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自我怀疑
“城墙那里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城中的巡查次数也比平常多，但很奇怪，他们唯独没有派人搜城。” “属下派人去探查过，主子昨日去的地方分属城主府一部分，但昨天即使有大夫不停出入，城主府内始终没有动静。” 凌天把调查来的信息禀告给萧祈月，萧祈月听了只是勾起嘴角，司澜走近萧祈月的房间时，正好看到先生嘴角那抹带着凉意的笑，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默默的收回了腿； 萧祈月的余光在看到门口的来人时顿了顿，昨夜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少年早上又是从自己的床上下去的，两个人有了这般亲密的接触，这要一点不尴尬。。 估计说出去也没人信。。 但萧祈月顿了顿，就把这份尴尬从眼底抹去了。 抹去之后他对凌天说， “不管他们是不是跟城主府有联系，总归是一丘之貉，不足为惧。至于邬椋，那人用的只怕是个假名，你找人临摹一下他的画像，去诸国问一问，最好能把跟他做交易的那些人都问出来，无论是上家还是下家，所有的消息都不准漏。” “至于去留。。我想离开的地方，还从来没有人能留住我。姓邬的还是不长教训，既然废了他还不够，你带人去端了他的藏宝库，不论是金银珠宝，还是枪支弹药，一件都不准留！” 萧祈月向来奉行一条准则，人若犯他，他必十倍奉还。 鬼主意打到他头上，仅仅只是废了他，都算便宜了他，现在还敢以封城威胁他自投罗网，当真是嫌命太长... 司澜站在外间听到萧祈月的话，整个人都愣了。 废...废了！！？？？ 是哪种废？？？司澜正想着先生说的废字是什么意思，瞧见凌天出来赶紧拽住人问， “先生说废了，是什么意思啊？是废了那人腿还是废了哪儿？” 不怪他好奇，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总觉得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果然。凌天没有说话，他只是用眼神瞄了一眼司澜双腿之间的位置，然后对着司澜露出了一个你应该懂的眼神。 司澜只觉得双腿一凉，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夹紧了小腹。。 废了第三条腿啊。。。先生亲自废的啊。。。断子绝孙啊！！真不愧是先生。。。 下手就是一了百了。。 司澜突然觉得后脊背一阵阵发寒。。 他看先生的状态应该只是吃了药，也没真让那狗邬椋占便宜，虽然下药的行为已经够恶心了！！！但能活着还是得说一句。。。把主意打到先生身上，死确实便宜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 邬椋动了黑手就被先生断子绝孙了。。。他。。。他给先生那个啥了。。。先生会。。。会放过他吧。。。 原本还想进去找先生来着。。 司澜被刚才那个眼神吓的也不敢进去了。。 大抵是男的对断子绝孙这个词都有一种隐晦的忌惮之心。。所以说实话，司澜有点怕。。 他才十七岁。。。至今为止都没有动过邪念。。。他想好好的活着，为了他的终身幸福。 可是先生没有给他订房间，司澜躲了一天，晚上还是回到了萧祈月的屋子里。 发生那种事，再见先生他总觉得燥的慌，眼睛就跟长了针眼一眼，看这看那就是不敢往他先生身上落，原本还不想当回事的萧祈月一看司澜这反应，自己也觉得别扭了起来。 但他比司澜这孩子想得开。他倒没有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什么之内的想法，毕竟他俩血缘摆在那儿，司澜又不像某些心术不正的人，萧祈月自然对他放心。 毕竟更恶心更阴暗的东西他都经历过，司澜只是替他缓解了一下药效，属实算不了什么。 但司澜这样子。。就让萧祈月觉得不行了。。 被又摸又弄的人是他，怎么感觉像他反过来对司澜做了什么一样？？ 这种状况不太对吧！！ 萧祈月叹了一口气。。 然后把碗放下，叫了一声司澜， 司澜正假装认真的吃着饭，被先生突然点到就是一阵紧张。。 先生不会找他秋后算账了吧。。。。 他现在跟先生保证说他那个时候绝对没有邪念还来得及吗？ “昨晚的事是个意外，我知道你只是想帮我，你别害怕，我不怪你。” 司澜正胡思乱想着先生想要他怎么死，结果就听到先生的声音轻了下来，说了这样一番堪称安抚的话！ 顿时扑通扑通找不着落脚点的心就平稳的落了地； 先生没有误会他存心不良，言语间还对他极其信任，司澜突然就觉得值了！ 司澜还记得先生昨晚可是对他起了杀心的！！那种情况下，他可以说得上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近的先生， 好在现在先生说，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 突然就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受，更有一种自己被先生读懂的感觉，很奇怪，但就是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虽然这种事儿吧说出来还是会让人觉得很尴尬，但司澜心思纯澈，先生既然提了出来，自然也有叫他忘记的意思，他心里也清楚有些事儿不能深想，先生的意思，大概是对那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 —— 不过这事还是留了一个小插曲， 由于没有开多余的房间，司澜还是要跟萧祈月一起睡，说实话。。 萧祈月的床榻上从来不会出现第二道身影，但前天晚上的接触到底让他对司澜有了莫名的亲近，便也就默认了二人同床睡。 只是临晚睡觉的时候，萧祈月还是发现了司澜的不对劲。 他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睡觉都喜欢动，但司澜睡觉的时候一直在轻微的动个不停！ 萧祈月本身睡眠就浅，哪怕跟司澜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他还是被司澜微小的动静闹得有些睡不着！ 半夜里司澜实在受不了呢悄摸摸的下了床，然后轻手轻脚的挪到了镜子前，他把衣领掀开，少年清瘦的胸膛上赫然有一个掌印， 那掌印已经印出了紫色的印痕，光是看着，便能看出来下手的人力道有多重！ “司澜...” 司澜正望着掌印眉头紧蹙，身后突然响起了萧祈月的声音。 他赶紧站了起来把衣领拢起，这才去看先生的脸色。 先生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但司澜能看出来先生似乎在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不要发火的架势，司澜以为先生担心他，赶紧朝着先生走了几步，小声说， “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如果那一掌不是萧祈月自己动的手。。他姑且就信了。 可打也打了，正如司澜自己说的，他这气。。也该消了。 找凌天要来了药，萧祈月让司澜趴到了床上， “先生我自己来吧！” 开玩笑。。他敢让先生替他上药除非自己胆子要上天！！ 萧祈月感觉现在听到司澜的声音就是一肚子火！！火的不行！！！ 都伤成这样了还硬撑着要让它自愈。。可他的功法有这么好破的吗？ 司澜到底是太单纯了！！对世间险恶人心难测的道理了解的还是不够深入，正如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存在对于萧祈月来说。。 那是恨不得斩草除根的人。。 萧祈月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复杂到了极点。。 他以为他不会后悔对司澜下杀招，可一想到司澜这个傻小子挨了他一掌之后，不仅不恨他不怕他！甚至不怕死的接近他！！ 现在还隐瞒自己的伤势！！让他不要担心！！ 萧祈月怎么可能会担心他。。。 他只会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可。。。 可对上司澜眨着黑眸强沉着精神说自己没事的时候。。 萧祈月突然感到了心疼。 这个不顾自己安危也想要保护他的人.... 真真切切的让他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那滋味.. 是， 苦的... 他的血脉，从小长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面对一心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却愿意舍命相互... 萧祈月不知道司澜是天性如此，还是唯独对他如此... 他一边给司澜上着药，力道忽轻忽重的替他将药效揉进皮rou，一边听着少年咬着牙吸着气的喘气声... 心里第一次生出了茫然的情绪... 萧祈月开始问自己，他的做法是对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