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弗里德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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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讲完了。 全姐坐到了推车上,抬头看我。 “你这个学姐怎么你给她搬个东西,她就和你好啊?这也太婊子了吧,是不是帮了忙谁都可以来一下啊。” “不是,你他妈的,你这话讲的也太难听了吧,你才是婊子呢你妈。 ” “对不起宝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嫉妒了。” “嫉妒?嫉妒我还是她。” “可能都有点吧?不说这个了换个话题,你不是好奇美少女的脚是什么味道的吗?最后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没来得及尝试。” “那你现在还想知道吗?” 全姐像一只猫一样蜷起来,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 “我可能不是美少女但也差不多吧,所以你想试试嘛?” “现在吗可是现在是在大街上,不太好吧。” 全姐已经开始脱鞋了,熟悉的小熊袜子,当然熟悉她都没换过。 我以前经常看那种二次元动漫,里面的女性永远穿着光洁的,不带一丝皱褶,没有连接处,完全贴脚的丝袜,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也是动漫作为娱乐品的必须性,唯有不可能之物才可以用来取乐。 全姐左顾右盼,她在大街上脱了鞋,我要趴下去咬上一口,这怎么说都是不体面,不得体的,车流来来往往,全姐催促我快点,她伸的酸了。 我是带有一丝幻想的,动画里小说里这么漂亮的人,她的脚一定是香香软软糯糯甜甜的吧。 着名文学作品左拉里就说了女人的脚是最香甜的,动画骗人左拉不能骗人吧。 “快点啊,待会我们还有事呢。” “别急。” 我把全姐的脚捧在手里,她的脚很大流线型,修长脚趾细细长长的,让我想到帆船,还有海豚,捏起来有那种橡胶糖的质感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 我磨磨唧唧的全姐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她一脚抽射塞到我嘴里。 …… …… …… …… …… …… …… yue……yue!你妈的,滂臭! 我们沿着马路牙子继续走,路过一个拉着小车到了农贸市场,农贸市场旁边就是个红星幼儿园,我们在那个门口停下来。 “要吃红薯吗那边有卖烤红薯的。” “不了,我嘴里还泛着酸。” “吃一个吧,吃了就不酸了。” 百般拒绝还是买了,你两口我两口啃完了,吃完才想起来问来这里干嘛。 “对面那边都是摆摊的,待会城管来了那些推着小车卖的都得跑。” “我们不是来整土豆条子的吗?” “是啊,等到六点钟城管来了赶人,我们就上去看到什么捡什么就完事了。” 旁边有个卖煮红酒的小摊,我们离的很近,能闻到酒的味道,他怎么卖的呢,就是把超市里的红酒加上什么香料水果煮的想那种红枣汤一样卖,她的生日很差,甚至连纸杯子塑料膜也没拆。 她想叫卖又不好意思,就那样站着,用殷切的眼神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我们目光对视,她用眼神邀请我。 全姐让我别去,等城管来了可以在地上捡免费的。 在这里摆摊的很多都是年轻人,二十出头这样,我原先待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人,大学报个什么中文系艺术,工程管理,经济学啥的,毕业的找不到工作,没活干,人家媒体又天天讲这些摆摊的多挣钱什么的,和父母拿个万八千买个小车就来了。 大学生刚毕业懂什么经营呢? 能想到最好的,最能挣到钱的点子就是去做点小众的零嘴,买点煮红酒,烤栗子,土豆条子这样的,要是这个人笨一点的还会花点钱买个秘制配方再花一笔钱。 他们抱着幻想走上街头,最后随着一次又一次食材的腐烂,在霉味里被幻想溺死。 别人烤红薯他卖煮红酒,这就是能想到的全部的创新了。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懂吗? 我他妈干过这个,真的。 亏的我想当裤子,幸好有个傻不拉几的学弟接了我的盘,我把小车和食材卖给他了,靠着吸学弟的血回本了,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只能祈祷他也能找到属于他的学弟。 这些是不可能挣到钱的,干个几个月本钱就亏完了,要是还找不到工作, 狠一点就去卖屁股了,但大多数做不出对着镜头脱裤子的勇气,最后也就只会选择最保守最懦弱的选项, 去考个公务员,然后幻想自己下半辈子都可以稳定的生活,怀着傲慢去看其他平民,从此跻身特权阶级上的屁股毛毛,但这样对大多数人也算是好运的了。 