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疯子
庄亦麟叫了辆滴滴送自己去机场，上车时驾驶员看他一身睡衣加长外套，全身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貌似还质疑了一下，又抬眼看看这家五星酒店，意味深长且多事的问了一句：“是去机场？还是去派出所？” 看来这也是一位经验老到的夜班师傅，但他不识时务的话惹到本就着急上火的庄亦麟，被骂道：“你到底走不走？再啰嗦我就投诉你！” 驾驶员一脚油门迅速绝尘而去。 庄亦麟买了最早一班机票回S市，他给杜可风发了条短信，让他第二天帮自己退房。所幸房间是用杜可风的证件开的，他可以随时提脚就走。 第二天早上十点飞机在S市降落，直到降落那一刻，庄亦麟才觉得自己安全了，心里才踏实下来。 他也奇怪，为什么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会让他产生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程顶徒有一副与萧起昀极其相似的乖顺皮囊，却生了一个跋扈爆烈的性格，同样的面孔，换上不同性格，原来可以有如此鬼惊弃神的差别。 庄亦麟承认，昨天在酒吧见到程顶的那一瞬间他懵了，是真的头盖密云的懵逼，有那么几秒钟他真以为自己见到萧起昀了，那种恍若隔世的触动让他对程顶一时失了防备。可当程顶开口说话后，他立马就清醒了，萧起昀的教养和自谦，程顶半点不及，尤其经历在酒店的荒唐事后，他又悔又恼，简直想给自己两勾拳，竟然会因为一副相似的皮rou差点把自己给推进火坑！ 中午杜可风给他打了个电话，开玩笑问他怎么昨晚不声不响就跟那个“萧起昀”走了？一听这火上浇油的话，庄亦麟再次破口大骂以泄心中不忿。 杜可风本是逗他玩，没想到惹来一气人身攻击，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较真吗……他脑子一转，有情况。今天他去退房的时候，酒店服务员告诉他房间里还有一箱行李没带走，然后茶几茶杯、洗漱台的镜子、洗发水沐浴液、床头灯等公用品被完全损坏，弄得地上一片狼藉，虽然都是小物件，但还是要照价赔偿。 杜可风一应俱全的给酒店赔偿了损失，然后笑呵呵的给人赔不是，说是自己昨晚喝醉了撒野，实在对不起，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他知道庄亦麟不是那种酒醉撒疯的人，况且昨天庄亦麟离开酒吧时总共也就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并没有喝醉，唯一的可能就是…… “我有个正经事要问你，昨晚你跟那个男生一起离开，然后去酒店了是吧？” “关你什么事？”现在任谁提起跟昨晚有关的事，庄亦麟都是一点就着，火跟着噌噌往上冒。 本来还尚存一丝耐性的杜可风，听他说话这么毛锵锵的，自己也来脾气了，厉声骂道：“庄亦麟，你小子有种就别让我跟你收拾残局！我他妈刚从酒店出来，光跟人酒店经理鞠躬赔不是就差点儿让老娘腰肌劳损！你昨晚干什么了心里没点儿逼数吗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被人这么一骂，庄亦麟才意识到杜可风的话里好像有点不对劲……跟酒店经理赔不是？为什么要赔不是？他走的时候除了抱着鸟在床上翻滚的程顶，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啊。 “你跟人家道什么歉？” “你他妈把房间的东西都砸的稀巴烂，还在人地毯上撒尿搞得房间里一股尿sao味……老子不赔钱不道歉行吗！我现在已经被这家酒店列入共享黑名单了！妈的你昨晚到底玩什么了这么嗨！”杜可风也顾不上自己站在大街上，叉着腰杆就跟个泼妇骂街似的嚷嚷起来。 砸东西？在地毯上撒尿？庄亦麟一身阴凉……程顶还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小畜生。 昨晚的事他不得不告诉杜可风，反正都已经把兄弟害惨了，道歉也是白搭。他再三叮嘱杜可风这大嘴巴，这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否则他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庄亦麟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杜可风的大惊失色，他说没见过这么恶劣的小混蛋，还浙大的呢……真给自己母校长脸！ 什么浙大建筑系，十有八九也就是程顶搭讪时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手段，就那顽劣不堪的性子一看就有精神疾病，初中毕业都嫌多，还浙大……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想到这儿，庄亦麟万幸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他给季屿打了电话，季屿又去N市了，明天才回来。