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你要应徵?」 「是。」 「你看起来很年轻,几岁了?」天啊,这根本就是广告里的台词啊。 「我今年19岁,大一。」这不是在履歷表上交代得一清二楚了吗?何必多问? 「为什么想来这打工?经济问题?」终于来一个有点意义的问题了。 「嗯...不太算是经济问题,我只是想要找点事情给自己做。」 「所以你很间嘍?」 「也不是啦,我只是觉得,如果生活很忙的话,是不是就能不想起一些事情。」 老闆娘陷入沉默。 完了,她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把工作当玩乐啊? 「虽然我不知道这份工作能不能帮你忘掉一些事情,但至少不会让你无聊。」 「意思是?」 「明天来上班。」 「谢谢老闆娘!」 一转眼,已经到了今天。 我去年毕业了,学测考得还可以,虽然喝得烂醉如泥,还差点迟到,幸亏有魏辰的苦到不行咖啡当支柱,勉强让我在考试间是清醒的。 我考上了中部的国立大学,今年大一,法律系。 从台北跑到这,不用说当然是住宿嘍。 而我和我的死党们,我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梦琪虽然没考上国立大学,但至少也上了还不错的私立大学,而且在中部,离我最近。 魏辰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加上他一点酒也没喝,成功考上医学院。我现在就可以先跟你介绍我四年后的医生朋友啦。 李承翰那傢伙原本连考场都不愿意进去,但最后还是在我们的纠缠下乖乖考完了试。为了逃离他爸爸,他选了离家最远的学校,在南部。 我们家的美人橴薰小姐的状况有些不一样,她的第一志愿明明在北部,成绩也可以上,却坚持到南部读书。虽然那间大学也是国立的,而且也很好,但正常不都还是选离家近一点的吗?她家在新竹欸。问她为什么,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顶多说:「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北部。」 而何以杰他上了交大。我不意外。 那时,我很常问他, 「干嘛不读台大?」成绩明明能上。 「我看不惯读台大的。」 「干嘛不读清大?」我又问。 「我不喜欢它的名字。」 「那干嘛读交大?」 「我想当九把刀的学弟啊。」白痴。 记得分别那天,我们在高铁站大哭了一场,只有我们四个啦,我、梦琪、橴薰、魏辰。 剩下两个只是用嘲笑的眼神看我们。 就这样,随着高铁啟动,我们也分开了。 我们六个遍布在地图上小旁边的中国大陆两百多倍的台湾,北、中、南,都有我们的足跡。 国中时我们约定着让全世界留下我们的脚印。 高一时我们大声嚷嚷说要改变这世界。 高二时我们期待大学生活,期待别人把我们当成大人。 高三时我们嫌生活太累,不满足现在的生活。 直到要分离的那刻,我们才希望可以永远在一起。 可是,永远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傍晚回到宿舍,我拔起充饱电亮绿灯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着17通未接来电,line也显示99 ,都来自于何以杰。 「喂?」 「你打那么多通电话给我干嘛?」 「你可终究理我了!知道多辛苦吗?竟然不接我电话!」 「我今天去应徵。」 「应徵?干嘛?你缺钱喔?」 「嗯...跟有钱人比起来我算缺钱吧。」 「什么东西啊?不然你干嘛打工?该不会是那家店店员很帅吧?」 「才没你说的那么轻浮,跟其他员工还没见过啦。」 「你跑去哪打工?」 「coffee、coffee,mylove.」 「果然是去玩的。」 洗好澡的小西一脸感到满足地走出浴室。 「你今天跑去哪鬼混了?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去咖啡店啊。」 「通过了吗?」 「当然。」和小西聊得正开心,都忘了电话那头还有一个人。 「何以杰,不聊了,掛嘍。」 「喂!」不等他抱怨,我的手指轻快的掛掉电话。 「又是以杰帅哥啊?」 「他才不是帅哥好吗?」 「明明就很帅,都在你的fb看到了。」 「你侵犯我的隐私!」 「才不是好吗?fb可是公开的社群网站。瞧瞧你这个法律系,说话还说不赢一个化学系的。」 可恶!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说话都那么贱啊! 我轻轻地推开门,脚步轻的像小偷一样。 「我们还没营业喔。」该死!所以我才说我不适合做坏事!每次都会被逮个正着。 「喔...不,我不是客人。」 「喔!你是魏姊说的那个新人吧?」 「魏姊...」喔,是啊,我想到魏辰了。 等一下!没时间多想了,我可是迟到了呢!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我会被fire吧!这都要怪小西那臭女人啦!睡醒闹鐘直接关掉,自己出门,把我这隻贪睡的小猪丢在家里。 「真、真的很抱歉!我迟到了!」不管了,先自首应该可以减轻罪刑吧? 「你觉得自首可以减轻罪刑?」天啊!这个人也太神了吧?一下子就看透我的内心。 「通常自首,法官是会减轻罪刑的。」我厚着脸皮说。 「听魏姊说你是大学生,你该不会是法律系的吧?」他歪头看我,嘴巴露出好看的幅度,而那个幅度刚好展现他的小虎牙,显得更加阳光。 明明是雨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