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心甘情愿
两人曾经最亲密的动作,除却那个称不上吻的啃咬,也就是牵牵手,这样依偎在一起,赵听澜安慰似的拍他的背脊,是齐瑛做梦都不敢梦的。 “我不是女人,不用这样哄我。”齐瑛抵着赵听澜的胸膛直了腰,拉开两人的距离。 “你不是女人,如何与我订的婚?”赵听澜话问着,却明白腿上的重量与他如今的骨骼,摸起来都的确是个偏瘦的男人。 “与你订婚时,我并不知道我不是女人。” 做祁莺莺的时候,齐瑛的确不知道,祁府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祁先生与祁夫人还有那个贴身伺候的嬷嬷。 他们一齐瞒着这个秘密,连祁莺莺都不曾告诉,甚至想为祁莺莺招上门女婿,将秘密掩藏一生。 却没想到,这个秘密,成为了祁莺莺的救命稻草。 “是男是女,有什么重要的?”赵听澜轻声细语,“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你糊涂了?”齐瑛拧眉。 “没糊涂,我给你下过聘书,你收了我八车聘礼,老天在上,其目昭昭,你除了我,还能嫁娶于谁?” “无论你现在是齐瑛还是祁莺莺,都是我的人。”赵听澜钳制住齐瑛一只手,“我也是你的。” “赵听澜……” “剩下那八车聘礼至今还在我库房中放着,你领回去,就算礼成了。” 订聘八车,礼成八车。赵听澜原想着礼成那八车许这辈子都送不出去了,都堆进了库房里,红绸子攒的球花都还套着,不曾有人动过。 “礼成个……”屁。 “莺莺,当我求你,不要再走了,我经不起折腾了。”赵听澜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下来了,砸在齐瑛的手背上,湿的,热的,沉的。 “赵听澜,你得知道,哪怕如今我改头换面,也不一定真的不被人认出,你和我在一起,只会连累你。” “我身上是砍头的罪,这一辈子都去不掉,你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这小小锦州只怕是你歇歇脚的地儿。” “我知道你好好的,你知道我好好的,这就够了,该止步于此了。” 齐瑛自己活着都是畏首畏尾,担惊受怕了,他怎么舍得拖赵听澜下水,怎么能拖他下水。 爱一个人,便是心头最软处去挡箭,怎样都痛,怎样都舍不得。 齐瑛不知道,赵听澜呕心沥血考取功名就是为了他,他不爱做官,只是当了知州,做便要做好。 “我辞官,你怕我们就离开锦州,随你想去哪,深山老林隐居,塞外异域屏迹,枕山栖谷焚香扫地,你想,我都陪着你。” “你疯了……”齐瑛不可置信。 “早疯了。”此情此景,赵听澜竟然有点想笑,“如果今天不能与你相认,你便该去我坟前见我了。”赵听澜无牵无挂,没了活下去的奔头,他想,这一辈子,为赵家活,为百姓活,何时该为自己活? “莺莺,别躲我了,也别想那么多了,好吗?” 只要他们在一处,纵使前路是万仞山,赵听澜也爬的心甘情愿。 爱是舍不得。 爱是心甘愿。 一人舍不得,一人心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