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次约会
两人发泄完了也没挂电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而大多数时候是林浩在说，霍尔曼在听，林浩提起自己在来美国之前的生活，从学校讲到家里人，又从家里人讲到朋友，霍尔曼问他是不是还不习惯美国这边的文化，他立刻否认，又说起了自己初来美国时发生的各种各样的糗事。 “其实我没有不适应，你知道，我是个很随遇而安的人，哪怕我爸妈把我扔到荒无人烟的沙漠，我也能凭本事生存下来。” 他吹牛一向不打草稿，霍尔曼还没看透他，便只无奈地笑。 后来两人又聊到了林浩的小名，林浩已困极了，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小名？是说昵称吗？安德烈他们都叫我‘林’，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林？” 好听的磁性嗓音从手机那头清晰传来。 林浩笑着“嗯”了一声，闭上眼任困意袭来，懒洋洋地问：“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还是说，你想和我爸妈一样，也叫我‘浩浩’？” “浩浩？” “对，浩浩。”他稍微纠正了一下霍尔曼的读音，“中文的发音，念第四声。” 霍尔曼便耐心重复了一遍，“浩浩。” “霍尔曼，我发现你很有说中文的天赋。” “怎么说？” “你叫我的名字，一点都听不出口音。” “那我多叫几次。” “好啊。” “浩浩。” “哎，不是浩浩，是林浩！”明明是自己提议的，男人真这么称呼起来又别扭了，耳根子红得不行。 毕竟除了家人以外，还没其他人如此亲昵地称呼过他呢。 不过霍尔曼可不管，他平时看着古板严肃，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私底下面对着林浩却会无意识释放出恶劣的另一面，比如“死缠烂打”，比如厚脸皮，比如幼稚与任性。 这回他也不依不饶，想在称呼上获得某种专属于自己的权利，于是霸道地将“浩浩”这个小名挂在了嘴边。 林浩原本还感到羞耻，但被念叨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完全一副“随你便”的放任的心态。 他还不知道，这样一个亲密的昵称，一旦放在情事上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通话在手机电量告急时戛然而止。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后半夜，霍尔曼发来短信，叫他别熬夜了，早点休息。 林浩回了个“好”，却整晚抱着手机嘿嘿傻乐。 早上醒来已经是十点了，手机里好几条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其中来电是安德烈打来的，信息则是霍尔曼发来的。 林浩满怀期待地打开信息，看到内容后却难掩失落，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七点有个会议，我退房了，有事直接打电话给我。” “会议结束了，还没起床吗？是不是熬夜了？” “怕吵醒你就不打电话过去了，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最后一条短信的内容是：“你随时可以打电话过来。” 看发送时间，这条短信估计还是男人经过深思熟虑后才编辑的。 也不知道他在矜持个什么劲儿。 林浩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忙你的去吧！ 而霍尔曼确实很忙，忙工作，忙应酬，毕竟接近年末了，公司有一大堆事等着他亲自处理。 于是那天之后说好的约会推了又推，林浩感觉自己就是一头热，积攒的满腔热情全被现实这盆冷水浇灭了，如果没有每天固定打来的电话，没有男人准时准点的问候与报备，他很怀疑自己根本没在谈恋爱。 他有时会想自己是不是被骗了，霍尔曼只贪图他年轻的身体，“享用”过后就想立刻找理由分开。 但这个猜测显然经不起推敲，因为霍尔曼并没有真正地得到过他，两人没做到最后一步。何况霍尔曼本身够忙的了，称得上是“日理万机”的男人，又怎会每天坚持给他打一个电话，仅为了戏耍他呢？ 