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假面
美丽的克里斯汀用歌声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听众，表演结束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等来了年轻的贵族，拉乌尔。 歌剧院的资助人，也是……她童年的玩伴。 俞溪坐在长桌前，身上披了一件刚刚舞女递给她的长长的白色外袍，当他坐着没有任何动作时，属于他的明艳就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恬淡的稚嫩和纯情。 他的心神都放在身后的谈话和动静上，生怕待会儿轮到他时，没有接上。 “克里斯汀·黛伊，你的——玩具熊呢？” 来了。 俞溪先是一愣，平时反应有点迟钝的脑子这时候却转的飞快。 他是……念错词了吗？什么玩具熊，台词明明应该是红围巾啊。 可现在没有时间给他去纠正和愣神，他只得快速回应道：“是的，先生？” “你把他弄丢了，是吗？” 身后的人已经来到了俞溪身边，甚至抬起了一只手搭在俞溪肩上，俞溪浑身紧绷起来，嗓子有些发干，不对……都不对，台词不对，动作也不对！ “在你九岁的时候，我把它送给你，我记得……你很喜欢。” 那个声音已经贴近了他的耳边，俞溪稳住心神，尽力地将剧情朝原有的轨迹上拉回。 他惊喜地回过头：“罗斯？是你！” 两人挨得极近，俞溪回头的时候甚至贴上了对方的额头，他离远了些，映入眼帘的不是昨天与他一起排练的男演员，而是……一张戴着黑色面具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 俞溪听到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那感觉有点熟悉，但他现在心脏怦怦直跳，完全分不出心神去回想。 男人直起了身，他手里握着一支鲜艳的红玫瑰，可他并没有像原有的剧情一样，直接把花交给他，而是让花瓣拂过自己的唇，再递到了俞溪面前。 俞溪被那双幽深的眼睛注视着，不由自主地接过，他脑海里闪过什么，几乎要脱口而出，对方却先一步道：“小黛伊，我想邀请你共进晚餐。” “我们待会儿再见。” 俞溪握着那支玫瑰，才发现玫瑰茎上的刺是处理过的，他心里一阵酸软和悲伤。 是他吗？会是他吗？可是，他消失了那么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他的情绪恰当好处地接上了接下来的剧情，当魅影的声音在舞台上响起时，俞溪的眼前闪过刚刚那张黑色面具，又想起上台前林修戴的银色假面，他暗暗吐气，将玫瑰放在长桌上，仰头寻找歌声所在的方向。 “克里斯汀！” 歌剧院里的幽灵对克里斯汀觊觎已久，他看不得她和别的男人互诉衷肠，嫉妒和愤怒让他引诱女孩穿过镜子后的暗道，来到属于自己的王国。 剧情进行到了高潮节点，激昂的音乐再次响起，女孩白色的身影消失了一瞬，再次显现，是在充满迷雾的栈桥上，魅影拽着女孩的手腕，强硬地将她带离有她心爱情人的地方。 “In sleep he sang to me， in dreams he came……” “That voice which calls to me，and speaks my name……” 所有的情绪都被俞溪掩藏到歌声里，他垂了垂眼睫，扶住一旁的栈桥。 林修戴着半张银色假面，露出的另外半张脸不像剧本里描述的一样丑陋，反而十分俊美，他看着落在后面的人，又转身走回去，钳制住对方的手腕，内心深处的情绪在这一刻和剧情重合，他眼神里带上一丝势在必得，拽着男生向另一端走去。 就像林修之前所说，他的确是有音乐功底的，即便是临时学的匆忙，也能唱得像模像样。他真的是一个很难看透的人，俞溪想，明明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的，但却又好似什么东西都会，在关键的时候总是特别可靠。 台下的观众开始有人发觉出不对劲，克里斯汀的声音对他们的影响力似乎太大了，几乎时时刻刻牵引着他们的心神，让他们跟随着她的歌声沮丧、愤怒、疑惑。 魅影将克里斯汀带到了地下湖，cao控着她唱出一个又一个婉转的高音。 “Sing，Krisitina！” 俞溪高高地仰起脖子，脖颈处呈现出诱人的弧度，高亢又空灵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发出，这一刻，他好像是克里斯汀，又好像是爬上礁石，准备猎捕水手的塞壬海妖，他的歌声就是他唯一的武器。 有些听众神识逐渐变得迷糊，像是蒙上一层白雾，产生了幻觉，他们的眼里只能看得到舞台上穿着白裙的女生。 酒店外，没有人注意到的大海正汹涌地朝岸边拍打着一波又一波浪潮，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呼唤，变得躁动不安，连平时只藏在深处的鱼群也接连跃出水面，想要窥探什么。 当俞溪完成最后一句歌唱，他浑身都已经没了力气，魅影将他安置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俞溪闭上了眼睛，按照他们修改完的剧本，魅影会回到桌前继续创作歌剧，这场表演到此落下尾声。 然而，十几秒过去，那双宽大的手依旧覆在他的手背上，没有离开。 林修还站在床边。 俞溪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还没凝聚，一个黑影已经落了下来，林修微凉的唇贴上俞溪，眼帘掀了掀，正对上站在侧面帷幕后的景墨。 他挑衅地收回眼神，另一只手搭上俞溪微薄的肩，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