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放手?怎么可能放手
今天晚上有客人,甄云辉告诫阿满乖乖待在房间,不要随便出来添乱。阿满躺在床上,估计也没人记得楼上还有个人没吃饭,拍了拍自己空空的肚子,期待客人早点走,自己好偷偷下去吃点东西。 “阿满。”大仔开门一个闪身溜了进来,撩起衣服从裤兜里掏出两盒饼干:“阿满,吃东西。” 阿满早就饿了,拆开饼干就往嘴里塞,边吃还边打听下面的客人走了没。大仔摇了摇头“没走呢。”又突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刚刚,见到一个...嗯...一个朋友。” “朋友?”阿满吃得狼吞虎咽,差点被噎到,锤了两下胸口继续问:“哪个朋友?”大仔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阿满:“我去庙里的时候见到的,他是蓝眼睛。” 阿满那天没去庙里,自然不知道什么蓝眼睛的新朋友,他接着杯子喝了一口水问大仔刚刚有没有被欺负。 “没有。”大仔摇头。老实说抓他们那个坏人现在对他还不错,顿顿都能吃上rou,住得也舒服。但是...大仔扯着阿满的手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阿满闻言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虽然甄云辉自称自己是大仔的亲生父亲,但是对于这个突然之间从天而降,又抓人又绑人的爹,大仔显然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只是他们现在无力反抗,只能先听话住在这里,阿满抬起头看着大仔。好在,目前来说,甄云辉对大仔还不错。 又等了一会,大仔悄悄探头出去看了看,楼下的客人已经走了,于是拉着阿满偷偷从楼上跑下去,他们绕开了保姆溜进厨房。大仔给阿满拿些吃的出来,阿满一边吃一边透过厨房窗户往外看。 院子里没有前几天一直守着他们的人,现在说不定有机会跑出去。阿满正想着拉着大仔赌一把时,从院子外面开进来了一辆车,难道今天还有客人? 阿满慌慌忙忙吃了手里的绿豆糕,推着大仔往楼上跑,上了两节楼梯,就听见有人下楼的声音,他们只好又退回了厨房。 甄云辉刚走到甄贺房间,想和他说一下出国治疗的事情,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声音,他走下楼,看见去而复返的甄至雅夫妇,皱起了眉头问:“怎么回来了?” 迟野无奈笑道:“雅雅的耳环掉了,她说可能是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所以我们想着回来找找。” “这对耳环可是你送我的,我不想弄丢。”甄至雅委委屈屈的对着迟野撒娇,成功看见迟野的笑容僵了一下,脖子上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甄云辉揉了一下眉心,“叫几个人帮你们一起找找吧。” “嗯,谢谢爸爸。”甄至雅转身跟保姆和管家说落下的耳环长什么样,迟野则直接往厨房那边去了。 一打开厨房的门,迟野正好看见甄贺弯着腰关柜门,一闪而过间,只看到柜子里那人随意绑在后脑的发束,短短一股的发稍齐齐扫在纤细的后颈上,看着有些痒。 甄贺关上柜子门转过身,看见来人是迟野,松了一口气:“是你啊。” “在做什么呢?”迟野若无其事的笑着走过去,不等甄贺回答,甄云辉就跟着走了进来,看见甄贺问道:“小贺怎么也在厨房?” “饿...饿了。”甄贺指着柜子上拿出来的糕点:“来吃东西。” “饿了就叫保姆给你做,这些东西晚上吃多了容易不消化。”甄云辉教训了两句接着说:“正好我找你有点事,你先跟我过来。” 甄贺站在原地没动,甄云辉又叫了他一声:“小贺?” 迟野拍了拍甄贺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去吧,我帮你照顾她。”甄贺看着迟野的蓝眸,对他递了一个托付的眼神,跟着甄云辉上楼了。 迟野走到藏人的柜子前,想到那股扫在后颈的头发,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他微微曲膝,抵在柜门前,甄至雅走了进来,迟野对着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果然不一会,膝盖上传来微微的推力。柜里的人推了两下没推动,加大了力气,又撞了两下。柜门刚被撞出一条缝隙,又重重关了回去。 阿满害怕了,怯怯的一边叫大仔,一边推柜门。 