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毕业季
下班后，陆明琛去了他跟贺正寅在电话里约好的清吧见面。两人点了酒水坐在角落的卡座，陆明琛打量对方，感觉自己这位好友晒黑了些，气质更精悍了。但好像有些清减？ “这次任务很艰苦吗，感觉你好像瘦了。”虽说贺正寅执行的大多是些他不知道但都不容易的任务，但总觉得这次的精气神有哪不一样。 “嗯…”贺正寅沉吟了一声。旋即笑了笑，“动了个手术。” 陆明琛顿时眉头一皱。 贺正寅没少受伤，但现在对方说这话的神态有些不对，还是在他觉得对方清减得有点明显的情况下。他觉得这次恐怕非比寻常。 “哪的手术？什么情况，严重吗？” 贺正寅把手放到肋下的位置，似不以为意般的口吻：“被弹片割了一下。” 其实凶险多了，爆炸的弹片差点刺穿他的肺部，肾上也挨了一弹，因为感染差点摘除……要不是这样，他家老爷子也不会急。贺正寅估摸着，这次怕是真要被召回去了。 贺正寅越是轻描淡写，陆明琛越不安。 贺正寅是他发小，是他最好、也基本算是唯一的朋友，是他少数真正放在心上在乎的人。他可不想听自己兄弟报喜不报忧。 陆明琛站起来，一副亲自动手的架势，“你让我看看，不然光听你说我不放心。” 说着手都抓上贺正寅衣服下摆了。 贺正寅并不介意被好友看到伤疤，也不是很在意此刻环境不够私密，但他想表现得云淡风轻点的，看陆明琛这么激动就下意识拒绝到：“别，这儿这么多人看着呢，别人当你要跟我搞基了哈。” 陆明琛动作一顿。 换早些时候他是不会拿这种玩笑话当回事的，但现在…他真的弯了，还跟一个同性维持着一段诡异的不正常关系，就，多少有点在意了。 于是他真的收回了手。 贺正寅本也是随口的笑闹，没想到陆明琛会是这个反应。虽然他知道陆明琛有那么段不好的经历，但他本以为对方不至于……至少不至于像这样，这都过敏了吧？ 他对陆明琛的阴影程度有了更多认知。 但同时，他却是对这件事又重燃了兴趣。 本来时隔这么久，他每天枪林弹雨过得够刺激都快忘了他被那个“X”挑起的激情和胜负欲了。眼见着接下来的生活很可能变得平淡无趣，此时被唤起记忆，便有些蠢动了啊…… 贺正寅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笑意痞气：“再怎么着我这不好好站你面前的嘛，你想看回头给你看，想怎么看怎么看。” “现在就好好玩。我过A市就是跟你聚会儿，放松放松，明天就走了。等回了京城我日子就不好过了。” 陆明琛也就无奈地默认揭过这个话题了，跟贺正寅闲聊起来。 几杯酒下肚，贺正寅才见自己这个总会无意识端着几分正经的发小彻底放松下来，扯松了领带往沙发里陷得更深了。 贺正寅就在这个档口作不经意状地开口问到：“对了，那个抢劫犯，抓到了吗？” 陆明琛愣了大概有一秒才反应过来贺正寅说的抢劫犯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僵了一下，顿生出几分不可告人的紧张和尴尬来。 “…没，还。”他借喝酒的动作多少挡住一点自己的脸，这似乎能叫人自以为更自然。“都过去一年多了都没抓到，希望渺茫。已经没在追查了，顺其自然吧，这么久没再犯案估计也是没后续了。” 什么没再犯案啊，都不知犯案多少次了，都把他，把他…… 陆明琛有点脸热，酒杯后的眼神心虚地闪了闪。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酒吧自带暧昧氛围，陆明琛竟莫名心热地有点想见某个被他们cue到的“抢劫犯”。 