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侧头轻轻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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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少野。” 林改抓住了他的手臂,迫使他不能再靠近。林改的眼神在动摇之中,仍带上几许警惕,“你……你是不是假性发情了?” 酒吧里的人太多太杂,到处都是散乱游走的omega信息素,加上蒋少野今晚不加节制地喝了太多的酒——假性发情的理由真的很充分了。林改本就是做抑制剂研发的,对这方面更加注意,他钱夹里随时备着短效抑制胶囊。 蒋少野的眸光静了,他慢慢靠了回去,“没有。”他说,“我是开酒吧的,总不能这么容易假性发情。” 林改停下了翻钱夹的手,“啊。”他干涩地说,“没有就好。哈哈。” 雅间并不封闭,但不知为何,空气的流动都好像凝滞下来。蒋少野看他几眼,忽而放下水杯,自己出去和服务员们清点今晚的账目了。 看来蒋少野真的没事。 林改浑身都松散下来,衬衫被汗水黏得难受,alpha的信息素似乎直到此时才开始攻击他残存的腺体,他仿佛被扔进了一座巨大而没有出口的竹林。 半晌,林改积蓄起力气站起身,走出雅间,一手撑在雅间的柱子上,低声地说:“我该回去了。” 说完这句,他才发现酒吧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二人。其他员工大概都已离开,只蒋少野还在归整座位,收拾垃圾。原来一场盛大的舞会散场后,总还是有人要留下。 蒋少野停下脚步看向他。林改的头发都乱掉,被汗水浸湿成一绺绺地贴在前额,脸色微微地红,眼睛里的星星也好像在犯着困,闪得不那么亮了。 蒋少野说:“你稍等等,我换件衣服送你回家。” 又换衣服。林改晕沉沉地想。自己尚且没换呢。可是蒋少野从他眼前走过去,手指正在解开那马甲,却好像是那胸膛将马甲扣崩开的。当蒋少野走入准备间,这酒吧一时就空旷得吓人,令林改也不由得亦步亦趋地跟着蒋少野拐了过去。 准备间非常狭小,墙边放着一排高柜,柜上还有很多衣钩,挂着不少服务员的制服。另一边摆着二手沙发和小茶几,虽然敝旧,但都收拾得非常干净。再往里走似乎还有一扇门。 蒋少野抬手正要撕下自己的抑制贴,一回头,险些和林改撞上。 他吃了一惊,“做什么?” 差点溢出的alpha信息素冲得林改头晕脑胀,然而他哼哼唧唧地,却说:“我想先洗澡。” 蒋少野皱紧眉头,“你说你没发情,那你就是喝多了。” “发情?”林改答非所问,“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发情了。”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蒋少野锁骨间佩戴的那条红绳。因为衬衫解开了几个扣,那红绳坠落的地方也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蒋少野以前曾经掏出来给林改看过,那是一个小小的金镶玉观音,是他刚出生时,蒋爸爸给他往庙里求来的。 高二那一次打架,蒋少野的红绳曾被人拽断了。林改不知道原委,只是看他把观音坠子收进铅笔盒,自己想了半天,去批发市场买了细细的原绳,让市场的阿姨教他怎么慢慢地捻搓,直到做出一条漂亮的吊坠红绳。但第二天,他就看见蒋少野再次戴上了玉观音,他自己做的红绳也就没能送出去。 他不知为何,有些鼻酸。好像是因为十几年前的蒋少野和如今的蒋少野重合在了一起,可是如今的林改却再也不是十几年前的林改。他迟钝地转身,又说:“我是喝多了。” 蒋少野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拽着他往里走。蒋少野总是这样,一声招呼也不打就领着他往未知的地方去。蒋少野推开了里头的小门,原来那是个小小的淋浴间。 “不舒服就先冲一下,冲凉水。”蒋少野说,“你是不是有抑制胶囊?” “在我钱夹里。”林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问。 蒋少野又出去了。 林改就呆愣愣地站着。 直到蒋少野都吃完了抑制胶囊,自觉自制力恢复了一些,再回来,才发现林改衣服没脱,门也没关,竟然还在发呆。 蒋少野要给他气笑了:“林改!” 林改却转过身,好像不想理他,一边径自按下了花洒龙头。蒋少野来不及阻止,哗啦啦的冷水就兜头泼了下来,两个穿着衣服的人都被淋个透湿。 蒋少野三两步冲进去想将花洒先关掉,林改背对着他忽然晃了晃头,好像被冷水冲得略微清醒一些,随即,他就开始脱衣服。 地下室的构造使这地方异常憋闷,一旦打开花洒,便连转身都变得困难。蒋少野浑身湿透正是最烦心的时候,手已经放在水龙头上,但却迟迟没有按下去。林改迷迷瞪瞪的,好像都不知道他在这里,蒋少野盯着林改那纤白的、似是从来没有吃过任何苦头的手,那修长的手指轻巧地动作着,便一个个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淋浴间里只有一只昏黄的小灯泡,给林改雪白的皮肤添加了一层温柔的滤镜。他的衬衫很修身,被打湿后便贴着伶仃的腰线,蒋少野想,这样的腰,自己一只手就能给他掐断了。 衬衫沾了水,解开扣子后也很难脱下,林改笨拙地转了半个身,蒋少野这才醒悟一般,去帮他拽袖子,“抬手。”他哑声指挥。 林改听话极了,就像刚才跳舞时一样,让他抬手就抬手。 林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蒋少野感到迷茫。他们十年未见了,一见面还是无话不谈的亲密老友,以前曾有过的暧昧、僵持、撕咬都被掩埋掉,此刻看起来,好像只是蒋少野一个人要毛手毛脚。 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将胸膛与林改的后背相贴。 昏黄的灯光经过弥漫的水雾散射,蒋少野看见林改后颈上的抑制贴,已经被水流冲得软塌塌的,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撕掉。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给林改拽下另一边衣袖,把那件已不成样子的衬衫扔到门边的小凳子上。 他没有去看林改赤裸的身体,而只是盯着那抑制贴,低下头,对那地方用力地嗅了嗅。 真的没有。 一丁点信息素的味道都没有。 在极近的距离里,他还看见那抑制贴边缘的皮肤上,有深深浅浅的缝合后的伤疤。 他的眼里突然就冒出了凶光,后槽牙狠狠地磨了一下。狭窄的空间里,alpha信息素的浓度急速攀升,可是却找不到对手,像无能狂怒的困兽。林改被这凶狠的信息素刺激得全身一颤,蓦然似醒过来一般想往前躲,蒋少野却扣住了他的肩膀。 手底的肩膀好瘦,他几乎能摸见林改战战兢兢的骨头。可是触感却滑腻,像有牛奶流过,他的手掌不由得紧了紧,向下滑,像乘着那记忆里的牛奶的味道滑下那柔软的手臂。 “蒋少野!”林改被他摸得几乎腿软,他虽然不会发情,可是信息素的逼迫仍使他如窒息一般痛苦,“蒋少野,你不要……你不是吃了胶囊了吗?” 蒋少野却冷酷地问:“林改,你为什么离婚?” 哗啦啦,水影弥漫,湿漉漉的汪洋大海,仿佛要将林改淹没。 林改的眼睫上不断有水珠滚落,他的背脊微微弓起,像在竭力抵御,但蒋少野偏偏是吃软不吃硬的,他靠近那结痂的后颈,侧头轻轻舔了一下,呼吸几乎侵入林改的耳朵。 林改迷茫地、缓慢地眨了下眼。没有人愿意给他渡一口活命的空气,就连蒋少野也离他好遥远。 “因为……因为很痛。”他颤抖着声音说,“他弄得我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