季屿在工作时间难得的跟庄亦麟撒了个娇，听得出来他这段时间S市N市两头跑确实很辛苦，说话语气都带点疲软。 “这次是年前最后一次开工程会议，忙完这两天工人都回家过年，我就没那么多事了。”季屿得知庄亦麟回来了，即便他人不在S市，还是按捺不住的雀跃道：“我想你了。” 庄亦麟在听见这四个字时，除了心尖触电般的甜蜜，还擦生出一种不知名的内疚感。 “我也想你。” 季屿还想跟他多讲两句，但好像有人来了，他匆忙说了两句就挂了，最后还不忘提醒庄亦麟冰箱里有冻饺，还特别强调了一下是鲜rou馅儿，让他懒得出门就自己下饺子吃。 季屿最近不是忙的身首异处么，怎么还有时间包饺子？不过一听是鲜rou馅儿，庄亦麟就明白了——小朋友是特地抽空给他包的。 离开了一星期，积压了很多课时，庄亦麟回来后马不停蹄的把欠下的课都安排好，第二天就开始上课。 庄亦麟坐在钢琴旁，手上一边示范弹奏，一边对着手机视频讲解：“这个复调乐曲中，从三十八章到四十二章右手都是负责两个声部，弹出来的音符一定要干净清晰，音乐主线要流畅，关键在音乐调性的演绎，这段是一定要单独拎出来练习的。” 视频里的男孩专心致志的听着，边听手上还边跟随庄亦麟一起弹了一段。 “很好，现在听起来基本是通畅的，”庄亦麟面泛光芒，温和柔软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更加熠熠生辉：“我再强调一遍，复调的演奏不在乎速度快慢，做到匀速稳定才是最难的，如果这首你能演奏的既柔和又有力，那就是高手了。” 视频对面的学生羞赧的笑了：“庄老师我觉得阿勒曼德我弹得还不错哈哈……” 庄亦麟也绽出个暖暖的笑：“确实不错，如果能注意感情的投入你的得分会更高，八级是专业水准了，不要让我失望。” 他重新翻开一段曲谱，“卫杰觥，接下来我们看莫扎特，这是央音八级的必考曲目，也是专业级门槛曲，你先给我弹一遍。” 庄亦麟的视频角度看卫杰觥正好视线能落在他手指上，边看学生指法，边听乐曲流畅性，音乐演奏完，当中存在的细节问题就出来了，“第二主题出现在属调，过渡段以G小调开始，经过降E大调、C小调和降B大调转调至属调F大调……” 正专注给学生讲课的庄亦麟，听见门口一声轻轻的合门声，他循声望去，季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处。 一阵雨后春笋般的滋润感沁入皮肤，仅仅是看见个人影，他就觉得浑身舒服，看来他真是想念季小朋友了。虽然心里欢喜，但庄亦麟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只是给了他一个微微翘起嘴角的表情，授课仍在继续。 季屿一踏进屋子就听见庄亦麟坐在钢琴旁自说自话，旁边还架着ipad，一看就知道是在给学生上网课。他没有打扰，而是上楼听着庄老师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钢琴声非常享受的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庄亦麟还在上课，季屿下楼打开冰箱拿了瓶苏打水坐到沙发上。 沙发摆放在距离钢琴五、六米远的地方，庄亦麟脊梁笔直的背对着季屿，依旧风平波息的说着那些季屿完全听不懂的乐理知识，不时的插入一段弹奏以作示范。这种时候的庄亦麟身上总是透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宅男气息，有点土土的，但身上又散发着不着尘埃的空灵，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这种矛盾的气质太造孽，太迷人了。 季屿突然鬼使神差的想要作怪。 “这段分为两部分，”庄亦麟完全不知道身后有个人正朝自己靠近，全神贯注的讲着课：“第一部分是左手八分音符伴奏，第二部分是左手四分音符和右手三个十六分音符配合，形成四个十六分音符的节奏类型，比较复杂，所以对手指灵活性要求很高……” 季屿避开摄像头，默默趴在钢琴一头看着他，一脸的居心叵测。庄亦麟还没来得及洞悉他那是什么表情，他就弓着身子避开视频范围，跟只贴墙行走的野猫似的钻到庄亦麟腿边，然后慢慢掰开他一条大腿，安居在他胯中间。 这种感觉瞬间就让季屿找到了偷情的禁忌快感，他知道摄像头仅限于拍摄庄亦麟上半身，下半身都是死角，这让他倍感刺激。 庄亦麟脑门心一凉，在用眼神警告季屿不要乱来的同时心中又剥出一丝悖逆的窃喜，他也被这禁忌爱撩到了，但现在正跟学生讲到关键地方，他不可能说停就停。 庄亦麟在家仅穿了一条宽松的居家裤，季屿两只手圈着裤腰往下扒拉，庄亦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然而然就略微翘起一点屁股，让季屿连带着内裤都给扒了。顿时，庄亦麟暗骂自己简直就是个嗜rou的荡妇！连跟学生上课时都要性爱参与！ 双腿一阵滑凉，唯独某个部位开始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