随即又是一阵令人空虚不满的失落——这，这要是正常的、真正的恋人关系的话，就是想见随时能见了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陆明琛又自顾自地别扭和恼羞成怒了起来…… 贺正寅绝对想不到吧，他面前这个下了班过来还一身精英派头、一本正经甚至这会儿表情还有几分深沉严肃的好友，其实心思这么活跃多变呢。 对于陆明琛的回答，贺正寅倒没有怀疑，毕竟他实在不会想到自家发小居然跟那个强jian犯搞到一起了。比起这么匪夷所思的展开，肯定还是不了了之更符合一般现实。 他此时心想的是，人还没抓到啊，罪犯还逍遥法外着啊…… 贺正寅无意识地搓了搓下巴，随着对上次无疾而终的调查的回忆补完，他逐渐感到跃跃欲试。 …… 到六月中旬，大学也热闹了起来。A大定的19、20这两天拍摄毕业照，于是在这之前处理各种手续的，以及宿舍间、班级间、小团体间的告别聚会，也是没个停歇。 顾耀虽然是大三，但像老乡会和社团发起的告别会——虽不是所有人都会邀请、都会来，但他人缘好啊，顺便长得也帅可有人等着跟他告白来着——对他盛情相邀的话，他自是也不好拒绝。 顾耀现在已经知道自己酒量不行了，他本来打定主意滴酒不沾的，但就要毕业的学长学姐劝酒，他真的很不好开口。男人嘛，酒量就是面子，而且他真的越说自己不能喝，学长们越是起哄。 再有跟他告白的女生，他拒绝了人，这时候旁边的人给气氛一个台阶下也会让他敬酒赔罪，这种情况他就更不好说不喝了，人家女生多尴尬。 结果就是如此这般的，他硬是喝了几杯下肚。说到底他本就不是一个能坚定自我立场的人，没被大家怂恿着对瓶吹已经是他认真拒绝过的结果了好吧！ 到了后半，就不是所有人围坐在一起了，而是男男女女分几个小圈子聊天或游戏，再有几个交际花到处游走。 顾耀跟男生这边几个，很自然地就聊到了私人的感情生活。被大家猥琐地相视一笑，顾耀才知道他喜欢韩秋舒学姐的事居然早就被人发现了！ 然后又问他，跟女神告白了没？ 再撺掇他，要去告白啊，兄弟雄起！ 顾耀就捧着酒杯，直感觉苦酒入喉心作痛。告白什么啊，人家早有交往的人了！算起来还是我给牵的线呢…… 他也不知道学姐有没有参加什么告别会，但以学姐的个性，以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估计是不会了。 但毕竟是毕业，又要去另一个城市读研了，学姐肯定会跟江叔聚一聚的吧？指不定就是这会儿呢。 以后就是异地恋了，肯定分别得非常难舍难分浓情蜜意吧…… 啊，怎么这么苦啊，顾耀都想不通自己咋这么苦涩的，明明他都劝自己放手了，他自己也确认过再想起学姐也没有那么心动的感觉了啊？？ 苦哈哈的顾耀一没注意就有点借酒消愁了…… 而被顾耀心心念念的韩秋舒和江欲行呢？别说，还真就那么巧，他们真在今天见了面。 只不过那气氛和场面跟顾耀想象的大相径庭。 “……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我爸妈是因为难以接受现实而选择了迁怒于你——我很抱歉，而你又对此报以了过度的愧疚和自责，结果仿佛就变成了无法共存？” “不该这样，也不必这样。难道要因为一个错再造就另一个错误吗？” “这不是不可调和的，时间会治愈一切，我爸妈会慢慢放下，慢慢接受的。你也不要为了所谓的愧对，而疏远我、拒绝我好吗？” 韩秋舒已经是非常的耐心恳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江欲行却像根固执的木头，“万一韩教授他们一直都放不下、接受不了呢？” “好，万一，就打是万一，可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是吗？你并不用一直面对我的父母。” “得不到父母家人真心的祝福，你也无所谓吗？” 江欲行这朴实而扎心的质问，也着实是叫韩秋舒心头一梗。