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哥哥,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苏久遇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被外间的秘书拦下了。 “傅总在忙,现在不太方便,我带您去宾客休息室等候吧。” 许久不见小可爱,秘书笑得眼睛弯弯,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屯的那堆好吃的零食都塞给他! 然而,她并没有得到乖乖软软小可爱的回话,小可爱反倒神情轻蔑,皱着眉白了她一眼。 “?” 秘书亲切的笑容一瞬间尴尬凝滞。 短暂的怔顿给了苏久遇机会,他丝毫不理会秘书的阻拦,俨然一副主人姿态,堂而皇之推门而入。 进了门,便立马换上一副单纯无害的表情,目光锁定,随即一路小奔,飞扑进傅棠川怀里,紧紧抱住。 傅棠川正在跟两个高层商讨要事,气氛严肃,小东西突然闯进来扎怀里,他下意识就把人拥住,然后看到秘书急匆匆跟进来,欲言又止,大概是想为自己的工作失误道歉。 小东西平常不会这么冒失,他连忙把怀里人的脸捧起来,左看右看,心急又担忧地问:“怎么了?” 小东西像只黏人的小奶猫,环住他脖子,把脑袋往他肩头轻轻蹭,软软地撒娇:“我想你了。” 几个字带着楚楚可怜的鼻音。 傅棠川顿了一瞬,随后将人抱得越发紧。 又转头向其他三人示意:“你们先出去。” 这小东西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几个小时前,他还躺在家里床上,把小东西拢在怀里,唇瓣贴着软乎乎的脸蛋,亲了又亲,不舍得把人放开。 小东西昨天哭得太过厉害,哭到没一丁点力气才在地板上睡去,哪怕睡着了,眼角也洇着点点泪光,仍是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他原本打算休息一天,这一天把工作放放,就只陪小东西,要快点把人哄好哄开心了,不要再生他气了,可是日上三竿小东西也不见醒,公司又有急事催得紧,他只能先来公司处理事情。 想不到这家伙竟跑来公司找他了。 他把那个小脑袋掰正对着自己,抚了抚本该哭肿的眼皮,发现居然这么快就消了肿。 把人端详了一会儿,揣着一丝忐忑,傅棠川试探问:“你不生我气了?” 苏久遇疑惑的时间很短,他坐在傅棠川腿上,把侧脸贴在结实的胸膛,很聪明的对不知情的事避开了正面回答,“我就是想你了。” 傅棠川今天哪怕忙得不可开交,也一直在分心怎么哄人的事,这小东西昨天气哭成那个样子,把他愁坏了,现在却跑过来说想他,他有点摸不清状况,还有些心里没底。 不过他心情可见的变愉悦了。 “你是真不生气了还是假不生气?”傅棠川抱着人吸了一口脖子,是淡淡的玫瑰香,“想要什么,跟我说,都给你。” 苏久遇一下就抬起头,眼里闪着惊喜的光,不过他很快收敛了神色,状似怯怯地问:“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苏久遇顿时像没了骨头,身体紧贴着傅棠川,轻声细语道:“我喜欢骑马,很想要一个大大的马场,我好多朋友都有私人游艇,我也想要一艘,我还想在海边拥有一个有大泳池的房子,最好是在坡上,那样我就可以在家游泳的时候看海看夕阳了,我还想要一台超酷的杜卡迪V4超轻………” 他报菜名似的拉出一连串,结束后瞧了傅棠川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情绪变得低落,“我只是说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这些……” “什么没资格,”傅棠川似乎不太高兴听到这句话,他又一次把小脑袋掰正对着自己,一脸认真地哄,“你说的这些全都给你,给你最好的,还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只希望你不再生我气,不可以不理我。” 苏久遇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但他想到土包子的性格,他不能表现得太外露,可是又实在太快乐了,干脆把脸埋进金主的胸膛,先激动一会儿。 傅棠川感受到怀里的人心情不错,他也跟着心花怒放起来。没想到小东西这么好哄,这可不像以前那么死倔的作风。 虽然总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但他没有多想,毕竟小东西转变态度不生他气让他太意外和欣喜了,要知道他一整晚包括白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人哄好,都没怎么休息,到现在眼圈都是发黑的。 他满心欢喜地吻了一下小东西头顶,琢磨着到时让银行送张他名下的黑卡过来,给小东西用,以后想买什么不用问,自己花就行。 好不容易把情绪稳下来后,苏久遇才抬起头,再次开口。 “我还想……” 苏久遇目光灼灼,“我还想要你。” 傅棠川没听明白,帮小东西理了理头发,问:“你想说什么?” “哥哥,你真的喜欢我吗?” 傅棠川皱眉,这小混账问的什么没营养的问题,“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那我……” 苏久遇扭捏了好一会儿,才一副鼓足勇气的样子,带着三分期盼三分局促以及些许紧张,询问道:“那我可以做你的男朋友吗?” 