所幸再忙也有喘口气的时候，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霍尔曼提前下了班，按照林浩给的地址开车来到了他家附近。 在约会这件事上，林浩其实也没那么随心所欲，他爸妈好不容易闲下来，周末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在学校里待着。 林浩是冒着被他爸妈碎碎念的风险从家里偷溜出来的。 霍尔曼的车停在傍晚冷清的街道上，车子很好认，是黑色的沃尔沃，比车子更好认的是，站在车身旁边的那名高大帅气的男人。 洛杉矶十一月的天气，昼夜温差大，除了一身西装，男人外面还套着件宽大的深色的长风衣。 林浩第一时间看见他，冲他挥手，加快了靠近的脚步，然而等到真正靠近时，林浩却又收敛了，扭捏半天只说了句“嗨”。 霍尔曼朝他笑，低头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地问：“吃饭了吗？” 林浩这才发现，男人眼底是青色的，两颊和下颌也长出了青茬，面庞虽然还是干净帅气，却难掩熬夜工作后的疲惫。 看来忙碌并非借口，这人也和他家那两尊大佛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林浩瞧着他的脸就觉得心疼，心里哪还有怨气，抓住他的手反问道：“你吃饭了吗？” 霍尔曼惊讶于他的主动，反手掌握住主导权，更加紧密又有力地将自己的五指嵌入了林浩的指间，“过来前吃了点东西。” “吃了什么？” 老老实实回答：“三明治。” 林浩皱眉：“那种东西怎么能填饱肚子呢？” “你呢？” “这个点了，我爸妈都在家，你说呢？” 霍尔曼仍是笑，眉眼间染上柔色，削弱了他立体五官带来的凌厉感，“那你接下来想去哪儿？” “带你去吃好吃的。” 话说得太满，林浩其实并不熟悉家附近的餐厅，他在家要么自己做，要么叫外卖，几乎没怎么在外面吃过。 最终还是霍尔曼做主，进了家看上去很热闹的中餐厅。 落座后，林浩问：“怎么选在这儿吃？我还没吃过这里的中餐呢。” “这不是你平时的口味吗？” “当然不是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自顾自说道：“这边的中餐已经完全改良成适合美国人的口味了，我吃不习惯。” 霍尔曼也不在意：“没关系，下次你再带我去吃你认可的中餐。” “为什么……啊！”林浩后知后觉，一时说不上是感动还是惊讶，心中的猜测脱口而出：“难道是想尝尝我吃过的东西吗？” “上次听你讲了很多，你形容得有声有色，所以我很好奇。” “好啊，下次我带你去吃正宗的！” “就这么说定了。” 霍尔曼并不浪费，林浩不吃，他便简单点了两个中规中矩的菜，填饱肚子后，他去买单，林浩不知从哪儿变出两杯奶茶，一杯自己喝着，另一杯则被送到了他手上。 “冷吗？”他接过奶茶，很自然地握了握林浩那只空出来的手。 指尖凉凉的，估计是真的冷，身上也只穿了件卫衣，霍尔曼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有些懊恼，转身便想脱下身上的风衣。 林浩连忙伸手阻止他：“我不冷，喝完奶茶身体就暖乎乎的了。” 霍尔曼却仍是担心：“怎么就穿这么点出门？” 他嘿嘿一笑：“我以为不会出来太久，我跟爸妈说我是出来买东西的。” 霍尔曼立刻掏出钱包结了账，拉着他走出餐厅，“去超市？” 林浩顺从地由他牵着，两边嘴角弯弯翘起：“嗯，去超市。” 超市也不远，开车显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但霍尔曼坚持要开车过去，他态度强势，给林浩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对他说：“要么穿上风衣，要么我开车。” 林浩手里捧着两杯奶茶，好气又好笑地翻了个白眼：“你都把我赶上车了。” “那你乖乖坐好。” “哦。” 黑暗的车厢里，两人挨得极近，林浩喉结滚动了一下，盯着霍尔曼那双漂亮的银灰色的眼，舔了舔唇忍不住问：“要接吻吗？”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脑袋稍微倾斜，凑过去用高挺鼻尖碰了碰林浩的，“嘴巴张开。” 林浩颤抖着闭上眼睛，乖乖张开了仍沾有奶茶渍的水润发亮的双唇，“这样吗？” “乖孩子。”霍尔曼声音含笑，唇舌突然间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