毕竟也还有考不上的呢,到那时候再反过头想想脱裤子的事,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宝贝,不是你看别人煮红酒怎么还看乐了,有什么好笑啊?。” 全姐在一边扒拉我。 “什么那么好笑和我讲讲,让我也乐一乐。” 我把想的和和全姐一说,她的脸立刻就僵了。 ……… “不好笑哦,这种事一点也不好笑。” “为什么不好笑。” “因为这是真的,真实的血淋淋的,所以不好笑。” “正因为是真的才好笑。” 全姐把我抱住了,下巴抵到我的头上许久不再说话,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幽怨。 “你有点残忍,真的,但也……不至于讨厌。” 停顿了一下便再次开口。 “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这样的事,1844年多数失业的人都去当了小贩,争先恐后的涌入街头,无数的男人、女人和小孩争先恐后地叫卖鞋带、背带、带子、橘子、饼干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就是在其余的时候,也随时都可以碰到这种叫卖橘子、饼干、姜啤酒和荨麻啤酒。 写那本书的老登叫弗里德里希,他认为,打发失业者上街摆地摊是元老院失能的表现,因为这种b情况只有在满足以下条件下才会发生: 首先是元老院不愿意为工厂失业者提供公共部门的职务,然后执意维持高强度的竞争。而这样的结果就是大伙都没活干了。 元老院情愿让一些人在办公室里累死,另一些人在街上饿死,也不愿意让自己少吃一口进行市场管控, 所以不怪学生,不是他们的错,别说的好像他们来这里摆摊就有原罪就是幼稚就是傻什么的,别这样,只是走到这一步了,不得不这么干。” 她望着远方语调平静的复述出这一切,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小偷和失业的工人,反而像是个落魄的哲学家,光芒从她旧旧的运动鞋到工厂外套上散发。 “酷,你还懂这个,从哪看来的。” “瞎看着玩的,主要还是弗里德里希写的好。” “谁是弗里德里希?” “帮着臭要饭讲话的人,他是好人,几乎是伟人吧。” 肚子饿了,我们又买了个红薯边吃边等。 ………… 六点三十城管来了。 巡查来了! 这是一句特殊的咒语,周围的一切像被胶带缠着的水管终于劈裂,人群像潮水般涌向四周。 ————巡查来了,巡查来了! ————走一下,躲开。 ————师傅我还有炒饭没给呢。 ————跟着跟着,到路口。 全姐拍了拍我让我躲开别把人家车挡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在为奔走的人流让路,像是莫西将大海切开。 跑在最前面的是那种三轮上装了小灶台的电动小车,一般都是那种做炒饭,夜宵,烤鱿鱼的会有电动车,做饭的师傅听到动静,半边身子蹬车半边身子在外面看路,一下就走了,付了钱没拿到饭的人就在后面追。 更多的是那种摘了一点菜和水瓜找个桌垫就往上一铺摆着卖的,这种就很难跑了,慌乱中把蔬菜全都带走几乎是不可能的,小贩在前面跑我们在后面捡。 我从未想过能这样,我从未这样生活。 今天的收成很差,我捡了一点玉米棒子和烂菜叶,全姐捡了一个包菜。 “今天运气不好哦,判断失误了,不该带小推车来的。” “没事,带都带了再逛一下。” 我们在地上又捡了一个顶上带着脚印的地瓜还有两个烂土豆,这基本上就是全部了。 我又等了一会,发现根本就没有城管。 这也不奇怪,有时候会有脑瘫喜欢看小贩慌慌张张的跑,偷偷喊一声城管来了,有时候就是会有这种人。 我们坐了一会,街上好安静啊,我们拉着推车准备回去了。 路上全姐自说自话发的讲包菜和地瓜可以做什么。 我们就这样走着,到了天桥底下看到了有人在拉扯,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被城管逮到了。 被逮住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梳个单马尾,拽着城管理论,我隔的远听不太清,不知道她在喊什么,有可能她也没想说什么只是单纯的尖叫。 她目光向周围的人群扫视寻求支持和帮助,她在找什么呢?难道会有人因为和她对视一眼就冲上去给城管一圈干挺了?她在期待什么? “哈哈。” 我转头看去,是全姐这个逼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她肯定拿不出钱交罚款。” “什么……” ————怎么会那么多!不是两百吗,现在要罚五百吗了。 ————这个我不清楚,你现在这个车我们就给你扣下来了,你周末带着钱去河口区九六街道交罚款就行,就等你一周,下一周就视做无人认领充公了,你不用担心车我们会妥善保管的。 ————我没有那么多钱大哥我这是第一次,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 ————你周末交罚款就没事了,不要为难我我也就是正常上班而已,你的车我们会妥善保管的。 ————我今天没卖出去两单…… ————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好吗,你的车我们会妥善保管的。 