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季 5

    经过公园后，原浩跟着西亚走，但当他跟着西亚走进附有前庭、设计简约时尚的两层楼独栋房屋时，不禁吞了口口水，并将松垮垮的领带拉紧，稍稍整理了下有些不整的制服。

    「妈，我回来了～然后今天原浩来囉。」

    听见西亚的话，西亚mama立刻从起居室来到玄关迎接。

    「哎唷、亚亚，朋友要来的话，你也先跟妈说一声嘛！」

    「是刚刚才决定的，我来不及跟你说啊。」接着，西亚向两人介绍彼此。「妈，他叫林原浩，是我的同班同学；原浩，这是我妈。」

    「阿姨您好，我叫林原浩。」

    原浩有礼地向西亚mama弯腰鞠躬，而后者也带着温柔的笑容回应。

    「你好，我时常听亚亚提起你。真的很谢谢你这么照顾亚亚，我也感觉得到这孩子非常喜……哎、亚亚，妈还没有说完呢！」

    西亚红着脸将mama推回起居室，心想还好他有猜到自家mama要说什么，赶快出手阻止，不然说了那么令人害羞的话，哪还读得下书啊！

    「妈，我们要赶快去读书了，不要再说了。」

    「噢？要读书啊？那快去吧！我等等帮你们送饮料上去。」

    「好，那你赶快去准备，我们先上去了。」

    随便应了声，西亚赶紧拉着原浩上楼进房，直到关起房门才松了一口气。

    好危险，跟mama太要好也很危险啊。

    「哇～亚亚，你的房间好乾净喔。」

    「还好啦，其实是因为没有什么东西……」不对，原浩刚刚叫他什么？西亚顿时皱起眉。「……亚亚？」

    「你妈不是都叫你亚亚吗？还满可爱的啊。」

    这是真的称讚还是种嘲笑？西亚的思绪转了又转，但还是不懂，最后索性直接问出口。

    「你是在笑我吗？」

    「哈哈～不是啦！我是真的觉得这样叫你很可爱。」原浩将书包放在床旁的地上，问过西亚能不能坐下后随性地坐在地上。「对了，我以后也叫你亚亚好了。」

    「在学校也是吗？」

    「嗯，因为这样比较特别啊！而且大家都叫你西亚，我想跟他们不一样。所以，以后只有我和你的家人才能叫你亚亚，懂吗？」

    真霸道，西亚心想，但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嘴角也微微上扬。怎么说呢？感觉脑袋轻飘飘的，有点开心。不过西亚努力地克制自己的表情，稍微清了清喉咙。

    「那……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

    虽然在学校里被叫做亚亚的话，感觉会有点害羞。但如果是原浩的话，应该就没关係。西亚努力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得太明显，赶紧摆好折叠式的小桌子，从书包里拿出课本转移焦点。

    「好了，我们赶快读书吧。你不是要打败阿翔魔王吗？」

    「没错！我们要拯救世界不受厕所的侵害！」

    「好～快点拿课本出来啦。」

    开始读书后，西亚安安静静地写自己的习题，但原浩却像身上有虫一般动来动去，时不时搔搔头、扭动屁股还叹气。十几分鐘后，偶尔被干扰到的西亚不禁皱起眉。

    「原浩，你想上厕所吗？」

    「啊？没有啊。」

    「那你怎么一直扭来扭去的？」

    原浩瞪大了眼抗议，「我哪有扭来扭去的？我是在想答案～」

    哪有人是这样思考的？西亚扁起嘴，探身看向原浩面前的英文习作本。

    「有哪里不懂吗？」

    「有，每一题看起来都像外星语，根本看不懂啊！」

    西亚索性直接拿过原浩的习作本，仔细一看就发现上头乾净得很，根本一题都没有写。他不禁开始纳闷，原浩之前到底是怎么考试，又是怎么顺利升上二年级的？不过，西亚重新将本子放回原浩面前，用笔指着上头的字。

