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人鱼1:她把漂亮人鱼弄哭了
书迷正在阅读:魅魔合集、太阳(四爱)、沁桃(校园1v1H)、酒醒前想念小狗、穿成万人迷文里的路人甲、瑰丽灵药(男暗恋女)、草吃羊(校园h)、时刻警戒(NP 刑侦)、我在末日开趴体、星际密钥 (1v1,H)
1 阿贝尔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海底。幽暗,寂静无声,像极了牢笼。 海底四散着荧光藻类,微弱的光芒勉强算得上光源,虽然她拥有人鱼的心脏,能在海底看得很清楚,但提欧佩利还是特意为她寻来能照亮海底的巨型鮟鱇鱼,长得有点丑丑的,性格却温顺可爱,随她怎么蹂躏都不逃开。 抚摸黏着她撒娇的小人鱼,巴掌大的漂亮小人鱼和他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浇灌出来的,完全是一个迷你版的提欧佩利。 “不如就叫提欧佩利二世……”她说的有理有据,可不就是提欧佩利为自己诞下的新容器,现在不能做容器了,但也是第二个他自己呀。 这么敷衍的名字,提欧佩利想都不用想立刻拒绝:“不要。” 小人鱼眨眨海蓝色的眼睛,无辜地和她对视。阿贝尔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孩子,心里还是不太适应的,不过终归是她无痛当妈,生出他的是父亲提欧佩利,她也没什么好抱怨。 尤其是他长得实在太漂亮,像一个精致小巧的人鱼雕塑,捧在手心里怕他碎掉,一张嘴就能含住他的小脑瓜。 “妈咪……”白发的小人鱼轻轻摇晃着他的鱼尾,鳞片闪着细碎的黯蓝光芒,像镶嵌着一颗颗芝麻粒大小的珍贵海蓝宝石,袖珍而贵重。 阿贝尔最喜欢小鱼苗整个儿贴着自己脸颊撒娇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可惜她取名无能,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那就先放放吧,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给他取名字。”提欧佩利看得很开,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等多久都等得起。 说着,他又扯到另一个话题,语气酸溜溜的: “说起来,之前他差点把我们家捞空了,就为了几颗海珍珠给你做婚纱,他什么意思,你同意和他结婚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和提欧佩利不对付的只有特拉维,前阵子她确实试穿过那身婚纱,重的要命。 “你在嫉妒?”阿贝尔亲亲小鱼苗,睨他一眼,“他还让我养猫呢,你能吗?” 鱼讨厌猫,提欧佩利也不例外,不然也不会在见到那只黑猫的第一面就对它龇出凶恶的獠牙。 被戳到自己的弱点,他有些窘迫,委屈地垂下眼,轻声喊她:“米娅维塔……” 阿贝尔正勾着小人鱼的尾巴和他玩转圈圈,随口说:“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活了这么久,居然还怕猫。” 说完就跟着小人鱼游到巨型珊瑚礁旁,小家伙钻进去要玩捉迷藏,阿贝尔摩拳擦掌,誓要捉住他灵活的小身体。 提欧佩利一个人留在冷寂的石头上一声不吭的,低垂脑袋没说话,她也没理他。 因为孩子突然甩着尾巴朝他父亲游去,等她也扑腾着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耳鳍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肩膀轻微颤动,一直在抹眼泪。 小珍珠扑簌簌往下掉。 ——她把漂亮人鱼弄哭了。 阿贝尔呆住,他感觉到她的视线,也抬眼看她,他的眼眶、脸颊和鼻头都哭得红扑扑的,眼角还蓄着泪,从脸颊滚落的泪珠化作圆润剔透的珍珠。 她接住那颗小小粒的珍珠。 提欧佩利顺势握住她的手,抽抽噎噎的,姿态卑微:“给你养嘛,你不要让它靠近我就好了……” 真是拿一说重话就掉小珍珠的人鱼没办法…… 阿贝尔摇了摇头:“我不养了。” 他以为是气话,带着哭意委曲求全:“别生气,我没关系的,米娅维塔最重要。” 阿贝尔说:“真不养了,想了想还是算了。” 提欧佩利流露出脆弱的神情,抬起眼眸小心确认:“真的?” “真的。” 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阿贝尔不得不紧紧拥抱他,亲吻他的额头,直到人鱼的耳鳍再次欢快舒展。 哄好这只喜欢吃醋的人鱼,她收回手,摊开掌心里的小珍珠,说:“这个珍珠也很好看,一点都不输给特拉维的,另外,我没答应他,你别乱吃醋。” “米娅维塔喜欢这颗珍珠,那我多哭点给你。” 