最后车被城管骑走了,在她的反复拉扯之下,车上三整袋的土豆和半桶油以及一口铁锅被抢了回来,人群散去,单马尾抱着油坐在马路边上。 城管开车的技术不好在拐角之前三轮小车蹭到了墙,嘎查一声车耳朵刮掉了。 在我们的注视下,那个城管看了一眼,就继续开走了。 全姐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说的对,确实,确实有一点好笑。” 妈的一点也不好笑。 ………… 全姐径直朝那个单马尾走去,也不废话。 “二十五锅和土豆一起给我。” “怎么可能,这个锅是我三百买的,不可能二十五的。” “你拿的这些怎么回家呢?土豆加上油还有锅一起七十五,也省的你占手了。” “…………” “你没有啥选择,我给你八十,不行我走了。”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回答。 我们拿着锅和土豆往回走,我突然觉得反胃。 “今天可以做炸土豆和那个茄夹,拿面粉和一下就能吃了。” “你好他妈卑鄙啊卧槽。” “我之前还剩点rou丝,我们还能…………啊?” “你这样真的好卑鄙。” “宝贝别这样讲,我怎么了。” “你乘着别人一摊稀碎的时候把人的最后的一点财产抢了你说怎么了?” “不是这怎么怪我,城管拿走了她的车,他们抢走了她的车踩碎了她的尊严,这个世界没给她工作,她流落在街上跑去摆摊,这是元老院定的规则,怎么能怪我呢,她的学校没给她教授足以担任重任的知识,她自己或者父母没选好专业,这些全部加在一起导致了今天,我只是帮她收了锅,给了她回家的路费而已。” 我死死的捏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挣开。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说什么弗里德里希,装什么社绘煮益者,你不就是个烂人,你和那个逼城管一样贪婪,无耻,乘着别人不行了就冲上去咬一口。” “她还年轻,她还可以重新开始。” 这是我听过最无力的话了,这就和晶哥抓住你吸冰,你和他说你是第一次,下次不敢了,没有比这更无力的辩驳了 “是吗?那你这种工人被工厂开除的时候也别抱怨,还年轻,重新开始就完事了,凭什么要我踏马要重开,你怎么不重开啊!无论你讲多少理由,你都是虚伪的你就是卑鄙,你这么做就是无耻!” …… …… ... 全姐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我是对的她是错的。 她拉着我走到路口把那个车耳朵捡了,转身就朝那个单马尾走去,凑近了才发现她搁那哭呢。 全姐走近踢了两脚了,她抬头看过来,鼻涕和眼泪糊了满脸。 “拿着钱你记着,周末马上去交罚单把车整回来,别再被抓了。” “啊?” 全姐也不废话把兜里的三百还有车耳朵一股脑的全塞了过去。 “拿着钱赶紧回家吧。” “不……不行我不能要。” “憋推了,再推改主意了。” “这些钱太多了,我……我不” 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情况下,在我面前全姐亲了上去,亲了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吻的很用力,把单马尾亲的眼神都变得粘稠了,然后结束起身,拽着我走了。 “高兴了吗?宝贝,这么干够弗里德里希吧,够有涵养吧,够让你的良心舒服了吧。” 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的夸奖。 “高兴了。” “为了这句高兴,这些土豆我们要吃到月底,所以尽情享受吧,这就是代价,而且这笔账要算在你头上,你这算是给我麦身了,以后我可是你的老爷了,待会回家你做饭,你妈的。” 麦身什么的,她的话我听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你应该知道的吧,宝贝你不是那种,就算我饿死也要救所有人那种自恋狂吧,你知道这一切其实是没意义的对吧,你不能去救每一个陷入困难的人,无论你的同情心有多强,你就是做不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是不是那个啥,一切可能都没有意义,一切可能忽然之间又可以有了意义。” “对的就是这样,宝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比起纠结这个,我还有问题想问。 “你为什么要亲她啊?你们认识吗?” “不认识,给了钱要是不亲就太亏了,我还捏了她的胸呢。” “你是真一点亏也不吃啊。” “我也可以亲你的其实,如果你想要的话。” “随便。” 随便就是好的意思,全姐领会了这一点,她很粗鲁,把我拽了过去,我们的门牙狠狠的碰到了一起, 街上行人的目光在的背上变得灼热,但我们却更用力的亲吻,在口腔里翻找了一阵以后,我咬住了她哲学家的舌头,甜腻血腥在我们的嘴里弥漫。 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能察觉到,在接吻的时候,全姐不易察觉的捏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