“是，我无所谓。” 能有当然皆大欢喜，没有她也不会强求。父母是父母，恋爱是恋爱，一码归一码。 听韩秋舒这样回答，江欲行的目光若有深意一般，然后说了一句：“那是你的父母。” ——又不是断绝关系了，怎么可能说能那样泾渭分明地切割开呢？ “所以呢？”韩秋舒反问，“我就应该妥协吗？我难道不无辜吗？” 江欲行沉吟。 先前说过韩秋舒人格上有点缺陷，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核心的一点就是，情感缺失。 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等等——这估计会叫人很意外，因为不论谁来看，韩秋舒都不缺乏这些啊？ 她有着完整而美好的家庭、互相尊重而相爱的家人；朋友虽少但那是她拒绝低质量社交，她也从不感到孤独；至于爱情，虽然是第一次，但她追逐得那样热情奔放。 是的，她不是没有。她只是缺乏深度的情感体验。 她理智上知道感情该是什么样的，知道健全的人格、他人的内心思想、以及这个世界这个社会的运行模式都是什么样的，她清醒而通透。 可是，比如，你不觉得她在与自己亲人相处时表现得太“完美”了吗？ 因为她知道美好的亲情关系是怎样的，可是她又缺乏对亲情的深度的、投入的感受，于是，她就演绎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亲情。 韩秋舒确实有点表演型人格那意思，以及完美主义、理想主义。 她的完美主义不是尽善尽美争做第一名，她允许错误和缺陷的美，因为世上哪有“完美”呢，“完美”才是不真实?——都说了她知道这个世界的模样了。 所以她的“完美”，是她心目中的完美。 然后在她构筑的“完美”乌托邦中，自我陶醉，自我满足。 其他感情同理。 所以你也能看到，看似被她通透地抛弃的低质量社交而造就的近零友谊和她那令人敬而远之的高冷女神形象；以及她追求爱情时那非同一般的画风。 但这点毛病完全无伤大雅的。 比起那些唯我独尊而肆无忌惮伤害他人的“孩子们”，以及那些高高在上就可以若无其事草菅人命的大人们，虽然本质上都是缺乏同理心，但韩秋舒不论是情感上还是理智上，可都保有着善良。 因为无伤大雅，所以她看起来就是冷静、理智、聪慧、通透、勇敢、浪漫、积极主动、体贴友善、落落大方，“完美”。 这样挺好的，别人得到的都是好的体验。只是站在韩秋舒自身的立场来说，她在她的乌托邦里，依旧体会不到深“爱”罢了。 但，她这种性格，在面对眼下这件事上，她就无法共情她的父母。 她理智上很清楚父母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她理解其中的行为逻辑，她也认为合理，但她无法共情！ 她会无奈地叹息，她会烦闷地皱眉，她会默默地支撑，但她无法为父母的痛苦而心酸，而落泪。 当父母的感情与她的意志产生冲突的时候，她理解，她包容，她也不会怨怼，但她无法体谅。她会觉得自己是体谅的，但她内心深处依旧为此烦躁，为此不平，为此不满。 她会觉得，她被牺牲了。 不过从这点来说，好像是人性的常见表现，倒称不上人格缺陷的。 仁者见仁吧。 在江欲行看来，韩秋舒的这种性格，对韩晋凡的人格塑成是有很大影响的。那如今的各种苦困也是她应得的。 其实江欲行倒也不是刻意报复，韩秋舒所失去和得到的，不过是他主要复仇路上的副产品。连带而已。 短暂沉吟之后，江欲行对韩秋舒说：“人生很多事都难两全，总要有遗憾的一方。” 韩秋舒都要气笑了，跟她讲道理吗？不，是歪理！ “都还没有争取过就要说不可能两全其美吗？放弃和逃避当然容易可你不觉得这太让人难过了吗？就算有遗憾，被牺牲的一方就必须是我吗？你就没想过选择我吗？” 