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隔着屏幕的谈心
钟离杨留了一只手撸狗,单手滑开了屏幕。何禾的手机应用虽然多而且五花八门,但归类很明晰,他在写作类APP里点开了备忘录,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字数有5706的感想。 解锁的声音提醒了何禾,先生可能已经在看他写的东西了,他觉得自己写的挺好,真情实感,所以他一点都不慌,心安理得的享受先生的爱抚。 钟离杨看着何禾写的东西哭笑不得,何禾的文字是和他本人完全不同的奔放和顽皮,看得出内心世界十分丰富,歪理邪说也相当的多。 除了那些心里的小剧场,何禾还用假装严谨的学术口吻把除了原则性之外的规矩全部吐槽了一遍。 尤其是对于说要时刻注视先生、不准哭和咬嘴唇这三条规矩,说得头头是道,分段清晰。 什么由于两人身高的悬殊,注视先生必须把脑袋抬起来,增加了肌rou负担,容易得颈椎病。 什么哭是情感最原始的一种发泄,不准哭是违背了自然规律的,并且生理性泪水是不受人的意志控制,想出来他没有办法。 咬嘴唇更逗,说咬嘴唇只是习惯性动作,并不代表会有破损,因此,何禾认为咬嘴唇就是奴隶伤害自己身体的推断不成立。 记得说这些规矩的时候,这孩子一直是是是说得这么干脆利落,没想到背后的牢sao还不少。 光是说立规矩这事,这位写手就洋洋洒洒的写了就有近两千字的篇幅。 归根结底,要么就是不想守这些规矩,要么就是态度不认真,把他布置的任务当儿戏。 “这就是你写的东西?” 身上的抚摸停止了,何禾被揪住头发拽了起来,脸上还挂着尚未消失的满足,被强迫着看自己写的东西。 “啊……怎么了……” 他回答的极为心虚,总觉得先生这语气……就跟肖总监把项目说明书扔燕姐脸上时差不多。 “你是认真的?” 如果何禾敢说自己只是开玩笑,那迎接他的也许就是被钟离杨放弃,置喙规矩固然会让他感到不快,但敷衍更是触及了他底线的行为。 “我……” 何禾有些犹豫,被先生看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承认了,他确实是有点小意见,发了点小牢sao,可也就是说说而已,先生不会还要找他麻烦吧? 是他自己想听我的感受的,不能怪我。 何禾心一横,直接爽快的承认了。 “我是认真写的,先生,这里都是我的心里话。” 他老实地跪直了身体,不再嬉皮笑脸,也不敢再往先生身上蹭,只等着被罚。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惩罚。 “我……当时就觉得……真的做不到嘛……” 空气中的凝重压得何禾有些喘不过来气,看到先生眼眸一抬,看向他的表情没那么阴沉了,忽得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但先生依然不说话,他觉得自己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 “先生……我那是之前……” “那现在呢?” 钟离杨不依不饶,他的眼睛像是尖锐的箭矢,看的何禾禁不住地心虚,本来还准备装可怜混过去的想法都收了个干净,垂下头避开先生的视线。 “我也不知道。” 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揉搓抠挖着大腿的皮rou,先生的逼问又害得他眼眶发热了,他感到有些说不出来的委屈,明明是先生说不会在意自己调皮的,现在为什么又好像他犯了错似的。 “我想听听你现在的想法。” 何禾嗫嗫嚅嚅地光张嘴不出声,宛如被人喂了哑药,一说话就痛苦不堪。 他不想说,他怕自己说了却又做不到。 多次的尝试后,他终是垂下了头,对自己身上的目光假装看不见。 钟离杨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并没有让何禾做多么过分的事,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流而已。 “说话。” “先生……对不起……” 挣扎了半天,何禾最后还是只说了个不痛不痒的道歉,这让钟离杨有些心烦意乱。 他把手机塞回了机主手里,起身大步走向房门,何禾吓得哭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追了上来。 “先生,您别不要我,求求您了,别扔我。” 钟离杨看抱着他的腿哭的人儿表情很无语,想把人从身上拽起来,却跟粘了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分不开。 自己说了有多少次不会抛弃他了? 钟离杨已经记不清了,现在只明白了跟何禾说这个没有用。 “再不松手,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何禾一听立马就放开了,想拦着钟离杨又不敢靠近,瑟缩成一只被惊吓到的鹌鹑。 钟离杨皱起了眉头,没有再说什么,简洁的向何禾说明了他的想法。 “我只是出去一下,给你一个单独思考的空间,你可以用文字和我进行一些深入的交流,比如说,你到底是对于我们的关系怎么想的?明白么?” 何禾点点头表示明白,不用和先生面对面的说这些正经严肃的事让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 钟离杨看在眼里,内心情绪复杂,最后还是安抚地揉了揉何禾的脑袋才走出去。 微信的页面定格在他们俩在烧烤店的聊天,钟离杨坐在了自己的车里,正等着那个柴犬发消息过来。 对方隔了很久才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而且隔了两秒就被撤回了,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又在显示着,并且时断时续。 他等了很久才有新的消息发过来,白色的气泡栏里依然还是之前的那一句。 [先生,我是不是很差劲?] 钟离杨叹了口气,他看到了何禾的纠结,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纠结中呢。 他究竟应该如何对待何禾?