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这很难不心动
方寻吾看着坐在自己餐桌边，笨拙地拿起筷子准备吃面条的omega，一时有些头疼。 急救中心那边查询到的信息不可以告诉方寻吾，而omega的头部也有受到撞击伤，他自己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更不知道家住哪里，还有哪些亲人。 最后医院那边床位紧缺，就让方寻吾把人带回家去，每月两次换腿上的药就行。 方寻吾想起那天的天气，空气中有略微的雾气，就给这个omega起名“薄雾”，这名omega竟然会说华夏国的官方语言，这是方寻吾没想到的。 方寻吾将花瓶里谢了的花丢进垃圾桶里，插上今天他自己买的一束小花，然后去厨房洗了手，拿了一双筷子，教薄雾如何使用。 最后还是进厨房换了叉子和勺子给他，薄雾勾起一个动人心魂的微笑，脸颊上那颗漂亮的酒窝，令方寻吾心脏跳快了两秒。 薄雾的身型比方寻吾大太多了，甚至穿不了方寻吾的白大褂，还好医院提供了病人服，方寻吾干脆买了两套先当替换，然后根据病人服的尺寸，去附近的商场购买了一些换洗的衣物给他。 薄雾用那对漂亮的翡翠色眼珠，一眨不眨凝视着方寻吾的脸，“是给我买的吗？” “嗯，先试试，尺寸不合适再重新买。”方寻吾被那双宝石般的瞳孔吸引住了，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从身下传来，眼前的omega实在太漂亮了，是他找遍古往今来描述俊美男人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万分之一的美，虽然这张脸是典型的欧洲人脸，但是语气态度都带着华夏国自有的儒雅大方，这很难不心动。 omega眯着眼笑了起来，红润的薄唇吐出一句话：“谢谢你，小寻吾。” 方寻吾感觉自己的耳尖一定红了，这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家里多了一位男士，原本还有些空旷的两室一厅似乎变得拥挤起来，方寻吾选择睡在自己的工作间里，把自己的主卧让给薄雾使用，薄雾很乖，很少主动提问，只是不断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锁定在方寻吾身上，看他做华夏国的菜，换洗沙发布套等。 而且他也会主动提出帮忙清洗蔬菜和水果，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要比方寻吾大一圈，上面还有一些正在愈合的rou粉色疤痕，方寻吾有的时候会想，这样一个人间尤物，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在他家住了近一个星期，甚至没有家人朋友找上门。 最后是警方那边给出了详细的回复，说这名omega是一个贵族私养的宠物，之前就逃出去过，这是第三次逃跑，主人家最后决定打他一顿，若是死了就当活该，若是没死，就让他自生自灭。 E国这边确实还有一些几千年前留下的贵族，小部分行为规范并不受法律制裁，并且只是打一顿并没有致残或致死，警方罚了一点钱就结案了，方寻吾有些生气却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将人暂时养在家里，等他的骨折好了，问问他想不想出去打个工养活自己。 方寻吾去研究院工作的时候，会给薄雾准备一些纸笔，还有一些网购的华夏国图书，和E国当地的民间绘本，让他先看看书打发时间，中饭通常选择前一天多做一些食物，次日让他去厨房自行加热食用，若是他需要在研究院工作好几天，就会在研究院提前给他定好餐，一般直接定五天的量，因为忙起来，他也不知道要几天。 那只化形的大白鲨在大雪的夜晚，悄无声息的死了。 方寻吾虽觉得可惜，但是心里还保存了一丝华夏国的怜悯，认为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最后几天的时候，腺体坏得非常严重，虽然泡在营养物质里，不会生虫或者腐烂，但是撕掉那片加大版的“信息素阻隔贴”，上面的伤口也足以令人感到恐惧，到底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一个人的腺体，咬至此？ 根据孙教授俏皮的说法，这还是留了一丝情面的，所以那人或者那个可能是人的人，对这头化形大白鲨进行了一场挑衅，或者是惩罚。 方寻吾在工作日记里，在“惩罚”二字上画了一个圈，他觉得他更认同是惩罚，并且是一场极其严酷的惩罚，让“自己”明知道要死，却保留一丝生机，最后活活折磨而死。 还有那缺失的一部分肝脏，至今也是一件还未得到答案的事。 