闻言,再坐回床边。 「记恩,我并不是你想像中高不可攀的王子,我的成长经歷跟你一样平凡,甚至更不安稳…」 韩记恩抬起眼睫专注地凝视着他,屏息以待。 「母亲在我不到十岁就因病去世,我是由日本的外祖父母一手带大的,我的成长经歷中,没有父亲母亲的记忆,高中开始半工半读,突然来了一个神秘的资助人赞助我的学业,单纯的日子因为命运之神开了点玩笑,改变了我没接下来的人生…」 「怎么了,难道是?」 「神秘的资助人一直没有透露身分,直到他意外身亡,奶奶找上我,让我台湾方面的丧礼以后,我才终于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一夜之间,我变成王子…」 他呼息速度徐缓,清淡的交代着自己的过往,没有任何高昂情绪,也没有挣扎,只是想对韩记恩表白而已。 「父亲千方百计找到我,供养着我的生活和学业,但却一次也没有对我透露过实情,或许是有什么苦衷,怕引来争议吧,总之,我对父亲的印象,仅仅是各神秘资助人而已…」 「那就让我告诉你一些关于崔董事长的小事情吧。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个很温暖的好人,还记得我大学毕业刚踏出职场找工作,懵懵懂懂来威斯顿酒店面试,因为我不是念本科系的,对饭店运作一窍不通,在面试当时,被面试官电的哑口无言,几乎想找个洞鑽回家了,那时,刚好他下楼巡视,见到了我,顺口跟我聊了几句,不但破格录用了我,他真诚的态度也使我领悟了对待客人的真心…」 她柔柔地握住他的手。 这样第一次对坐在他面前,如此临近。 在崔仲瑜坦率了心事以后,打破框架走出来,不再是画框中那个高高在上穿着丝绒皇袍的王子,变的更真实人性化,甚至可以看到在他闪耀变化的眼瞳,无意中散发出细微的情感,只消一个微笑友善的眼神,就足以令人着迷… 「父亲死后,我曾经对他的隐瞒和家族的无视感觉冤望、失望、愤怒又伤心,但是心底也一直很遗憾没有机会能跟他多相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别对他失望,我相信他是身不由己…」 「是啊,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在那个我无法光明正大以儿子身分出席的丧礼之后,大妈知道了我的存在,和奶奶争执了很久,不让身分尷尬的我回家,我还是过着无法正大光明的生活,只因为近年来奶奶身体不健康,和大妈达成协议领养我,才能召我回国…」 她怀疑,崔仲瑜的国语讲得这么好,是为了想和崔董事长和崔老夫人沟通,做足了努力吧。 「我知道了。」 「我回国,其实并不是想争什么身分,只是在奶奶老年的时间,顺着她的心意,尽些孝道罢了,那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就算让我远离饭店,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大妈无端封杀的态度,让我觉得,我必须作些什么抗衡,让她清楚知道,我的立场…」 心房猛地波动,胸臆间翻涌着酸涩,似乎有些什么一闪而过,她想问清楚,却不敢问的太清楚。 「经歷过父母亲被拆散这一连串的故事,我很清楚,感情,不能拿来交易,人不该违心而活,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你爱我,不要作出随时准备放弃的样子,你的犹豫,让我觉得一个人的坚持很空虚,你的心想怎么做,你必须考虑很清楚…」 「如果你决定这样做的话,我会跟随你。」 「若是之后,非得跟我一起离开饭店,捨得吗?」 崔仲瑜似有若无地蹙了眉,他清楚饭店对他没有意义,对她却很重要。饭店是她很美好的梦想,是她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有几秒鐘时间,他只是瞬也不瞬地看着她,以一种无法回避的眼神钉住她,炯然双目直勾勾映在她的眼曈里,不仅韩记恩看见他眼里闪烁火光的坚定,他也看见自己的。 大手轻轻把小脑袋压回胸膛,抚着她的发。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么多的耐心可以释放,对着这个女人,情况自然而然倾斜成这样。 炽热的唇俯下,略微凝重地吻住那张欲语还休的小嘴,感受到她的不安,其他的挣扎,就交由时间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