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丝帕
23 丝帕 瑶帝终于恢复早朝,后宫人们努力维持的微妙情谊终于打破,几乎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地打扮自己,互相较劲儿,全都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可以获得瑶帝青睐的人。 然而瑶帝,再次让所有人失望了,在探望了晔贵妃之后,他接连数天夜宿毓臻宫,羡煞旁人。 当然,有羡慕的,也就有嫉妒的。 一日,暄妃去皎月宫看望晔贵妃,坐在绣墩上道:“毓臻宫是让佛祖开过光的吧,怎么谁住谁得宠。” 晔贵妃吃了刘太医的药,调养十几天,身体比之前好些,散发素颜歪在窗户边逗笼子里的画眉鸟玩,这是瑶帝前几天送给他的礼物。他逗弄够了,稍稍抬起身子,说道:“要真是这样,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之前那位不是落败了吗,现在这位也不会有好下场。” “但愿如此。”暄妃道,“映嫔现在每日侍寝,一定乐坏了。” 晔贵妃哈哈笑了几声,放下逗鸟棒:“那可未必,说不定是累坏了。” 暄妃也跟着笑起来,半遮掩着小声道:“听说皇上对他可不怎么温柔。” “皇上力气大,映嫔那副小身板一看就弱不禁风,能受得住才怪。” 他们俩幸灾乐祸一阵,暄妃又道:“昙妃这些日子怎么这么安静,没见他做过什么。” “谁知道呢?”晔贵妃也觉得奇怪,按说他不会对映嫔的得宠放任不管的。 暄妃道:“他该不会真的慑于太皇太后的权威而不敢妄动吧。” “怎么可能,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解释就是……”晔贵妃沉吟片刻,“他在等。” “等什么?” 晔贵妃又拿起逗鸟棒去戳笼子里的鸟尾,可怜的鸟儿被戳得来回扑闪翅膀,他看了觉得有意思极了,笑道:“我哪儿知道,也许是在等合适的机会。” 暄妃走后,他让晴蓝给他梳妆,说:“待会儿去一趟毓臻宫。” 晴蓝劝道:“主子就别往外跑了,万一在外面不舒服就不好了。” “不会的,我现在感觉挺好。” “还是把映嫔叫来比较好。” “为什么?” 晴蓝掰着手指分析:“您去看望他,他就是被动的一方。可他若来这里,那就是主动方,主动还是被动搁您这里不觉得什么,可给其他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说完,嘴巴颇有深意地一抿。 晔贵妃仔细一想,确实在理,要是映嫔主动来皎月宫做客,那所传达出的信息足够引起昙妃警觉。“你去请映嫔来,就说皇上让我教教他。” 晴蓝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映嫔来了,五彩华衣光彩照人。 晔贵妃亲切地把他迎进来,按在座位上:“几天不见,越发甜美了。” 映嫔本不想来,但一听是皇上授意又不得不从。他看着神采奕奕的晔贵妃心里直嘀咕,眼前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病人,也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他提起十二万的精神应道:“您过奖了,若论姿容,宫中又有谁能比您更姝丽娇美呢。” 晔贵妃打心眼里也是这么觉得的,得意地笑笑:“花儿需要雨露滋润,只有勤浇灌才能花团锦簇。” “不知皇上让您教导什么?” 晔贵妃笑嘻嘻地,毫不掩饰眼中的放荡:“来教你用何种方法才能一次性收集更多的雨露。” 映嫔心中不屑,可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这事儿不是昙妃教过了吗?” 晔贵妃一愣,马上又嗤之以鼻:“他能教什么?是教你如何呻吟得婉转如歌还是教你如何妩媚惑心?他知道二龙戏珠怎么玩吗?知道欢喜结怎么绑吗?告诉过你皇上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儿吗?又说没说过哪些部位是禁忌绝不能碰?” 一连串的问题让映嫔目瞪口呆。 “我就说嘛,他怎么能好心告诉你这些?”晔贵妃拉住映嫔的手,“他告诉你的那些都是鸡肋,看似有点东西可实际上根本没用。当然了,你用他教你的那些法子肯定出不了大错,可也就那样了,等皇上新鲜完了你还能得到什么?” 映嫔若有所思,晔贵妃确实是盛宠不衰,也许他真的有独门秘诀。“那……”他犹豫着,就听晔贵妃说:“脱衣服。” “什么?”他惊了。 