好不容易哄好的,阿贝尔可不想再哄一遍,吓得她连忙拒绝。 提欧佩利仔仔细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把自己柔软的脸颊搁在她的手心蹭了蹭,她一手轻易握住他的脸,嘟起可爱的婴儿肥。 浅白的发丝随着水流抚过她的手臂,那双刚哭过的海蓝眸子看向他最爱的人,沁着水光,流露出nongnong的眷恋。 “米娅维塔,”他轻声呢喃,“米娅维塔……” 人鱼的低语就像海浪轻拍礁石碎裂的点点水珠,悠扬而美妙,仿佛能让人看到一片深蓝的海,浪花轻舞,如同一种神秘诱人的魔咒。 他分开唇瓣咬住她的指腹,湿滑舌尖勾着手指轻轻舔舐。 “行了,”阿贝尔抽回手打断他的勾引,拍拍他脸颊,“孩子还在呢。” 人鱼委屈地低下脑袋,不着声色地瞥了碍事鱼一眼,小鱼苗被他爸爸皱眉的样子吓了一跳,一下子窜到妈咪怀里。 “凶他干嘛,他也是没朋友玩才不得不待在这里……说起来,你的种族还有同类吗?” 提欧佩利摇头,如果他不会生,那世界上就真的只剩下他一条人鱼了。 那好吧,阿贝尔想,他俩好像确实只有自己了。难得陪他们,孤单就孤单一点…… 她都准备支开小人鱼了,没想到提欧佩利先开了口。 “我带你们去海面,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就像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先妥协了,看得出来阿贝尔在耐不住孤寂的边缘徘徊,就快要忍不住,再憋下去就要受不了了,这时候将她带上海面是最适合的时间——既不会让他患得患失,也不会让她难以忍受。 虽然很想把她囚入幽深海底,向所有人宣告这是属于他的雌性,可一旦真这么做了,他的雌性只会对他避之不及,他也没有第二次生命再去挑衅特拉维,只能把这份极致到即将崩裂沸腾的欲望压抑心底。 他的雌性,他的米娅维塔,怎么可以被这么多人爱慕着呢? 从海底到海面会经历过无数的深邃沟壑,迷宫似的弯弯绕绕,没有他的带路会迷失在天然的水牢里,所以当她听到提欧佩利愿意带她出去的时候,心情简直可以说是非常雀跃。 提欧佩利淡淡地看她,交握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我们的家已经搭好了大部分,就在海沟边缘,等我们住进去,之后就可以随时浮出水面看日落。”他牵着阿贝尔的手,语气平静到让人看不穿他的内心,缓慢引导她游出这座海底迷宫,“是远古留下的海底遗迹,我按照你的喜好布置,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遗迹”两个字,她眼皮一跳,又想起不着调的乌泽瑞特带她去的遗迹,所以即便知道提欧佩利不会这么做,姑且还是问了一句: “你说的这个遗迹,还有活的东西吗?” “当然没……哦,还有小鱼们。”他扫开挡路的奇形怪状的鱼,甩动线条优雅的尾巴向上游,“我会把它们驱逐出去的,你放心,那里只有我们一家叁口。” “留点也没事。”她松了口气,是正经遗迹就没问题。 “没错,我要给米娅维塔最漂亮的。”人鱼提到这个话题就非常骄傲,仿佛他的职责就是为伴侣建造最美丽的家,要将海底所有漂亮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他的雌性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想到他们的新家,提欧佩利鱼尾都摇得更加欢快起来,人鱼灵活地破开洋流暗潮,穿过难捱的盐卤层,渐渐的,海里有光束钻进来。 靠近海面,小鱼群也多了起来,它们成群结队穿梭在碧波之中互相追逐,一会儿又集体隐入珊瑚礁中消失不见。 鲸鱼沉默无声,安安静静守在近海,见到他们出现,巨大的眼珠子动了动,转过庞大身躯朝他们接近。 “去玩吧,日落时分我会来接你们。”提欧佩利把她举起放在鲸鱼背上,叮嘱她,“不许到陆地上去。” 说着凑近亲吻她的唇,她还没来得及闭眼,美丽的人鱼脸庞就近在咫尺,长长的纯白睫羽如同蝴蝶轻颤,从唇角传来的柔软触感挠得她心口痒痒的。 吻一触即分,他主动摆动尾巴往后退,他知道自己很容易失控,不能让她为难。 阿贝尔还愣愣地,眨眨眼反应过来,手一伸勾住他把他往自己身上拉,然后吧唧亲了一大口。 她喜欢直白地表达喜爱,于是这么做了。 “记得早点来,我们一起看日落。” 内敛的人鱼一下羞红了脸,局促地把长尾拧成麻花,扭扭捏捏的,最后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目送他逃离般游回海沟重建新家,阿贝尔整个儿瘫在鲸鱼背上,隔着海水晒太阳,小人鱼被藤壶绊倒,滴溜溜摔到她手心里。 摔得好准。 人鱼很小,她一手就能握住。小家伙像只被捉住的小泥鳅似的在她手中扑腾尾巴,咯咯笑着,扭动身体和她闹着玩。 