一连串的反问，江欲行却没有挨个作答，而似乎是要釜底抽薪：“但其实我们也并没……” “好了！”韩秋舒抢话打断了他，“抱歉，我的情绪也有些不好，这种状态也不适合商谈和做出决议，我们下次再找个时间谈吧。” “我希望我说的话大叔你能听进心里，认真考虑一下好吗？小凡的事真的没有你的责任，爸妈那边我也会继续劝说，都会好起来的，可以吗？” 她把语气放得这样柔软，然而江欲行却似乎仍犹豫着要趁今天话已经说开了的当头干脆做出一个了断。 不过他既然还有一丝心软的犹豫，又见韩秋舒有些疲惫地闭眼揉了揉眉心，他便似乎无法太狠下心肠了。因为在韩秋舒的事上，他好像是一个负心汉的角色，也是愧疚的。 哦，瞧他，竟然对韩家一家都有愧呢，真造孽。 “…好，那再说吧。你注……”江欲行把滚到喉头的关切又收了回去，毕竟是要分手的人，再给予其温柔，不好。 这叫韩秋舒有些心酸得哭笑不得，都不知道是该为江欲行本质的善良温柔感慨好呢，还是为透露出的江欲行的态度而气闷好了。 韩秋舒离开了江欲行的租屋，外面已是傍晚。六月的晚风已经染上燥热，而她走在人流中，却觉得有些廖冷呢…… 不过她倒是不知，如果她再晚一点离开，或许就会跟几个同校的男生撞上了。 但那对于韩秋舒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糟糕的是她很可能会被这些喝了酒又经毕业季渲染了情绪的男生们大胆sao扰，陷入被起哄的境地。 而好的方面么，或许她就能阻止这些人去找江欲行了。但其实也不一定，毕竟，她不是会越俎代庖的人。 毕竟，她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 今天跟韩秋舒之间有个小爆发，江欲行算了算这个循序渐进的进程，以及距离韩晋凡“失踪”过去的时间，觉得差不多可以开始下一阶段了。 是时候从韩家这条线中脱身了。 江欲行发送短信给颜平，给出指令：［开始暗示］ 接受暗示的人在之前就物色好了，只待时机一到马上就能开始。 “咚咚咚。” 江欲行收起手机，看向被敲响的门。韩秋舒走了也没多久，这是去而复返？ 但都不用开门江欲行就知道不是了，外面吵吵闹闹，尽是青年的声音，还是醉酒后那种一惊一乍的感觉。 已经猜到来者是谁的江欲行直接装作家里没人了。 然后他就在一门之隔内，听外面演了一出闹剧。 以为屋里没人的同伴们准备把顾耀拉走，可顾耀就扒着门板死活不走，发酒疯吱哇乱叫乱说一通。 有人说就把顾耀丢这儿了，等主人家回来自己会把人捞进去。 有人不放心，提议要不一起等等，要不把人硬扛回学校得了。 终于还有人脑子没被酒精麻醉，想起了打电话，哄着醉狗顾耀掏手机找到联系人。然后开了免提大家一起等着反应。 江欲行挂了电话。 外面：“……” “是在忙？”有人猜。 顾耀抱着手机：“叔挂我电话，叔挂我电话？？” 念叨了两遍，且委屈感递增。 “哦，叔在店里，嗝，我打给李哥。”又自言自语嘟哝着，然后翻起了通讯录，其实眼睛都不太能聚焦搜视。 江欲行无法，只得回拨。外面很快就接通，江欲行先一步解释到：“刚才不小心挂了，你找我什么事？” “唔，叔，你在店里吗？我在你家外头，你给我开个门，嗝，我喝了点酒……”前言不搭后语的，又问人是不是在店里又让人给他开门。 “喝酒了？你等等。”江欲行挂了电话。 外面几人等了有十秒左右门就开了。他们就看见眼前这位叔…大哥？呃，挽着袖子，手上还沾了水，便了然这人刚才是在忙呢，才没听到门外的吵闹——应该不是故意装没听见不想开门吧？ 嗯，都喝了酒，也没想太多。 大校草一见着人就扑了过去，他们可算能甩掉这个麻烦鬼，赶紧七嘴八舌一阵解释，然后在人表示理解并接手后，赶紧谢谢有劳麻溜闪人。 几个大小伙子准备再去K歌开始夜场，路上又聊了几句顾耀的事。 