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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2

    “为什么表情都这么惊讶。按照你们的逻辑推下去,不是会推到这个结论吗?”阮荥声音清亮,倒是不怎么紧张。

    “应该还有一些别的证据来佐证这个结论吧,不用藏着掖着了,都拿出来吧。”阮荥歪了歪头,没忍住笑了,“我说,真的不用这样看着我啊。阮行又不是我亲爸。如果真的是他一直在做坏事的话,我也不需要为他的过错买单,我也是在调查啊。”

    藏茭发现他一旦笑起来,原先的冷漠与隔阂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阳光开朗的阮荥。

    到底哪种神情才是真正的阮荥呢?也许两者都是,也也许两者都不是。正如系统之前感叹过的——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他们可以戴上千百张不重样的面具。

    阮荥靠回沙发上:

    “……还是说,你们在怀疑我?”

    这句话语气还是很诙谐,但气氛却很凝重。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阮荥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无奈道:“还真的在怀疑我啊?怀疑我什么啊。因为我的身份吗?”

    被怀疑一定不会舒服,会感到很落寞吧。

    “没有。”藏茭先回过神回答他,他声音不大,但语气很认真,“……没有怀疑你。我相信阮哥的。”

    他想相信那个阳光健气,帮他找钥匙,和他一起调查,同他开玩笑的阮荥。

    藏茭知道自己头脑不算灵活,但他现在唯一能给出的就是信任,而唯一能让大家统一战线,减少猜疑,一起完成任务的也是信任。

    阮荥愣了一下,转又扬起一个笑容来:“你真是……。谢谢你,茭茭。”藏茭澄澈、信赖的目光很有温暖人心的力量。

    他又直起身道:“现在不管相不相信我,最重要的是验证刚刚的结论对不对吧。有直接证据的可以把证据拿出来一起讨论了,在这里耗费、猜疑的时间越长,越对我们不利。”

    他说得确实没错,拖得越久,可能发现真相会越困难。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交易的话,陈白他们现在也被困在了这里,在孤儿院内可以自由活动,自然也可以把一些重要的关键性证据毁尸灭迹,这是大家所不想看到的。

    希尔斯垂眸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几张薄薄的纸张。

    “前天我去书房调查的时候在柜子里发现了很多张大额度,但是签章都被划掉的支票。可能和交易有关系。”

    支票有些发皱了。红色的油印章被黑色签字笔划了很多道,显然已经报废。

    莫秦扫了一眼,蹙眉道:

    “已经收到的支票为什么要被划成这样。”

    穆骆声音冷淡:“也许是没有谈恰,对方打来的‘空头支票’来威胁交易。”

    “我能看看支票上面写的金额吗?”藏茭感觉自己有一点头绪,小声问道。

    “当然可以。”希尔斯把支票递给藏茭,“不要着急,慢慢看。”他声音很温和,如春风般和煦。

    藏茭红着耳朵道了谢,接过支票,低着头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红色印章确实是看不出来什么了,但那串数字他却总觉得有些熟悉感。

    到底是在哪里有看到价格呢?

    价格。

    价格。

    调查。

    “我想起来了!”藏茭一激动拍了一下大腿,然后又疼得皱起了鼻子,漂亮的凤眼含了点雾,但他还是强忍着疼痛道,“昨天、昨天我去书房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开关,然后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装了钥匙。我用它打开了一个小皮夹,里面放着几张很奇怪的交易合同,上面就写了价格,会不会跟支票、还有交易内容有关啊。”

    莫秦:“你还记得合同里的内容是什么吗?”

    藏茭努力回忆了一下,断断续续道:“里面有大概十条的注意事项,好像说什么不能透露秘密之类的,描述的是带有图片的商品,都是一些玩偶,标着的价格也不太一样,乙方好像都是同一个,名字里带‘行’这个字,现在想来好像和院长的名字对上号了,甲方好像有挺多的。然后剩下的就不太记得了,抱歉。”

    藏茭说话的时候认真极了,看得出来在很努力的想要帮上忙,坐姿也很端正,双手放在大腿上看着非常乖巧。

    莫秦感觉心里发痒,他离藏茭近,因此可以非常方便的触碰到藏茭的身体。他一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宽大的手掌揉了一下藏茭的发丝,莫秦压下眉眼:

    “道什么歉啊,茭茭已经很棒了。”

    藏茭没有发现其他几个男人的目光陡然变得不对付起来,他躲开莫秦的手,扁了扁嘴:

    “不要揉嘛,会变秃的,秃了就不好看啦。”

    希尔斯噗嗤笑了出来,声音低沉:“怎么会?茭茭秃了也好看,也是最漂亮的小秃头。”

    藏茭鼓起腮瞥了他一眼:“不要诅咒我啦,希尔斯你怎么也这样呀。”希尔斯冲他眨了眨眼。

    因为感觉怎么描述都没有亲眼看见直观,所以藏茭提议道:

    “要不我带你们去看一眼那些单子?应该还在原地,穆骆昨天去找我的时候应该有看到。”藏茭看向穆骆。

    穆骆站起身:“嗯,我整理完后放在了桌子上,大家方便的话可以一起去看看细目。”

    但走进书房后,桌面上除了摆放整齐的黑色电脑包之外,哪里都找不到交易合同单。

    藏茭仔仔细细又翻找了一遍桌子和柜子,连书架都扫了一圈,头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脸上微微发烫。

    他表情变得很沮丧:“我,我没有骗人,我真的有看到那些单子,为什么会不见了呀。”

    穆骆抽了张餐巾纸递给他擦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是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冷香,注视着藏茭的时候目光很温柔,“我也看到了,茭茭没有骗人,我们都知道的。”

    “……可都是我没看好它,如果我当时把它拿走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藏茭依然很自责,他有预感,这份丢失的文件可能是很证据里很关键的一环。

    “不要这么想,”希尔斯走到藏茭面前,不着痕迹地隔开了穆骆,“想让一份文件消失很容易,更何况如果那真的是一份很重要的文件的话,放到茭茭房间里也会把茭茭置于危险之中,比起文件丢失,自身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藏茭低着头“嗯”了一声。

    “可以的话,大家报一下自己最后一次进书房的时间以及看到了什么,方便推测一下文件丢失的时间。”

    希尔斯先报了他最后一次进书房的时间,是前天上午,当时藏茭还没有前往书房搜索也没有触发机关,自然没有看到桌面上的纸张。

    朱苑也是前天,不过是在下午。

    穆骆是在昨天下午,也就是藏茭走后,但他没有逗留多长时间,很快就出来吃饭了。

    莫秦进去的时间比穆骆要晚一点,但他说没有关注到桌子上有没有纸张。

    轮到阮荥的时候,朱苑突然揪了一下藏茭的衣服。藏茭疑惑地看了眼她,却没得到别的回应。

    “昨天上午,和茭茭一起去的,提前有事就先走了。”倒是非常的简练。

    听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朱苑却又拽了一下藏茭的袖口,这次她对藏茭摇了摇头,因为害怕别人听到,所以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在对口型:

    ‘他 在 撒 谎。’

    【黑匣子】

    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