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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点回溯

    十指相扣当然是白日做梦,连两手交握都不过一瞬。

    徐闻志无法装作熟视无睹,心中酸胀不已。观察到徐闻志难看脸色的丘杉今,却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不是讥嘲也非取笑,近乎一种纯粹的快乐。笑完后,他成为了第一个离开药境的人,大步跨越、神情轻松,扬袖一挥,便打开了第三重虚境,为所有人赐下属于他们的幻觉与梦。

    萧雨歇路过虚境大门之时,好奇地歪头一望,与他一模一样的一个人以同样的姿势出现在了门后,另一边的萧雨歇在问:“你怎么才来啊?”

    萧雨歇震惊到失语,他倒吸一口气,然后呼叫系统:“里面那个是真正的萧雨歇吗?”

    系统说:“不是,监测数据显示这是一段影像,没有魂魄特征。”

    门内仍在说话:“我等你好久了,陆天阙。”

    陆天阙也踱步来到了此处,他往内一瞥,便慌忙将萧雨歇的眼睛捂上,自己也别过了头,虽看不见画面,却仍能听到声音,这声音让他的耳廓瞬间鲜红欲滴,嘴也轻启舒气。

    当萧雨歇的手指握住他微颤的手掌,下拉,疑惑地看向他时,他突然反应过来,萧雨歇和他看到的幻象是不同的,于是镇定下来,直视门内的景象,默念口诀,想将门关上。门纹丝不动,他蹙眉,对后面的人提醒道:“虚境大门不知为何已开启,大家小心,不要进去。”

    后面的人应得倒是快,却都忍不住好奇往内看了一眼,毕竟没有人是来幻觉牢狱受刑的,在外面望一眼,也并不危险。齐林看到里面有人正在拜堂,徐闻志与身旁的新娘对拜,盖头滑落,露出了秦月见的侧脸。晦气、烦、自讨没趣,为什么要多看这一眼?他的师姐,才不会嫁给那个假面人。

    从虚境旁侧经过的人没一个开心的,包括黎长老,他出来时望了一眼丘杉今,说道:“顽劣。”

    小重境只有掌门丘晚奚能任意开启,如果还有其他人能cao控此境,只可能是丘杉今。

    丘杉今不语,只在心中揣度,原来萧雨歇的噩梦,是他自己。

    谁会害怕自己?

    丘杉今在戌时登上栖梧峰,在石栈旁站立许久,“遇见”了正欲归家的萧雨歇。

    萧雨歇问:“丘师兄,你在此处做什么?”

    丘杉今轻抬下颌,目视远方。

    戌时,霞光为云层镀色,橘黄泛红,铺满天际。太阳都已沉没,红霞是黄昏的末梢,是黑暗切割天空所造就的伤口,是泛冷的火。

    “很美,但为何要来栖梧峰看?”萧雨歇没记错的话,黎长老的云隐峰是最高的。

    “想和你一起看。”

    什么胡言乱语,他和丘杉今并不熟。

    出于礼貌,他等了一会儿,劝道:“天暗下来了,丘师兄你还是赶紧回云隐峰吧。”

    “月出,你不想看看吗?”

    “不想。”

    丘杉今笑了笑:“竟然会有人拒绝月亮。”

    萧雨歇笑不出来,心中腹诽:我是在拒绝你。

    “师父只收了我这一名弟子,他一闭关就是很多年,我常常一个人望月,不知道两个人看是什么感觉。”他缓慢倾诉。

    萧雨歇望向天际,残月已升。

    丘杉今说:“原来是这种感觉。”

    萧雨歇心也柔软下来,说:“一轮孤月有何好看?等满月的时候,可以叫上所有师兄弟,陪你月下饮酒。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主要是丘杉今来得不巧,正是饭点,这可耽搁不得。

    他转身,沿着石栈往院落走。

    院落内,陆天阙对徐闻志说:“他既然将这金花小蘖送给你了,你收下便是,灵药难寻,心意珍贵。你最初说不愿进小重境,后又进去,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是为了你。”徐闻志认真地说,“我想每日都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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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雨歇还未跨入院中,就又出现在了石板栈道旁,他抬头一瞥,看见了丘杉今。

    萧雨歇问:“丘师兄,你在此处做什么?”

    丘杉今轻抬下颌,目视远方,霞光映红面颊。

    “很美,但为何要来栖梧峰看?”

    “想和你一起看。”

    院落内,陆天阙对徐闻志说:“他既然将这金花小蘖送给你了,你收下便是,灵药难寻,心意珍贵。你最初说不愿进小重境,后又进去,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徐闻志道:“最初,我就想去的,但是我不忍心让萧师弟失落。可是,我没料到,自己也会失落,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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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雨歇在石栈上行走,没料到竟会撞见丘杉今——这是第三次重复。

    他问:“丘师兄,你在此处做什么?”

    ……

    萧雨歇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云霞,见丘杉今独自沉醉其中,便与系统对话:“今天的监测报告出来没有?”

    “出来了,你现在要看吗?”

    “嗯。”

    一直以来低耗能运行的系统,自重启后,根据萧雨歇的指令,打开了所有监测设备,数据报告长得吓人,萧雨歇一项一项查看,说:“空间重叠度异常,世界偏差值Z字型动荡,发生什么事了?”

    系统回:“不清楚,今天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萧雨歇想了一下,说:“展开重叠空间,启动世界偏差校正。”

    “不会吧……”萧雨歇看了一眼偏差校正器的回溯画面,“我在这条道上反复走了7次。”

    萧雨歇启动系统备份,丢下丘杉今,大步流星地往小院走。

    徐闻志抱住陆天阙的画面映入眼帘,他难受得呼吸不畅,心脏刺痛。

    陆天阙毫不留情地将徐闻志推开,质问道:“你怀着这种心思多久了?”

    怎么还吵起来了?萧雨歇看得都忘记了呼吸。

    眨眼之间,萧雨歇又重返原地,世界偏差校正器正在运行,工作人员自动获取系统备份,他这次未曾理会丘杉今,直接回到小院。丘杉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院落内,陆天阙对徐闻志说:“他既然将这金花小蘖送给你了,你收下便是,灵药难寻,心意珍贵。你最初说不愿进小重境,后又进去,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在经历过八次调整话术,却屡屡失败后,徐闻志认清了现实,神色黯然地回答:“嗯,我会好好感谢萧师弟的。”

    “定点回溯器,”萧雨歇对这次时空异常下了结论,“业务系统最珍贵的一个道具,不必开辟新的世界线,就可以多次修正某一段事件,进行时空重叠。简单来说,这种道具的功能叫做读档重来。”

    维修系统说:“这是攻略系统二等功的奖励,我都没有……”

    “攻略系统?根据世界为先的准则,我们应该比它高一级吧?”

    “我们平级。”

    “凭什么?”

    “简单来说,它是业务系统,我是功能性系统。按人类世界划分,可以类比成业务部门和后勤部门,”系统说,“再说直白一点,我们就是维修工。”

    萧雨歇:“徐闻志的身上,有系统,还能给他定点回溯器,你能给我什么?”

    系统:“温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