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进号
＿ 寂静的管所空地上荡起烟土，凌晨刚擦亮的天愈发瑟瑟。 比沉闷压抑的环境更加沉闷压抑的是来押解囚犯的狱警。 狱警们钢筋似的直竖在狱车边，手上是上膛的枪。 其中一个狱警明显要比旁边的人警衔高，腰上还配备对讲机。 那个狱警拿过登记簿，挨个点着号。 “3641，3761，3819......上车。” 秦耀跟着队伍走，靠近那个狱警的时候被叫住了。 狱警狐疑地打量这个编号为3761的少年，这岁数到判刑了吗？ “多大了？” “16。” “犯的什么罪？” 秦耀冷笑。 “猥亵妇女罪。” “呵——” 狱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之后，等所有犯人上了车，狱警和所长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摆了摆手，坐上车，押解这群犯人到他们该去的地方——W第九监狱。 第九监狱是W省最大的监狱，现看押犯人共计五百三十二。 将近一个小时的颠簸，狱车才停靠到目的地。 “全部下车，不许说话，头低下，眼睛不能乱瞟，双手放在胸前。” 这批犯人在囚禁到监狱里面前，还要经过更加仔细地检查。 “老张，押回来了？” “嗯，”负责押解的狱警，姓张，快四十五岁。 老张把犯人送到门口，翻出一盒烟，嗑了一根。 “新一批，他妈最小的刚十六。”老张就着年轻狱警凑上来的火，吐了一口烟。 突然想到什么，老张眯起眼。 “典狱长回来了不？” “没呢。”回话的狱警也点了根烟。 老张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咋了？” “里面有个猥亵妇女的，就是那个，刚十六的。” “哈，”狱警跟着笑起来，“等典狱长回来吧。” 俩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出幸灾乐祸要看好戏的神色，举起烟，又开始吞云吐雾。 “3761，第三十二号房。” 刚做完仔细检查的秦耀行动不便地绷着屁股走。 他没想到，更为进一步的检查还包括了戳屁眼。 那个医生套着胶皮手套，噗得捅进来，疼得他冷汗直流。 秦耀还没走进32号房，就听监狱里的流氓哨吹得起劲。 “弟弟，还没成年，被爆菊了吧！” “哈哈哈哈......” “长官，你就跟方医生说一声呗。打个商量，对这些新来的小弟弟们轻点儿，说不定人家还是个雏呢！” “弟弟，你后面的xue被爆了，别难过，前面那根用过没？哥哥帮你含含，保证比刘医生温柔，让你爽的一批。” “你他妈傻逼吧，人弟弟要的是舔屁眼，含个鬼jiba，他jiba毛都没长齐。” “哈哈哈哈......” 监狱里的人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期盼谁过得更坏，谁更凄惨。 小孩被弱不禁风的青年虐杀，白发老人被假和尚骗光所有家产，只要有人横遭不幸，他们就无比快乐。铁杆焊死的监狱并没有挡住他们快乐的源泉，这里面滋养的恶，让他们仍然可以看到血腥、欺诈还有强jian。 押秦耀过来的狱警还是拿起手里的警棍，示威一样随意敲了敲铁栏杆。 “你们几个收敛点，别把事给我闹大。” 三十二号里的囚犯听到这嘻嘻地笑开了。 这是默许让他们玩玩眼前的少年了。 “遵命，长官！” 秦耀不用进去就能猜到里面都是些什么人等着他。 他站住脚，手铐下的两只手甚至很惬意地握在一起。 “我会死。” 那双奇异的眼睛冰冷得好像是未经挖掘的原始黑洞，带着未知的血腥和危险。 狱警虽然见多了这些恶徒凶狠的眼神，但还是被这个少年的眼睛搞得心神一凛。 他握紧了警棒以防万一。 秦耀注意到了狱警有些紧张的样子，但还是面无表情。 他说，“我会死。只要他们敢动手，必定会死人。” 秦耀好像在陈述一个很普通的道理。 “他们人多，那么死的人就会是我。” “我不会伤，不会残，而是直接死。” 狱警听着秦耀颠三倒四的话，终于听明白了。 秦耀是在威胁他，只要有人动他，他就会去死，哪怕是自杀死掉，也不会活着。 第一天的囚犯就死了，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况且，典狱长那个人一直在打造“模范监狱”，如果，有个囚犯莫名死在监狱里，典狱长那个狠人绝对不会饶过他。 “你，威胁我？”狱警紧张地咽了一口水。 秦耀没吭声，还是那双阴沉的眼。 狱警烦躁地握紧警棒，撒气似的在三十二号房的栏杆猛敲。 “都给老子闭嘴！” “3761，第二十八号房！” 狱警的警棍抵在秦耀的腰间，推着他往前面走了走。 在打开门的时候，狱警恶狠狠地说，“3761，小心点，咱们来日方长。” 秦耀被他一推，踉跄地进了第二十八号房。 二十八号房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也是大通铺，一人一张一米二的硬板床，两排对着脚。 但二十八房安静极了。 打秦耀一进来，形形色色的男人都姿态不一地躺在床上盯着他。 “名字。” 不知道是哪张床上的男人先开了口。 “3761。” “呵。” 男人们笑了起来。甚至有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明目张胆地掏出藏在床铺下的烟，抽开了烟。 “楞头，我冬哥问你真名叫啥。” “秦耀。” “秦——耀——” 从昏暗的黄光里走出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嘴上噙着烟。 秦耀等着他走过来，就好像刚刚那个人叫他一样，成了个实打实的楞头。 他定在原地，在男人打量他的时候，也打量着男人。 林震冬吸烟的时候，下巴上的一颗痣跟着动了动，看起来十分性感，但这里是监狱，无论是英俊还是性感，都压不住身上天然的邪恶。 林震冬舌头顶着烟，一下子吐在地上，鞋底踩在烟蒂，左右碾了碾。 他的手一下把住秦耀的后脖，居高临下地睥睨秦耀。 “螃蟹，教教他规矩。” “好嘞，冬哥！”被点到名字的螃蟹很是欢喜。 林震冬一只手覆在秦耀的眼皮上，然后猛地推他的头—— “你这双眼睛，真让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