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勾栏赏春宫
赵家原本就是商贾世家,赵听澜进京当官,赵识温与赵语泽就各自撑起了家中大半产业,赵识温手里有三座茶庄,两座山庄,两家典当行,还有自东海至上京一条渔业贩运道。 其中一小半是他母亲的陪嫁,赵听澜不要,就全给了赵识温,而这些年赵听澜青云直上,赵识温也没少投银子。 年节将至,茶庄和山庄中的佃户交了一年的收成,账本一摞摞寄过来,管家交到赵识温手里时,垒的足有人小腿高,于是赵识温这几日都在书房里同几位账房先生看账本。 “少爷,这是徐府送来的拜帖,徐二爷请您今日去暖香楼小聚。”门房送来封烫金拜帖。 徐二爷叫徐鹤儒,是赵识温结识的少爷党中最合赵识温胃口的一位,徐鹤儒没成亲前,两人私交甚笃,后来有了徐夫人,徐鹤儒惧内的很,再也不敢拉着赵识温流连花街柳巷了。 这次将赵识温约在锦州最大的勾栏,也是借着一年一次好友相聚,紧着这几位未成亲的去逛逛。 赵识温原不想去,只是徐鹤儒在拜帖最后提了一句,他家的行商从东瀛回来带来了一大块红玉板料,要给赵识温开开眼。 做好友的,一直知道赵识温这两年四处搜罗珍稀玉料,只要块头大的rou质好的,多贵都买下来。 “赵三你可来了!”徐鹤儒人不如其名,一点没有仙风道骨或温文尔雅的德行,见到赵识温,嘴角都能咧到太阳xue上。 “玉呢?”赵识温下了轿子,懒得跟徐鹤儒废话,直奔主题。 徐鹤儒一脸无语,拍拍手中端着的一臂长的锦盒:“这不,但你得先陪我上去,我都半年没来过这暖香楼了……” 暖香楼,锦州城中最大的勾栏,里面的姑娘从小鸟依人到放浪艳情,诗词歌赋床上雅技无一不熟。 要是这样的姑娘都不喜欢,那还有男子,烟视媚行,比不得自家头牌,也胜得过其他勾栏里艳俗的妓子们。 “我不留宿。”赵识温只与唐锦讲了三时辰的假,唐锦搂着赵识温的脖子说乖乖在家等哥哥回来睡觉。 那神态与模样,在赵识温看来,这暖香阁的名妓都不值一提。 “知道知道。”自两人年少相识,一起喝酒逛窑子起,赵识温就是只喝酒不碰人那号,一问起就是家中有人等,“还真想知道你那位通房是何种绝色,外面的野花都看不上眼了。” “想想便好。”赵识温是不可能将唐锦带给他们看的。 有过不长眼的对赵识温说将自家通房换着玩玩,被赵识温带着笑打成了猪头,一月未出家门。 年前小聚,徐鹤儒不止请了赵识温,其他相识的少爷也请了四五位,几人加上妓子,乌泱泱挤了一屋子。 女人巧笑倩兮想为赵识温斟酒,被赵识温挡住了杯口,“不必。” 几位公子哥都知道赵识温的脾性,转了别的话头,“听说你们这暖香楼,有几位新宠?” “爷说的是什么新宠?”靠在徐鹤儒怀里的美人是徐鹤儒从前的红颜知己叫清荷,也是这一屋子里在暖香楼待的最久的美人。 李家二少一合掌,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人说,你们楼里调教了几个双儿?” 李二少与赵识温同样未成婚,自小流连金银窟的好手,男女不忌,长得好的他就想骑一骑。 这小道消息,他也是听位玩的比他花的少爷说的。 清荷借着帕子掩面,欲言又止,徐鹤儒拍了拍她的肩,“不能说就算了。” “不是不能说,楼里确实来了几个双儿,只是还没调教好,不一定什么时候登楼,mama不想把这事提前透出去,”清荷看在自己老相好发面上才开口,“毕竟啊,这双儿前几年还是妖精呢,也是怕有人和我们楼里闹事。” 李二少嘬了口酒,“这双儿下身当真男人的鸡尾女人的雌花都有?” “似乎是吧,我记着,我们家山庄里有户壮丁娶的老婆是个双儿,生的可漂亮了,只是后来被当妖怪烧死了,家破人亡啊。”赵识温旁边的少爷摇头开口。 清荷点头,“所以说,mama也一直想到底要不要收那几个双儿,若是外面以为我们包藏妖精就不好了,几位爷是没见过,那双儿瞧奴家一眼,奴家都浑身酥麻的。” “当真是男女通杀的妖精,换做几位爷,指定要醉死在他们床上了。” 徐鹤儒大笑几声,“我们是定力不足,但我看识温定然不会着这妖精的道儿。” 自始至终听着他们说闲话的赵识温轻轻抿了口酒,不去看徐鹤儒,破天荒有点心虚。 他可早着了妖精的道儿了,一头走到黑,不带回头的。 双儿前些年的处境着实尴尬,这种孩子自生下来被视为妖邪,说是会带来灾祸,大多婴孩时就被弄死了。 也有父母不忍心顺利长大的双儿,只是嫁人娶妻后,那方面终是不和谐,难以孕育子嗣,到头来还是得被人戳脊梁骨。 加上双儿长大后样子多绝色,若是在更蒙昧些的地方,被当做妖邪烧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样的话题很快就掠过去了,酒过三巡,几位爷扯裙子闻胸脯的色鬼模样就都出来了,赵识温看的厌烦,抢了徐鹤儒身边的匣子走人了。 外面的回廊上安静多了,头上戴了多大芍药的美妇端着琵琶,一眼认见赵识温,“赵三少!您今个来楼里,是听我们瑛先生又有新作了吗?” “王mama,瑛先生又有新作了?”赵识温往外走的脚步停了下来。 “是呀,本来说这两日找人给您送到府上,您既然来了,就先拿走吧。”王mama带着赵识温去了间空厢房,捧出两只梨花木的匣子。 匣子外形朴素,未有任何雕琢修饰,一盒中放了一本册子,表皮朴实无华,与赵识温房中的账本相似,只是随便翻一页,其中俱是红被翻涌,鱼戏莲花,人物惟妙惟肖,姿态更是yin浪不堪,不是寻常房中术。 “这本是男女之间的,这本更稀奇些,”王mama笑出一脸褶子,“画的是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