听到他破锣一样粗哑变调的声音,迟野和甄至雅都愣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可不像个女孩子。 迟野腿上松了力气,柜门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半张脸探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迟野和甄至雅,迅速缩了回去,柜门“嘭”的一声合上了。 甄至雅干笑了几声:“弟妹这还挺害羞的。”转过头去看迟野,看见迟野全身颤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渗了些汗。 “你怎么了?”甄至雅问道。 迟野没有回答她,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稍微压制住狂跳地心脏,慢慢蹲下身去,尽力平静地将柜门拉开。 然后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迟野看着畏畏缩缩蜷在柜子的人,甚至忘记了呼吸。里面的人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一双眼里满是慌恐和不安。 迟野呼吸放得很轻,像是稍弄出些大的声响,就要将这难得的梦境打碎了一般,他颤着伸出手,指尖碰到了他的衣角上。 绞紧了手指将那片衣布揉进手心,还没等柜里边的人做出什么反应,下一秒,迟野猛地半个身子钻进柜子里,抱到了温热的,鲜活的,真实的躯体。 怀里的人拼命的挣扎推拒,柜子被撞得“梆梆”直响,两只脚胡乱地蹬踹着,柜子里本来放着的瓶瓶罐罐叮铃咣啷滚了一地。 甄至雅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去拉迟野:“迟野,迟野你怎么了?你冷静点,你先放手。” 放手?怎么可能放手,他用力将人箍在怀里,是真白小鱼,不是幻觉,不是梦境,白小鱼就在这里,在他怀里。迟野把头埋在白小鱼颈窝处。 头皮突然一阵拉扯的疼痛,怀里的人抓着他的头发,转过脸对着他的喉结狠狠咬了下来,迟野泄下些力气,阿满乘机一脚把他踹开,手忙脚乱地爬出柜子,一边跑出厨房,一边拿出吊在脖子上的塑料哨子吹, 随着几声响亮的哨声,三楼甄云辉的书房门被猛地打开,大仔低头看见阿满头发散乱,满脸憋红的样子,急急忙忙地从楼上跑下来。 阿满转头看见迟野追了出来,惶恐地后退,散开的头发被汗凝了两股在额边。迟野对着他伸手,大仔跑下来一把将迟野推开,把阿满护进怀里。 “你们在做什么?”甄云辉和甄至雅都被眼前的场景弄得迷惑。迟野深呼出一口气,摊开手掌,阿满用来束头发的发圈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 “哦,是个误会啊。”甄至雅笑着走上前,拿起发圈递给阿满:“不好意思啊,你是...弟妹吧。” 大仔接过发圈,帮阿满拢了拢挡在脸侧的头发,简单的束在后脑。甄至雅这才看清楚阿满的全貌,也瞬间明白了迟野的失常。 “既然是误会,那就散了吧。”甄云辉垂眼看着他们:“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在这休息吧,至于耳环,明天让人找找。” 家主发话,大家自然散开回去休息了,只有迟野一直站在原地,视线一直紧跟着阿满,直到大仔重重地将门关上。 “所以你真的确定他是白小鱼吗?”甄至雅从床上拿了一个枕头扔过去,迟野抬手接住:“他是,他就是小鱼。” “那这么说来,白小鱼一年前没有死,他就在番石岛上,甚至还和甄贺接了婚。” “结婚?”迟野冷笑了一声,“两个连户口的没有的人,怎么结婚。” 甄至雅瞥了一眼迟野:“不是你说的甄贺已经结婚了吗。” 迟野没有答话,甄贺确实说过他要结婚了,就在迟野给白小鱼修的小堂里,迟野还真心的祝他新婚快乐,吃了他发的喜糖。 迟野仰头无声的苦笑了一下,命运真是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白小鱼,白小鱼,白小鱼...”一遍遍默念他的名字,迟野把指腹按到喉结被咬出的红痕上,回想起刚刚白小鱼看他时眼里的陌生和恐惧,低哑怪异的嗓音,胸口冒起阵阵酸涩的闷痛。 “不管怎么样。”迟野拿着枕头出了房门,甄至雅问了他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也懒得回答。他走到甄贺和白小鱼的房间门口,垫着枕头靠墙坐下。“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