晔贵妃不容他拒绝,快速解开自己的衣服,脱下外衣,只穿了里衣站在地上:“别害羞,又没让你脱光。” “您要干什么?”映嫔问。 “教你些实用的技巧。”晔贵妃爬上床跪成塌腰耸臀的姿势,长发垂落在脸颊一侧,冲他嘴角一勾,说不出的诱惑。 映嫔从没做过这么羞耻的动作,他以前只是规矩地在床上躺好一动不动承受临幸,现在陡然看到这画面,一时不适应,下意识闭上眼。 “来啊……”一声娇吟直击耳膜,他猛然睁眼,晔贵妃正向他勾手指头,眉宇间没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只有浓郁的情欲。 鬼使神差地,他朝前走去。 一个时辰后,夕岚扶着映嫔走出皎月宫,问:“贵妃都教您什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映嫔坐上步辇,筋疲力尽:“回去再说吧,累死了。” 他回到毓臻宫,彻底瘫在床上,有气无力道:“晔贵妃的花样还真多,被他摆弄来摆弄去,腰酸腿疼,要这么去侍寝,骨头非折了不可。” 夕岚给他按摩全身疏松筋骨,低声说道:“在这种事情上,贵妃是公认的放荡,要不然皇上也不能这么喜欢他。” “他那些没羞没臊的法子我可学不来。” “那您还是用昙妃拿来的东西?” “我也没想好,不过他送来的香膏确实好用。”映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晔贵妃的算盘打得精,想利用我来挑起昙妃的不满情绪,可惜啊,他失算了,他和昙妃的事我才不会参与。” *** 夜半,思明宫。 昙妃的腿搭在矮凳上,双脚赤裸,秋水跪在一边给他染脚趾甲。 左脚染完,玫红色十分鲜艳抢眼。他动动脚趾,赞叹:“这颜色真漂亮。” 秋水奉承道:“主子人美,什么颜色涂上都是神仙色。” 昙妃淡然一笑,并不答话。 这时,门帘掀起,有个瘦小的身影钻了进来。 那人披着斗篷戴着兜帽,一见昙妃就跪倒下来。 昙妃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难请,上午就派人找你,结果等到现在才来。” “昙主子恕罪,实在是今天事多,脱不开身。” “呵,你看看我都忘了,如今的槿哥儿也算是能在御前行走的大宫人了,除了你师父就你能管事,可不是事务缠身嘛,又怎么能抽工夫来我这一趟。” 木槿听得胆战心惊,摘下兜帽,趴在地上:“奴才是真的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来,师父最近盯得紧。”那日,晔贵妃的一席话让银朱十分气恼,把他关在小屋里拧着耳朵臭骂了一顿,告诫他少跟各位主子来往。然而,他现在已经是进退维谷,跟昙妃的联系哪能说断就断。 “好了,我不追究了。”昙妃道,“你过来,我有事吩咐。” 木槿跪行几步附耳过去,听完后瞪大眼睛道:“奴才可不敢做这事,您还是找别人吧。” 昙妃道:“你之前伙同别人在我背后说坏话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吗,怎么现在让你办点芝麻大的事儿就怕成这样。” 木槿急道:“这可不是小事啊,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皇上眼皮底下做手脚。” “又没让你当着他面做。” 木槿又急又怕,口不择言:“皇上又不傻,到时候他问起来奴才又该如何回答?” 昙妃想了想,说道:“罢了,我不为难你,你帮我做个别的事情吧。”他让秋水去柜子里拿出个盒子,交给木槿。 木槿打开一看,里面是块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帕,散发淡淡幽香。 “这是我早几年用过的帕子,帮我交给皇上吧,就说我现在事情忙,陪不了他,只能用丝帕聊表心意。” 这任务比刚才说的要简单多了,木槿立即答应下来。 “你亲自交给皇上,我希望他能随时佩戴。” 木槿拿着东西从偏门溜走了,秋水给他涂完最后一枚趾甲,道:“夜深了,奴才扶您去休息吧。” 昙妃摇头:“我不困,你走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他挥手让秋水退下,赤脚走到窗边,思绪万千。 这大半年来真是不安生,有很多事都在慢慢脱离他的掌控。目前强敌环伺,一刻也不能放松。那些有危险性的人在他脑海里逐一闪现,最后定格在最不起眼的一张脸上。 很多人都已经把那个人忘了,可他没有。 丝帕已经送出去,那是最后的方法,如若失败,那就莫怪他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