是宠物还是奴隶? 刚开始在乌托邦偶遇,他的确是对何禾有点感兴趣,后面愿意给适应期却是因为何禾太过执着,他不想这孩子再因为这个把自己糟蹋的不成样。 何经年估摸着也是拗不过,不仅默许了何禾和他的关系,而且还送了份大礼,这目的显然不是让他把何禾虐得更惨点。 如果是还他照顾何禾一夜的人情,那这礼未免大了些。 他不宠着何禾能怎么办呢,更何况这小家伙虽然做奴隶不行,做他的宠物是够了。 但以他个人的私心来说,他并不想做一个吃素的狼,现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是属于苦行僧的状态,又怎么会不想把何禾彻底折了翅膀,吃拆腹中? 更何况,这还是个上赶着求着被虐的。 [你差劲什么差劲,不要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 钟离杨敷衍的渣男口吻并没有安慰到何禾,他不知道钟离杨的忍耐,只觉得先生不想理他。 他不想再给先生增加不必要的烦恼了,可今天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可以真正畅所欲言,他舍不得。 [那些吐槽是我的真是想法没错,但那些东西就像是员工吐槽自己是社畜一样,我没有想过需要您改变什么。] [我已经在努力向您的规矩看齐了,先生。] [可是,就算没了您那些规矩,我还是总在犯错。] 何禾想着这两天的事,又抱着手机哭得十分伤心。 [奴隶没有不犯错的时候,不然要主人做什么。] 泪眼朦胧中,何禾收到这条消息,顷刻间又闷闷地笑了起来,鼻子里吹出个老大的鼻涕泡,别的不说,每次看到他们的主奴关系被先生承认,他就觉得特别开心。 [所以,你不用担心犯错的问题,你只需要想明白,究竟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到。] 钟离杨发完了这句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忍住又退了一步,正想趁着何禾也许没看到的,赶紧撤回消息,对方立刻就是输入中了,并且立刻就回了话。 [我当然想做到了,先生。]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文字后面的兴奋,何禾还是没有忍住趁机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可您能不能别总是那么的宽容,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很贱,只要我不说安全词,不管我怎么求饶您都别理我就好,我不在乎自己被您收拾成什么样,我是真的想让您高兴,但靠我自己……我可能做不到。] 到头来,宠着惯着,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钟离杨盯着手机屏幕的神情逐渐有向地铁老头表情包发展的趋势。 寥寥几行字扎进了他内心的黑暗角落,既然是你情我愿……那他…… 不行,他不能把这好好的孩子给毁了。 道德理智和内心欲望还在激烈的交战中,何禾又发来了一大段话。 [我知道每次玩您都没有尽兴,我知道我和您调教过的其他SUB比差距很大,所以您每次对我的错误轻拿轻放甚至是根本不在意的时候,我总是会一边在窃喜,一边在担心。] [我不知道我究竟何德何能,可以让我您把我宠惯成这样,我担心您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会因为觉得我已经没救了而厌烦我,或者就……不要我了。] 字里行间nongnong的不安全感,给钟离杨的欲望套上了一个看起来再理智不过的说辞。 [好吧,我答应你。] 欲望的牢笼裂开一丝缝隙。 [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记得安全词,我不会生气。] 钟离杨给了何禾一个看似非常安全的退路。 这套话术对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何禾来说,也许要比直接向他承诺会一直宠着他要好的多。 世界上确实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宠爱,何禾不知道钟离杨与何经年私下的事,只觉得先生对他好的让他一度惶恐。 看到先生这么说,心里反而踏实了。 [我受得了,先生。] 他迫不及待的表态。 [外面天气不错,出来玩?] 虽然是个问号,钟离杨却没有商量的意思,马上下一条消息就发了过来。 [现在去给自己挑点小玩具戴上,来车上找我,十分钟,足够了。] 这算是惩罚就开始了么…… 何禾迟疑着回了个是,眼睛已经在房间四周瞟开。 如果是惩罚的话,他首先到屋里拿了先生落在床头的充电套装,如果先生觉得其他的东西已经够了,数据线他就不当作惩罚工具拿出来了。 然后,他从抽屉里找了上次用的跳蛋,消毒后像上次一样用胶带固定好,但他怎么都顶不到自己的那个敏感点,只能随它去了。 人本身就是趋利避害的,自己坑自己用不着这么费尽心力。 但当他打开属于肛塞的那层柜子,惊喜的发现了一个很漂亮的肛塞,当即决定要放弃什么趋利避害,不管怎么的都要戴上它。 那是一个透明白色玻璃材质的肛塞,从主体到底座透光度都很高,理论上来说应该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光景。 想想都很刺激。 何禾挤了一大堆润滑油,把这个东西放进了该放的位置,这个肛塞看起来尺寸有点大,他费了不少功夫。 所以,这样简单的装扮竟然就已经消耗了六分钟时间,从这里下去还要等电梯,时间已经不足以让他更精心打扮自己了,穿好衣服,随手拿了对乳夹就赶紧往外冲。 “迟了三分四十七秒。” 何禾气喘吁吁的等着了钟离杨的宣判,他也顾不得几点几分了,身体里的跳蛋意外的被肛塞顶到了敏感点附近,一路上一直在那片区域撞击,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挤不出来,腿一路软过来,终于摔进先生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