    「来，这是什么意思？」

    「『i』，我啊。」

    「这个呢？」

    「『your』，你的。」

    「那中间这个动词呢？你一定有学过的。」

    「『were』……是？」

    「没错。你明明就看得懂嘛。」

    是这么说没有错啦！但是整体的意思不懂啊……本来还想这么说，但原浩一对上西亚那难得带有责怪意味的眼神，顿时垂下肩来，就像隻因为挨骂而沮丧地垂下耳朵的狗狗。

    「那再来看最前面的这个字，这是什么字？」

    「『if』……如果？」

    「对，然后把整句话拼起来。」

    「如果……我……是你？」

    「对！就是这样而已，很简单吧？」

    原浩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这样说起来，好像真的满简单的？

    「看完前句，我们再继续看后面一句。i后面有个空格，接着是『fivehim』，那么你先告诉我five是什么意思？」

    「忘记？」

    「不，那是fet。不知道时就去翻课本或字典。」

    西亚将课本递给原浩，静静地等他查到答案。

    「啊，是原谅。」

    「对，所以就是我空格原谅他。然后再来看选项。wouldn’t、will、have、had，你觉得是哪一个？」

    「呃……wouldn’t是不会，will是将会，have和过去式的had……」原浩皱着眉看着四个选项，思索了一会儿。「will？」

    「不对。查查课本的文法，这是在考假设语气中，『与过去事实完全相反』的文法。」

    在经过原浩努力翻书、思考后，他终于拿笔写下答案，然后得到西亚满意的笑容。

    「喔～原来是这样啊！」

    「对啊，就是这样而已。接下来，其他题也试着自己答看看，有问题再叫我喔。」

    「嗯！」

    解决了原浩不断扭动身体的干扰，房内再度恢復寧静，两人专心地读书，偶尔相互讨论，一直到西亚mama上来敲响房门，叫两人下楼吃饭。

    饭桌上，西亚的爸妈坐在两人对面，或许是心理作用吧，原浩总觉得西亚爸爸有种威严与气势，让他感觉在被审视……啊对了，所谓的「见家长」就是这种感觉吧？西亚爸爸眼神一扫，原浩不自觉地挺直了身。

    「同学，呃……你叫？」

    西亚mama拍拍爸爸的手，在耳边轻声提醒：「人家叫原浩，林原浩。」

    「噢……那个，原浩？」

    「是、是！」

    「听说你很照顾我们家西亚，真的很谢谢你。」

    「不，西亚也很照顾我，我们只是互相而已。」

    「今后，西亚也要拜託你了。」

    「是！没问题，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不不、怎么搞得好像在嫁女儿？这是什么对话啊！西亚顿时红着脸，出声抗议：「爸，你在说什么啊？」

    「对啊！爸爸，亚亚还没要嫁呢！」

    不对，妈咪你说得也不对！

    「妈！」

    「你们两母子在说什么啊？」反倒是西亚爸爸一脸纯真的说。

    话都还没说到几句就已经乱成一团了，西亚头痛地叹了口气，一旁的原浩则是满脸疑惑，最后是西亚mama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

    「哎、好了，打过招呼就好了，我们赶快吃饭吧！不然菜都冷了。原浩来，这是亚亚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你吃吃看喜不喜欢。」

    「好的，谢谢阿姨。」

    「不好意思啊原浩，我不知道你今天要来，没有多买一点菜。」

    「阿姨，这样就很丰盛了，谢谢您，也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不会～你想吃什么就儘管夹，不用客气喔。」

    「好的！」

    虽然西亚爸爸的气势逼人，但西亚mama总是笑容满面且十分温柔，让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四人边吃饭边交谈，接着西亚mama偶然提起了西亚的事。

    「我们啊，从西亚小的时候就不敢让他出去外面乱跑，怕他晒到太多阳光或者跌倒受伤。他因为不能晒太阳太久，所以也影响到他的骨头硬度，很容易骨折。也因为这样，这孩子见过、做过的事不多……」

    mama的话还没说完，西亚就急着打断。

    「妈，不要说这个啦。」

    「咦？不能说这些吗？」

    「原浩又不想听这些……」

    然而，身旁的原浩摇摇头，「不会，我想听。」

    结果西亚反抗无效，mama开心地继续说了下去。

    「以前我们不敢让他出去外面时，我一直很担心他会很伤心或者变得很叛逆。不过还好，亚亚的个性本来就很温和、安静也很乖，所以都不曾偷跑出去或反对我们。但是，现在我倒是相反……」

    西亚mama叹了口气后继续说：

    「以后啊，可不可以麻烦你多带他出去走走动动？你们都已经高二了，再过几年就大学毕业、要出社会了。我现在反倒很担心他没有办法融入社会，没办法好好和工作的同事相处。」

    「阿姨，我当然很乐意！只要亚亚有任何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带他去，而且会好好保护他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真是太感谢你了，原浩，阿姨欠你一个人情！」西亚mama边说边激动地拍拍原浩的手。

    「阿姨，没有这么严重啦～」

    「妈～你也太夸张了。」

    「傻孩子，这代表妈很担心你啊！以后假日多和原浩出去走走、去四处看看。」

    「可是下下礼拜要月考了耶。」

    「是喔？那……那你们这两个礼拜还是待在家读书，考完试再出去玩吧！」

    对于说话出尔反尔的自家mama，西亚和爸爸忍不住露出苦笑，原浩则笑着点头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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