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干架

    我和宴楚在去学校的途中，被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拦了下来。

    当时为了早点到学校，宴楚打算抄近道，于是进了一条小巷子，只是没想到却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巷子过道的两边各站着四个少年，左边四人一身校服穿得乱七八糟，肩膀露出大半边，上衣拉链敞开着，皆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右边四人更是穿都懒得穿，直接搭在肩膀上，单手插着裤袋，眯着眼睛盯着我和宴楚，眸里有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这八个人当中缓缓走出一个黄头发的男生，他上身穿着黑红渐变的连帽卫衣，下身搭配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球鞋。

    这人个子瘦高，皮肤偏白，眉毛有些寡淡，五官算不上俊俏，但也不难看，属于中等相貌。

    他双手插着卫衣口袋，缓步走到我和宴楚身前站定，嘴里叼着根烟，抬起下巴，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开口：“哟！这不是第二中学的宴老弟吗？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晃荡呀？”

    自行车被逼停，我不得不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旁的宴楚。

    宴楚轻轻摇了摇头，给了我一个坚毅的眼神：没事。

    我虽然有点担忧宴楚的处境，但也没有感到紧张，毕竟小学的时候练过散打，真要打起来还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从他们穿的校服来看，我不用猜也知道，这几人都是前方几百米处，职业技术学校的学生，估计也是职高的校霸人物。

    宴楚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黄毛：“有事？”

    黄毛勾掀了掀唇角，笑着反问：“来了我的地盘，怎么说也得打个招呼吧？”

    宴楚冷哼了一声，面色冷然的反问：“你算老几？”

    “你他妈找死是吧？”黄毛还没搭腔，他身后的一个小平头却炸了，握拳就要朝宴楚身上砸来。

    我脚下微微一动，正打算出手反击，宴楚却一把抓住我手腕，将我拉到一旁，紧接着一个利落的抬腿，从自行车座上下来，侧头避开小平头的攻击，随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他的手腕，迅速打出一拳，猛地砸中小平头的侧颈，将他直接干翻在地。

    我愣了愣，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宴楚看着身形纤瘦，干起架来却这么猛。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撸起袖子冲了过来，宴楚回头看了我一眼，快速提醒了一句：“站我身后不要动，不然会影响我发挥。”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已经和另外七人打成一团。

    黄毛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双手抱胸，后背倚靠着墙面，叼着根烟在一旁看热闹，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显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宴楚虽然看上去是打架能手，但是一人难以敌众，他一样难以避免被人偷袭，眼看就要落入下风。

    我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脚下不远处竟然有半块砖头，我心下一动，趁他们注意力不在我这，偷偷捡了起来。

    擒贼先擒王，我虽然没有实际打过架，但是出其不意还是会的。

    我悄悄移动身形，在即将靠近黄毛的时候，直接一砖头砸在他侧腰上。

    在他吃痛的瞬间，飞速跑到他身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来了一个过肩摔，紧接着用手肘狠狠摁住他的脖子，膝盖用力地撞向他的腹部，直到他疼得龇牙咧嘴，涨红着脸难以呼吸，完全被我控制住，无法反击了之后，我才腾出一只手，拿起刚刚砸落在地的砖头，转头去看宴楚的情况，看到他嘴角青肿，已经受了伤。

    我立刻对着那几个围攻宴楚的人大喊：“立刻给我收手，否则砸烂你们老大的脑袋。”

    随着我这一声吼，宴楚和正在对战的七人皆是动作一顿，下意识转过头来看我，看清黄毛被我压制在地上，顿时全都愣在当场，显然是我的出其不意让他们受到不小的冲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宴楚，他唇角微微上扬，对着我竖了下大拇指，随即一脚踹开挡在他身前的小平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躺倒在地的黄毛，又扫了一圈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的七个人，嗤笑了一声，随意用指腹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缓步走到我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黄毛，眸底有着盛气凌人的笑意，问：“怎么样？还打吗？”

    黄毛原本涨红的脸此时已经憋得乌青，他并没有回应宴楚的话，只是像条恶狼一样，死死的盯着我，似有一种要把我剥皮拆骨的意味。

    宴楚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地从我手中接过砖头，稍微掂量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的上下抛着玩……

    他看着另外七个人明明气得不行，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样子，露出一个意气风发的笑容，半蹲下身躯，笑眯眯地说：“库子，你我斗来斗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如我们约个时间一较高下如何？要是我赢了，你见到我就喊一声宴老大，如果我输了，我便喊你一声哥，并且从今往后，见到你就绕道走，绝不踏足你的地盘。怎么样？敢不敢应战？”

    黄毛这才把目光从我脸上挪开，冷眼看向宴楚，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意，断断续续、咬牙切齿地说：“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做缩头乌龟……不敢来。”

    宴楚不置可否，站起身躯，单手插着裤袋，神色傲然的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几人，说：“这个礼拜天下午六点，东塔公园后山，咱们不见不散！”

    说完，不再管他们，膝盖撞了撞我的手臂，调侃道：“走了，辰老大。”

    我看了一眼目光阴沉的黄毛，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时没敢松开摁住他脖子的手肘。

    如果这个时候松开黄毛，他们又冲上来怎么办？

    宴楚弯腰俯下身，拉住我的手腕，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走吧！出来混的，这点道义还是讲的。”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缓缓松开对黄毛的钳制，当然这个时候，我依然维持着随时备战的戒备状态。

    黄毛见我警惕心这么重，阴森森的看了我好半晌，在我被他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的时候，他才沉声开口：“小子，敢跟老子我玩阴的，老子记住你了。”

    说完，对着其他几人吼道：“都给老子滚！”

    其他几人顿时熄了火，一声都没敢吭，转身灰溜溜的离开。

    没有威胁之后，我微微松了口气，膝盖从黄毛身上撤离，站起身走到倒地的自行车旁，将它扶了起来。

    我再抬头的时候，黄毛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与宴楚继续向学校前行，路上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走了？”

    宴楚说：“混我们道上的呢，讲究的就是道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对于我们来说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下次再连本带利讨回来。再者，他们以多欺少本身就是理亏的一方，何况我们俩还占了上风，放了他一马，如果他再紧咬我们不放，传出去的话还怎么在道上混？”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担心的问：“那你礼拜天真的要去和他干架吗？”

    宴楚不以为然的笑了，神气十足地说：“怕什么！我随便一个电话就能集齐一堆人，到时就等着他喊我爸爸吧！”

    没等我回应，宴楚又说：“还别说，刚才那一架打得真是痛快，我一看库子那憋屈样心里就爽得不行。不过，真看不出来啊！你这种良家少男倒是有两下子，竟然在三招之内制服了库子，库子虽说不是专业的打手，但好歹干过无数次架，这回栽在你手里，估计肺都气炸了，以后你得小心点，不要单独一个人走这条路，或者等我去你家接你一起上学。”

    “不用！这样太麻……”我推拒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