傅棠川整理头发的手忽然停住。 他低头,注视怀里的人。 苏久遇对上那双深邃眸子,有些发慌,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 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答复,他迅速换上失落受伤的表情,眼眶里盈起泪水。 “对不起,是我过线了,”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可怜兮兮憋着哭说,“当我没说好了,我不该痴心妄想的,以后我会好好当一个金丝雀的,不会再越界了……” 傅棠川连忙把人紧搂进怀里。 这小东西今天怎么回事…… “你在想什么,家传项链都给你了,你已经是傅家的人,以后你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他只是没反应过来,娇娇软软的小东西竟会说出那样的话,这算是……表白? 他心底悸动不已,有种被莫大幸福砸中的缥缈感,忍不住捧起小东西的脸,在小脸蛋上接连亲了好几口,爱不释手。 这小东西怎么这么能挑动他心呢。 “等家里人度假回来,再把你介绍给他们。” 小东西似乎很在意身份的事,是他疏忽了。 苏久遇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居然到了见长辈的地步,那土包子已经这么深得傅棠川的心了么?呵。 “那哥哥,我想组织几场宴会,你能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出席吗,我想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关系,可以吗?” 傅棠川同意了。 随后他回忆起什么,突然臭起脸,发出警告:“你以后不许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又要勾引我又要不理我,以后不许折磨我了。” 凶完人又美滋滋抱着小东西亲脖子。 苏久遇开心极了,“哥哥,我下午就想去试车,你能陪我去吗?” 傅棠川今天其实很忙,但是既然小东西开口了,他还是把事情全部推到了晚上。 苏久遇见此就更加难以掩饰喜悦。 看样子他只要装一装他那个便宜哥哥,和傅棠川结婚也是极其容易的事。傅家是豪门中的豪门,只要他和傅棠川公开了,以后所有人见了他都得巴结恭维着,权势,地位,财富,要什么有什么。 土包子用他的身份得到傅棠川的宠爱,上赶子给他铺路,真有意思。 土包子那脾气,装纯装乖什么的,他曾经脚踏几条船外加一堆备胎练就出来的演技,还能难倒他? 蠢货,还不是给他做了嫁衣,苏久遇窝在傅棠川怀里得意地想。 …… 纪棉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佣人们给他准备午餐耗了大心思,谁也不敢怠慢这位极有可能成为家主另一伴的男孩。 但纪棉还没有从昨天的情绪里缓过来,整个人恹恹的,只说了一句“谢谢,我不饿”就离开了别墅。 等他回到住所的时候,发现大门敞着,他的老旧行李箱被扔在了门口。 门边还放置着一个超大号黑色垃圾袋,纪棉走进一瞧,发现袋子里装的全是他的衣物和各类用品,胡乱扔叠在一起。 他的东西不多,这些基本就是他的所有了。 一个家政阿姨模样的人从房子里走出来,要提着袋子走。 纪棉护住了袋子,急道:“这、这是我的。” 家政阿姨吓了一跳,才发现旁边站了个人,然后楞了下,脸上布满了疑惑,“啊?可是请我来的户主说这些都是不要的垃圾啊,你是……?” 纪棉听闻,呆了小半会儿。 他看了看门口的东西,忽然意识到,弟弟好像是……把他赶出门不让住了。 当初他是被父亲塞来这里的,这是弟弟男友的房子,弟弟当然有权利这么做。 事发突然,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弟弟,但他也没有太难接受,毕竟弟弟讨厌自己是一直都存在的事实。 纪棉低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小声解释:“是我的东西,我之前借住在这里的,这些东西我自己拿走就好了。” “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啊。” 这里是高档小区,为了避免扯皮,家政阿姨觉得还是问一下户主保险点。 纪棉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默默收拾的时候,发现家政阿姨打着电话,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想太多,很快收拾好东西后,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拖着大袋子正准备走,家政阿姨却忽然叫住了他。 他刚要回头,脖子上就猛地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傅棠川给他戴上的那条宝石项链被硬生生扯断了。 纪棉细白的脖子处立马显现出一条鲜艳的红痕,他疼得直冒眼泪。 家政阿姨原本还算和蔼,这会儿却换上了一副鄙夷的神态。 “户主说他丢了一条项链,让我找找,是这条吧?一定是你偷了吧?” 她打量着纪棉的穿着打扮,又想到她亲手扔进垃圾袋的那些衣服和物品,明显都是些便宜货,就更加坚定心中所想,这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眼前的男孩不可能买的起。 “人家好心给你借住,你不能偷东西呀,这不是白眼狼嘛,长得挺好的男孩子,怎么手脚这么不干净,难怪会被赶出去!” 家政阿姨一边说,一边把项链放进屋内,然后赶紧把门关上,生怕纪棉再进去偷点什么似的。 纪棉捂着脖子缓解疼痛,吸着鼻子委屈道:“我没有……” 但是家政阿姨不愿意再跟他说话,丢给他一个非常看不起的唾弃眼神,走掉了。 被污蔑偷东西很不好受,纪棉在空荡荡的过道里咬着下唇哭了一会儿。 这样也好,本来就是弟弟男友给弟弟的东西,算是物归原主。 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抹了抹眼泪就拿起东西离开。 酒店太贵他不舍得住,今天必须要租到房子,虽然行李不多,但是一直带着找房子不方便,于是他找了个地方寄存行李。 中途纪棉收到一条消息,是弟弟发来的。 【我爸去国外出差了,会去很长时间,你如果想让他在千里之外也不得安心,大可去告状。】 说的是将他扫地出门的事。 纪棉没有纠结这个,不安地扣了扣手指,问:我的佛牌可以还给我吗? 过了很久,对面才回复。 【等着,等我有空。】 纪棉松了一口气,好歹弟弟愿意把佛牌还给自己了,事情至少没有太糟糕。 可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寸土寸金的大都市,想要找到廉价的房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纪棉没有找中介,因为中介会收取他额外的半个月房租用作介绍费,他没有多余的钱支付这个。 他只能在网上一遍遍筛选房东直租的房源,联系看房,与此同时一次次跑去各个老旧小区看张贴的招租信息,马不停蹄。 然而大多数房子都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稍微便宜一点的脏乱差小单间也都需要押一付三,他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见他口袋窘迫,甚至有个别房东看上他的姿色,提出免房租,要求是每个月陪睡几次,还当场动手动脚,把他吓得落荒而逃。 纪棉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爬了多少阶楼梯,累得腿像灌铅一样沉重酸痛,直到夜幕降临,他仍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今天没有月亮,被繁华城市照亮的天空透着灰蒙蒙的阴沉,昨晚一夜的暴雨将街道洗刷出潮湿的味道,这会儿看着又要下雨了。 纪棉坐在公交上,看外面车水马龙,看路上行人匆匆,看车里带小孩的家庭其乐融融。 天色渐晚,每个人都奔赴在家的方向。 而他,孤身一人,无家可归,顾不上吃饭的肚子饿得有些胃疼。 他想起来父亲有套房子,但他只去过一次,没有钥匙。 他打开手机,父亲的号码冷冰冰躺在通讯录里,从带他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新的通话记录,好像领他回来只是勉强尽一下做父亲的责任,没有感情基础的他们除了一层血缘关系和陌生人似乎相差无几。 他最终没有拨出这个号码,往下翻了翻,看到了庄叔叔。 听庄叔叔说小焰哥哥因为工作原因最近都在这个城市,小焰哥哥人很好,小时候会照顾他,会把好吃的最先给他,还会搞怪逗他开心,会因为他被人欺负,堵了那个坏家伙一个月,逼着对方放学后天天去公园捡狗屎保护环境,不听话就让对方鼻青脸肿哭得鼻涕横飞的回家,最后闹大了被庄mama揪着耳朵骂然后顶嘴说下次还敢。 可是……他跟小焰哥哥好多年没见了,而且他都跟庄叔叔说要退婚了,怎么好意思去求小焰哥哥帮忙。 纪棉又打开了微信,想找一找有没有可以帮他的人,可他忘了他原本就没什么朋友,自从母亲病重后,稍微有点联系的人也都远离了他,生怕他借钱。 倒是傅棠川的头像躺在最显眼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 纪棉一想起自己用身体各种生疏地、努力满足讨好这个人,简直沦为了一个娼妓,把他骗得那么惨,看到这个头像就气得想哭。 最后他把手机塞回兜里,又给自己打气,重新踏上了找房子的忙碌奔波中。 然而,结局仍然是受挫的。 深夜两点,纪棉累得不得不暂时放弃租房子的事,他实在走不动了,坐在路边休憩。 这个大都市,房价物价都是超一线的水准,以他现在手里有的钱,他根本租不到房子。 该怎么办,怎么办……没有住的地方,他只能在街上流浪。 天上下起了雨,不大,但是纪棉没有伞,也累得一步都不想挪动,就干淋着。 过路的车从他面前经过,轮子带起地面上的积水,溅了他一身,又脏又凉。 纪棉把mama的照片拿出来看,心里好难过。 这个城市这么热闹,却没有能属于他呆的地方。 好想mama,他一个人好孤单啊。 他原本以为没地方住就算去睡桥洞也可以,可他去看过了,桥洞好黑,他好害怕。 他把头埋进腿间,在深夜的街头轻轻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纪棉蜷缩的腿发麻到快要失去知觉,他忽然听到了两声鸣笛。 好像有车停在了跟前。 他循声抬头,疲惫又无助的脸上,两行浅浅的泪痕和雨滴混杂在一起。 眼前停着一辆加长慕尚,大气且奢华,是很多人穷极一生也买不起的。 后座的车窗缓缓下降。 他看到了傅棠川阴云密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