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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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刀咔嚓咔嚓地剪着她参差不齐的短发。 因果刘海上的伤被贴上了海绵宝宝的创口贴,忠难站在她身后给她剪齐了发尾,继而拨弄着她的刘海,将她原本厚重的齐刘海剪碎了,打薄,他捋着她细碎的前发,拍了拍她身上剪下的碎发,让她别玩手机了看看镜子。 她抬起头,立刻瞪大了眼凑近镜子拨弄着自己的空气刘海,不可置信地说:“你怎么连剪头发都会啊?!” 本来以为他只是给她剪齐头发,谁知道他就莫名其妙把她厚重的齐刘海给剪成空气刘海了。甚至他还把自己的头发给修了修。 忠难放下了剪刀,轻描淡写地说:“刚才看视频学了一下。” 因果转过头瞪上他毫不自知凡尔赛的眼睛,他摸着脖子撇开了眼睛,刚才他把湿了的衣服全扔进了洗衣机,换了身黑色短袖和白裤子,左臂的盘蛇纹身醒目地曲折在这儿。 她穿着白色的男友尺寸短袖,里面空荡荡的只穿了一条黑色蕾丝内裤。 忠难把她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因果没推开他,因为脚真的太痛了,他问她“想做什么”,她说“你把我作业带过来了吗”,他点了点头,结果又被因果重重地扭了手臂。 “你把我家搬过来了啊?” “我就只是把你的书包和衣服带过来了而已...” 他抱着她进了卧室把她放在床上,从床底下抽出一张折迭式的白色小桌子迭起来放在地上,找了两个坐垫放下。因果自顾自走过去坐在坐垫上盘起腿,他把两个人的作业和课本都瘫在了桌上和地上。 因果看着他瘫在一旁的书本一侧密密麻麻的标签,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实在是恐怖得立刻觉得自己曾经的嫉妒有多可笑。 抬头,他朝手掌呼了口气搓了搓掌心,翻开了作业本拿起笔专注地读题,这副乖学生的样子真的和这纹着盘蛇纹身打着满耳朵的耳钉的外貌完全对不上号。 “你想考去哪儿?”她没翻开作业本,托着腮突然问他。 他在纸上写下一连串公式,熟练地心算,还边跟她说着:“分数到了哪儿就去哪儿。” “大学了你总该放过我了吧?”她笑,“我的分数就算也能考个好大学,也不可能和你考到同一个学校。” 他飞速写着数字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你会的,”他如此肯定,“你脑袋聪明又努力,高考总会给你答案的。” 因果愣了神,以为他会说些类似“那我就跟你去同一个大学”之类一听就可笑的屁话,谁知道他居然说她脑袋聪明? “你唬谁呢,我最多也就考到年级第九过。”她翻开了作业本,从笔袋里拿出了笔。 他抬起头,很认真地盯着她说:“你文科好,你如果选科了之后肯定能考得更好。” “你凭什么假定我要选文科啊。”她皱着眉。 “或者两文一理,但你肯定要选政治吧?” “老师让我选理,好考学校。” 他摇了摇头,“你学物理化学一看就很痛苦,虽然也考得挺好但真要高考,后面会学得更痛苦。” 因果不满地在小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啊,就你脑袋好,学啥都轻松。” 忠难一手捂着刚才被她踹的地方,一手继续写,还边说着:“应试教育,东西都是死的。” 明明说得轻松,却无处不在彰显着他生来聪明的脑袋。 因果不想再同他谈学习的话题了,感觉在自取其辱,便低头沉进作业之中,写了会儿终于还是被那句“你学物理化学一看就很痛苦”给说服了,她抬起头说:“第八题我算出来没选项。” 他停了笔,看了一眼题目,站起身来走到因果身侧,她疑惑地仰头盯着他的动作,他自然而然地跪坐在她身后,一手撑在小桌子上,一手拿过她手里的笔,把她瘦小的身体圈在他高大的身形里。黑色的圆珠笔在题目上画着圈,边说边写注意点,因果完全没听进去,就在思考他为什么要用这个姿势这么讲题目,到他讲完了也没回过神来。 “听懂了没?”他这一声才把她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她愣愣地看着题目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想通过这些编纂一个她刚才确实听懂了的谎言,但是很遗憾她好像还是不会,只能硬着头皮说:“听懂了...” 他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没懂,脸凑近了说:“那你复述一遍。” “你是老师啊?!”她忽地转过头,差点嘴唇就擦过他的脸颊,在这一声抱怨之后因为距离过近,她愣是没说下一句脏话。 咫尺的距离,但谁也没动,好像心照不宣地盯着彼此。 “我现在就算你第八题的老师。”他说。 因果瞪着他狐狸似的眼睛,往后缩了缩,却靠在了他手臂上,她弹起来坐直了不去看他,忠难的视线扫过她白皙的后颈,咽下一口唾沫,继而又把视线回到题目上,心平气和地同她说:“我再讲一遍,你要还是没听进去就算了。” 她立刻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题目和他的声音之中。 一个下午她都在边写作业边想着一个问题,就是这个动作似乎很暧昧,但他却习惯了似的从小做到大,本来她也习惯了,从小到大他给她讲题目都是这么做的,但怎么会突然感觉很奇怪。 因为做过爱了?所以任何暧昧的动作都有了性的含义? 明明zuoai都做得自然而然,怎么现在反而只要靠近一点就觉得神经被调动了起来。 她突然烦得有点想抽烟,他以前也老是挨那么近,她偶尔是会有点心脏乱跳,但现在是不是太过神经紧张了? 忠难给她拿烟过来,因果张开了嘴示意让他直接放嘴里,他便把烟放进了她嘴里,打火机咔嚓燃起火星,给烟头点上。因果叼着烟看作业本上的题,余光却见他也把一根烟放进了嘴里,而后凑过来,碰上她的烟头递了把火,又若无其事地把烟夹在手里。 她更觉得奇怪了。 不是有打火机吗?这些动作又是干嘛? “小心灰掉作业本上。”他提醒说。 因果立刻把身子凑远了,把烟夹在手里,呼出一口薄薄的烟雾。 烟雾缭绕,她心里复杂地看着若无其事的忠难,他好像也并不觉得这些动作很奇怪。 什么鬼,只有她在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