E国的圣诞节满市的商店基本都关门了，大家都和亲朋好友聚会，只有唐人街的餐馆还在营业，方寻吾今天准备带着薄雾去川菜馆吃饭，最近他发现薄雾似乎对绘画很有兴趣，他打算等他腿好了，给他去报个绘画课。 今天的川菜馆生意很好，服务员都多了一位，是个脾气爽利的女孩子，算上偶尔帮忙端菜的老板，一时间霎是热闹。 川菜馆里的温度就和春天一样，空气循环制定的温度很舒服，方寻吾搀扶着薄雾，先帮他脱去那件厚实的风衣，再脱去自己的外套，这回他主动将衣服挂去衣架上。 今天的老板穿一件水绿色的对襟长袖，对襟上绣满了桃花枝的衣缘，底下是白色的下裙，外头罩一层青色的旋裙，青丝挽了一个古朴的造型，只简单地插了一支翡翠簪子，手腕上套了一只羊脂玉镯。 方寻吾觉得每次来川菜馆吃饭，就像回顾了一次华夏国古典服饰秀，难怪这家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外国人很难不心动这么漂亮的老板，也很难不喜欢这么好吃的川菜。 她上前招呼方寻吾今天打算吃什么，方寻吾问今天有没有鸡豆花，老板嫣然一笑，说：“你这鼻子是留在我家厨房了吧，你哪个晓得这星期我们家开始卖鸡豆花了喃。” 方寻吾跟着笑，继续点着菜，这段时间他发现薄雾几乎不挑食，很喜欢吃华夏国的菜，并且不怕吃辣的食物，于是他才带人来川菜馆吃饭，最后点了夫妻肺片、宫保鸡丁、蒜蓉四季豆，小炒青菜和一份玉米排骨汤。 等菜的时候，薄雾在绘本上画了一个正在喝茶的方寻吾侧脸，而方寻吾画了一颗装饰满礼物的圣诞树送给他。 今天圣诞节，进店吃饭的客人，老板都豪横地送一小份川渝当地特色小吃——红糖糍粑，方寻吾吃了一块觉得太甜了，剩余的都被薄雾吃完了。 夜里omega滚落下床的动静惊动了在工作间的方寻吾，他连忙丢下手里正在核对的数据，跑去主卧一看，原来是omega吃撑了，正抱着腹部软声软气说：“好难受……” 方寻吾带着人去医院打了一针消化针，护士是个华夏国人，她眨着眼睛对方寻吾说：“可以试试绕着肚脐眼顺时针打圈，也可以缓解您爱人的消化不良哦。” 薄雾凑到方寻吾面前，他发现方寻吾的脖颈似乎红了，俊美的东方男人瞬间变成了可爱的小男孩儿。 方寻吾离远了一些薄雾试探的眼神，给他盖好毯子，板着脸，重复了一遍值班医生说的话：“下次不能吃那么多糯米制成的食物。” 薄雾点点头，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可是那个女孩儿说，你帮我揉肚子的话，我能好得更快哦。” 方寻吾轻咳一声，耳朵也红了，连忙找了个借口说是给他买热饮喝。 回到家里，薄雾用带着委屈的神色瞅了一眼方寻吾，方寻吾像是被勾走了心魂，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被薄雾牵引着带进了主卧。 最后当他回过神来，手下这片手感极好的腹肌主人已经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还愉快地打着小呼噜声。 方寻吾神色复杂，尤记得半年前这个omega直直扑向自己的车装“碰瓷”，还咬了自己一口，第二次见面竟然直接在自己家住了小一个月了。 当他离开主卧，将床头的小灯关掉，再轻手轻脚关上门，原本睡着并且打着呼噜的薄雾立时在夜色中醒来，目光灼灼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孙教授的外孙叫严三更，是华夏国AO研究院里的新兴翘楚，每天来研究院的西装都不一样，甚至会佩戴精致绝伦的领针和袖扣，行为举止板正，走动间自带军人之姿，不像是来做科研的，倒像是来参加一场收购的，院里的小助理们最近期待的事就是给他送食物，这样就可以近距离一睹这个新来的俊秀alpha。 在AO研究院里工作的科研人员，大部分都不在乎外表，主要是看成绩，严三更的报告做得确实很优秀，方寻吾有幸看过几篇，颇有早年孙教授的风范，或者说，不用十年，就会远超孙教授，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科研人员大部分都是alpha或者omega，自身基因优势就很强大，基本没有歪瓜裂枣，就算有缺陷，也可以通过美容手术进行修改。 孙教授把自己所有关于化形大白鲨的资料都给了方寻吾和严三更，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打算将他们两个带出师就回国做个快乐的钓鱼佬。 现有科技下，人类寿命已经长达三百岁了，而孙教授年逾一百八，相当于远古人类的耳顺之年，做个基因修改手术，恢复年轻力壮的时候完全不是问题，严三更对此只是笑笑，凑到方寻吾耳边说：“我外公害怕打针。” 方寻吾跟着笑，没想到平时一丝不苟的孙教授竟然会害怕打针，做基因修改手术是需要使用麻醉药的，前期会有一点点小痛，后面麻醉效果上来了，是完全没有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