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降弟弟
钟小月第一次见到叶灼华是在他初二那年的夏天。 放学后的下午钟皎月，总是会先和朋友打球，打到晚上六七点才回家。他的父母离异了有一段时间了，以前他都同mama一起生活，现在他住在爸爸家。 叶建工作忙，每天9点多才能回家。 夏天天气热，打球更是出了一身汗，他每一次都会多准备一件衣服，方便打完钱后换。 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左手上拿着同样湿透的球衣和T恤，右肩挂着装有作业的书包，手上还拿着一颗应用Nike标志的蓝球。 他今天赢了好几个球，心情不错，嘴上哼着一首他也说不上名字，但时下很火的一首歌。 回到家中叶建早就到家了，连带着一起的还有餐桌上散发着热气的饭菜，什么糖醋排骨，红烧鱼，丸子汤之类的。叶建会做菜，但也只限于做一些西红柿炒鸡蛋，醋溜白菜之类的入门菜。 像这种菜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叶建做的。他抬头往旁边沙发上一看，果然看见了沙发上不止坐着叶建，还坐着一个看上去和他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他谁呀。”钟皎月在玄关处边换鞋边问。 叶建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介绍少年“他……他是你弟弟……” 对于这个回答，钟皎月并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叶建在外面有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私生子，再结合两人的长相自己也该猜得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但当这个答案从叶建口中真真正正说出来之后，钟皎月心里又有万般不适合。 你这样做对得起mama和我吗？ 你觉得自己配称之为一个好父亲吗？ 他有很多话想问叶建，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尽数嚼烂，咽回了肚中，埋进了他的心里，这些千愁万绪，只得被他化为一个“嗯”字来回应叶建。 叶建拉着自己的小儿子的胳膊，让两人相认。但少年似乎有些怕，一直在后退最后退进了厨房。 厨房中抽油烟机的声音还在嗡嗡的响着，夹杂着锅碗瓢盆噼里啪啦的响声。 叶建有些尴尬的站在客厅中间，两父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如同车站中互不相识陌生人。 钟皎月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不过一瞬间又被他收进眼底。那间厨房进去两个人都很拥挤，以前mama做饭时他总是在一旁看着。 现在那间厨房不会再属于mama了。 躲进厨房的少年再次出来是跟在一个女人身后的。 女人手中端着一大碗莲藕排骨汤，钟皎月看了它一眼，这是他mama的拿手好菜，不过现在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饭桌上叶建见气氛凝重，等着想活跃气氛的心说了句： “小月啊说起来，你和弟弟都是附中的学生，你们两个平时见过吗？” 怎么可能见到过。 钟小月心中想着嘴上说了两个字“没有”。 叶建对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正妻儿生的儿子十分满意，平时碰上街坊邻居，同事亲戚都会炫耀一番。 现在他这毛病又犯了。 “小月每次考试都是全县年级前3，前几天市一中还说让他免试跳过初三直接入学。但我们皎月说要留在县里，直接拒绝了……” 女人脸上带着笑意有些挂不住，在叶建没注意的时候戳了一下一旁的少年，瞪了他一眼。 “小月啊，阿姨做了很多菜，你尝尝这糖醋排骨……” 女人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想放进钟皎月的碗中，钟皎月瞥了一眼那块糖醋被糖衣包裹着的有光焕发的排骨，将碗轻轻一歪，排骨便掉在了桌上。看着女人缓缓说道： “我不吃糖醋排骨。” “那皎月你别光吃苦瓜炒鸡蛋，你也多吃点rou。” 女人这次没有再给钟皎月夹菜，但嘴上人还是说着客套话。 钟皎月将手中的筷子提高，再戳向碗中的炒鸡蛋。原本整块圆润的鸡蛋被他弄得四分五裂。 “爸爸你还记得吗？mama以前最喜欢的菜就是苦瓜炒鸡蛋了。” 他张了张嘴，缓缓说道。 随后他抬起一直垂着脑袋看着面前两个大人，女人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收回，也没有夹菜，叶建正在咀嚼的嘴也停了下来。一旁的少年像是不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一般，一块又一块的往嘴里塞着糖醋排骨。 就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排骨一样。 钟皎月看了一眼面前骨头堆成小山的少年心中暗想。 “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钟皎月，看着餐桌上的三人撇下一句话，就拿着书包进径自走进了房间。 他将书包随手一丢扔在了书桌旁的椅子上随后躺在床上脑中回忆着先前的副场景。 高兴，比他打球赢了还高兴，还没高兴多久，他就被手机信息提示音拉回了现实，手机上一共显示了三条信息， 两条信息是下午刚放学发的。 【小月】 【你什么时候回家】 还有一条是刚不久发的。 【你在叶建那儿待的够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钟皎月仔细看了上面的每一个字，即使没有见面，隔着屏幕他也能想象的出来对面那人发信息时的样子。 【过了几天再说】 钟皎月刚输入，想了想又把它删了，重新输入【看情况吧】刚准备发出去他又把它们全删了。 算了，不发了。 他想着将手机随手往床上一扔，从书包中抽出一本奥数书开始做上面勾画好的题。 初二的题算不上难，钟皎月在学校就已经做完了，他现在做的题是数学老师给他的“加餐”。 他今天状态不怎么好，平时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题今天愣是做了两个小时近三个小时。 临近10点他才做完作业，如释大负的伸了个懒腰从衣柜中拿出换洗衣物，打开房门。 他的房间和客厅相邻，一开门他就见到了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客厅里接水。 叶建和女人早就睡了，现在还醒着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初一的题很难吗？这么晚都不睡。 钟皎月心中暗想，两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撞在了一起。钟皎月这时才发现少年的眼睛很好看。那双杏眼就好像会说话一般的勾人心魄。 “你叫什么名字？” 钟皎月稀里糊涂的问了他一句。 刚说完，他又后悔得恨不得把自己和头给咬断。 “叶灼华，”那人还真的回复了，只是声音有些小小的像蚊子，“‘灼灼叶中华’的灼华。”钟皎月，听了没有过度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他对这个自己半路出现的弟弟并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