喝醉酒了就一直嚷着要去找“叔”，“江叔”，地址也是他自己报出来的。可鸡儿怪，多大人了，你说你醉了想姑娘还是想爹娘他们都理解，这叔跟你关系是多好啊？ 其实这也是他们不知道顾耀家里事，要知道顾耀爸妈都不在了他们肯定就不觉得奇怪了。他们也以为这个“叔”是亲戚关系上的叔。 他们也不知道顾耀来自农村，家境困难。 长得好的人，好像是容易给人一种“出身也良好”的错觉，加上顾耀早先被大城市花花世界迷了眼，去当了牛郎吃穿用度都有点轻奢，再乱七八糟流言一传，很多人对顾耀这位Ａ大校草的认知就成了“好像家里条件不错”。 故而在来之前，这几人对顾耀的亲戚也是有几分设想的。 但没想到就住这破地方？ 呃…… 穷亲戚？因为都在异乡，抱团取暖，所以才走得特别亲近的？ 嗐，也无所谓了，他们就是随口闲话几句，哥几个都毕业了，啥八卦也没太大兴趣了。走走，继续去玩儿走起！ 而另一边，江家租屋里。 顾耀莫名乖巧地坐在沙发上，那姿势跟小学生上课似的，一点没有刚才那股闹腾劲儿。他看着江欲行走来走去为他调蜂蜜水、打洗脸水，就坐那儿傻笑，一脸的蠢相。 “嘿嘿，叔你真好。” 这位同学，你不主动跑来给人添麻烦，谁稀得伺候你吗？还真好呢。 江欲行懒得搭理醉鬼。 喝了水洗了脸，江欲行又跟顾耀说，想睡觉就去江辰那屋，江辰不回家。 ——江辰已经开始打暑假工了。 顾耀嗯嗯点头，但人却没动，就坐在客厅，目光追随着江欲行而动，表情如梦游。 “你要坐这儿就坐这儿吧，记得别吵闹，别乱跑，累了就进屋睡。我去上班了。” 然后正欲转身的江欲行，手腕就被抓住了。 坐沙发上的人仰着头，突然问：“叔，你今天是不是跟学姐在一起？” “嗯，她刚走。”其实也没待一起多久。 顾耀一听，嘴巴一下就瘪起来了，一脸委屈。“你别见她，你不要跟学姐一起好不好？我好难受啊，我都要借酒消愁！” 语气最后变得控诉了起来，而且他眼泪花竟然都出来了。 江欲行：“……” 他想要把顾耀的手掰开，却被后者改抓为抱、还抱得更紧了。 醉鬼的逼逼赖赖还一刻不停地：“他们还让我，嗝，让我跟学姐告白，我不，我都不喜欢学姐了…可我好难受，我一想到，一想到你们在约会，我就好难受……”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是不是还喜欢学姐啊？” 江欲行敷衍地：“嗯，你喜欢她。” 谁料跟他求问的人竟然自己又斩钉截铁地反驳他：“你骗人！我不喜欢她，我喜欢你！” 自己把潜意识里的心声说出来后，顾耀自己反而是最震惊的，他猛地打了个寒噤，瞪圆了一双桃花眼瞅着江欲行。 然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真正消化这个信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就只见顾耀又开始哭嚎：“我喜欢你，叔我喜欢你……但你跟学姐好了，我不能当小三啊？！啊，我怎么这么惨啊？？” “我还是男的，叔也是男的，我们不能结婚，不能结婚！！天——呐！！！” 顾耀哭得那可太委屈了，可怜得不行。 江欲行：“……”他对顾耀的烦人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最后江欲行只能把人扛到卧室，扔床上自己慢慢哭去。而他还得把沾了顾耀鼻涕口水的衣服换了，才出门上班。 … 第二天在江辰卧室里醒来的顾耀，抱着宿醉后的脑袋在床上打滚，一边发誓真的再也不碰酒了。啊，他昨天没耍酒疯丢人吧？ 顾耀揉了揉太阳xue企图回忆起什么，然后灵光一闪，某些重要片段的记忆竟然复苏了！居然没像上一次那样完全断片。 然后顾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