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花开了
花开了，是十里飘香的桂花香，村里的孩子都欢快的跑来跑去，点起脚尖高兴的大喊着：“桂花糕，桂花糕！” 脑袋被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墩子捂着脑袋回头看，见是自己的母亲，“阿妈？！” “小兔崽子，你阿爸出去迎知青去了，你咋没跟去！”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叉着腰，脸上带着愤怒和不解，语气里全是不成器的无奈。 墩子有些不想回答，一把抱起从自己脚边窜过的孩子，有些别扭的反驳道：“那些个眼高于顶，俺还不如做些桂花糕来的实在！” 中年妇女气的厉害，不成器的点了点儿子的头，脚步一转向着村门口跑去，青年见此松了口气，捏了捏怀里的小东西。 “去叫你省子哥去，俺们摘桂花，做桂花糕了！” “墩子哥，省子哥又被关起来了。” 小孩又是欣喜又是苦恼的说着。 还很兴奋的墩子顿时收起了笑，眼里透露出担忧和同情，“省子那个傻子肯定又做了什么傻事，被他阿爸知道了，罚他了。” “可俺听小胖说，是锅子让他哥背锅的！”小孩犹犹豫豫的说着。 墩子立即放下小孩，面脸愤怒，“锅子怎么又欺负他哥！”说着就去去找锅子去。 脚步还没迈开，老远的就听见了阿妈的喊声，“墩子，墩子，快去，快去屋里烧壶水去！知青到俺们村门口了。” 青年脸上挂满了不耐，用鞋蹭了蹭泥土，向着屋里跑去。 小孩望着青年跑去的方向，瘪了瘪嘴，“墩子哥，俺要吃桂花糕！”见人似乎没听见，扭头找小伙伴玩去了。 桂花树被风吹的微微摇晃着，桂花扑索索的掉落，桂花的甜香蔓延至十几里，村里的桂花树有百年历史，是桂花村的标志。 “同志，俺们村什么都一般，就桂花糕在县里是出了名的好吃，等上俺家，你要好好尝尝。”中年人笑容满面的说着。 走在中年人前面的青年不耐烦的点头，脚步不停的向着前面走着，“老头，你们村除了有桂花树，其他的却什么都没有，这鬼地方，进来都要半条命。” 村长听了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在怎么说他也是一村之长，这个城里派来的知识人好歹给他一点面子。 想着人家是知识分子，村长只能忍着心里的不满，笑容不变的继续说道：“俺们村四周都是山，这也是没法子，而且田地都在山上，种地更是比人家那要困难………” 说了一大堆，见人不搭理自己，村长喳吧喳嘴，晃了晃手里的旱烟杆，“等上俺家吃完饭，还要去村支书那登记，快点吧！” 吴御臣心里满是郁闷，压根不想说话，细长的丹凤眼扫视着四周，入目的除了树，就是歪歪斜斜的土屋。 迎面走来一名妇女，带着红色头巾，齐刘海短头发，穿着蓝色的破布衣，笑容灿烂的对着他。 “同志啊，你可算是来了！” 面对热情的中年女人，吴御臣更加的不耐烦，翻了个白眼，“快点给我安排住处，我饿了。” 面对青年的要求，妇女连忙笑着点头，“是呀，知青肯来俺们村，真是老天爷开眼啊！”笑容有些狗腿，神情满是讨好。 “媳妇……”村长在一旁都没有脸看了，沉着脸喊了声，妇女一改灿烂笑容，给了村长一记眼刀，摆着手大声道。 “去去去！我不是在招待人嘛！” 说着不好意思的对着吴御臣笑了笑，和蔼可亲的拉过他的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拉着人就往村里头走。 村里人见着他们都探头探脑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对着他们笑，吴御臣有种被当猴看的荒唐感。 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走进住处，吴御臣看着家徒四壁的土屋，额头的青筋直跳。 “这就是我要住的地方？”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 中年女人也就是李婶，她搓了搓粗糙的手，看着脸色阴沉的吴御臣，笑容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和讨好，“俺们村条件不好………” 吴御臣气的直接甩上了木门，“砰”的一声，李婶被吓了一跳，拍了拍摇摇欲坠的门，着急道：“吴知青啊！不是要去俺屋里吃饭吗？” 等了半响，看了看沉默的屋子，李婶也知道，城里人来了村里肯定不习惯，会这样也是正常的，往年根本就没有知青肯来他们桂花村。 “吴知青，等晚些俺再喊娃带你去吃饭！”李婶高声喊着，看着还没有回应就离开了，现在是丰季，田里忙着。 吴御臣看有土炕的屋子有瞬间的懵，他在军校待着的时候，认为那里是最破烂的地方了，没想到还有更加破的地方。 蜘蛛网遍布屋顶，土墙缺了几个角，零碎的石头从墙缝掉落。 把手提箱放在炕上，吴御臣低头看了鞋尖半响，还是推开了木门，看着半截要倒不倒围栏栏杆，这样瞅着这个院子还不小。 旁边，一边是做饭的厨房，还有一边是猪圈鸡窝，厕所在土屋的后面，是一个小小的木屋，里面的沼气似乎干了。 吴御臣从有些弯曲的泥巴路下去，绕过一个土丘，看着周围零零碎碎又歪歪斜斜的土屋心情非常的不好。 一脚把旁边的石子踢飞，打下了旁边野草的叶子，一只灰突突的耗子一下窜了出来，吴御臣一脚给耗子整死了。 慢悠悠的向着村长家去，照着之前路过去，李婶子还要拉他进去，他扭身就离开了，他想去随便走走。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屋子都没有收拾，光秃秃的土屋丑了吧唧的让他住，可他能怎么办，住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