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是万颗钻石洒落,阳光透过海水层在水中跳跃,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 体型硕大的鲸鱼将她们托起,缓慢顶出睡眠,一瞬间海鸥的鸣叫都更加清晰钻入耳朵,风声呼呼,不再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轻柔拂过她的面颊。 和阳光空气隔绝一段时间,才会开始珍惜这些天生就拥有的东西。 她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浮浮沉沉,鲸鱼托着一人一鱼悠哉悠哉晒太阳,她眯起眼睛享受难得的日光,没多久肚子也晃悠饿了,有点儿想吃烤扇贝。 鲸鱼路过海中间一块小岛,她带着小鱼苗登上小岛,用人鱼的天赋引来贝类,随手捞一只开始生火烤扇贝。 小人鱼不喜欢火,对这团明亮的橙色避之不及,他远远躲开趴在岸边礁石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妈徒手撬开扇贝壳。 然后他观察出的结果是:好残忍QAQ “妈咪……”小人鱼慌乱地甩着鱼尾,啪啪拍打在礁石上,“可以不让它痛苦吗?” 阿贝尔:? “掰开它的保护壳,活活烧死它也太残忍了。” 小人鱼和扇贝莫名产生了共情,大概是同为海洋生物,对它死亡的方式不忍直视,就像特拉维看到集市上的章鱼被斩断触手,自己也会幻痛一下子那样。 阿贝尔理解他,把撬了一半的贝扔回去:“好吧,宝贝,听你的,我们再找点别的食物。” 劫后余生的扇贝噗通掉水里,扑扇着两只壳飞快逃离。 这座小岛是无人岛,没多大地方,生态链的顶端是蛇,连一只大型动物也没有,她转悠一圈很快回到原地,空手回来的。 “宝贝,你饿吗?”阿贝尔想了想,实在没吃的只能薅海带了。 小鱼苗拼命摇头,他往她身后一指:“妈咪,有鸟诶。” 回头看去,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展翅飞来,见到她就嘎嘎乱叫,粗劣嘶哑的声音听得人头大一圈。 乌鸦,海上哪来的乌鸦。 这只乌鸦还是笔直朝她俯冲而来的,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臂。 不知道从哪来的乌鸦收敛翅膀停在她手臂上,爪子紧紧勾住,豆豆眼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脖子上有封信。 阿贝尔取下它挂在脖子上的信,它立刻原地扇动翅膀,像只完成任务的信鸽。 怀着疑惑打开信纸,最先瞟了一眼最下方的名字,是特拉维。 特拉维给她寄了一封信,寄到海岛上,为什么? 匆匆扫过信里内容,跳过那些露骨的情话,通篇只有一个意思—— “宝贝,你爸爸在哪……”阿贝尔刚一回头,就撞上一张放大贴着自己的脸,近到他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提欧佩利脸色阴沉,视线死死钉在信纸上,湛蓝的眸子里凝起寒意。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贝尔吓了一跳,加上有些心虚,下意识把信藏起来,他没有阻拦,那双沉到能滴出黑水的眼珠子缓缓抬起,与她对视。 他的眼神太过可怖,像泡在阴冷海水里无法化开的坚冰,轻轻一撞她就要粉身碎骨。 阿贝尔触到他的瞬间就移开眼睛,有点害怕,捏紧信纸磕磕绊绊邀请:“要一起看日落吗?” 太阳还挂在午后叁点的方向,这个借口她自己都觉得拙劣,他果然没回答。意识到他真的在生气,阿贝尔索性闭上嘴巴。 太阳明明那么热,她却浑身冒冷汗。 狡辩的话在喉咙里转了转,又咽回去。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是借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收到另一人的情书,就算他们都是她的恋人,但怎么想怎么怪异…… 仔细想想也觉得不对吧,她又没做错什么,情书是特拉维写的,她只是收到并且看了而已?提欧佩利在生什么气啊? 好像她真的瞒着他脚踩两条船似的。 不知僵持了多久,漂亮的人鱼先开口了。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他从背后抱住她的腰,身体冰凉,发丝凌乱贴在皮肤上,像从海里爬出来的水鬼,语气近乎哀求,“米娅维塔,不要离开我……” 没有她,他会怀抱憎恨与妒怒,掀起滔天海浪覆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