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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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间真的很奇怪,徐宴期想。 在他没有见到闻羽之前,这么长时间他在学校里一次都没有见过他。 自从见过一次后,这么大的校园,他却总能看见闻羽的身影。 有时是在上公共课的路上,他拿着书淡淡地和身边的人说话。 有时是在cao场上,他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等人。 有时是在食堂,一双筷子夹走他不爱吃的菜。 他们好像总是在一起,之前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到过呢? 晚上林东隅在打电话:“宝贝,你上次帮我找的资料放哪了?”他边说边翻,“找到了,等会带你打两把游戏?” 徐宴期突然想抽烟,其实他没有烟瘾,只是高中有段时间他很喜欢香烟燃烧的感觉。 他很迷恋那个过程,让他觉得可以放下很多事情。 徐宴期打开门出去了,孙一帆在后面喊:“去哪啊?七哥。” “跑步。” “我也去,我最近吃得有点多,沈岩,一起?” 徐宴期到了cao场,就开始跑,一圈一圈,脸上没什么表情。 孙一帆和沈岩跑了两圈,就开始慢慢走,等他们买完水晃了一圈回来,徐宴期还没有停下来。 孙一帆:“靠,七哥,你又不参加奥运会,差不多得了,都几圈了!” 沈岩:“不是吧,他到现在都没有停?” 孙一帆:“你觉不觉得,七哥最近有点不对劲?” 沈岩:“好像是,有点不开心。” 孙一帆盯着徐宴期若有所思:“我老家有个二叔,去年他老婆跑了时,他好像也是这副样子。” 沈岩:“…………” 沈岩:“徐哥没老婆。” 有人给梁夏萱发微信,说徐宴期在cao场跑步。 梁夏萱到了cao场,果然看到了徐宴期,上次徐宴期加了她微信,拒绝了她,她想,果然男神都是很难捕获的。 她准备再努力努力。 沈岩看到梁夏萱,碰了碰孙一帆:“老婆从天而降了,卧槽。” 孙一帆和沈岩就回去了。 徐宴期回来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林东隅在洗澡,沈岩和孙一帆挤眉弄眼:“脱单了!七哥?” 徐宴期抬了抬眼皮:“没有。” 孙一帆张开嘴:“草。梁女神都不行?” 徐宴期用手把孙一帆的嘴合上:“是我不行。” “嘻嘻,哪不行?” 徐宴期没理他,把被单铺展在床上。 林东隅洗完澡出来穿着一件粉白色的睡衣,穿在他高高大大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合适。 孙一帆:“林啊,我给你捐点钱吧,睡衣都小了。” 林东隅低头看看乐了:“闻羽的,帮他收拾东西的时拿错了。” 孙一帆:“懂!马上就滚!” 沈岩在一旁笑得胸腔震动:“要不,找人帮你捐个对象。” “我晚上让菩萨帮我捏。” “菩萨可不管这事。” 徐宴期铺床的手停住了,转过身,拿起背包背在身上。 孙一帆:“七哥,你干吗去?” 徐宴期:“出去住。” 孙一帆:“都这个点了,七哥,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在宿舍睡,明天早晨给我带早饭的?你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可不太好啊” 徐宴期:“恩,所以从三岁就开始挨打了。” 孙一帆:“…………” 他真的不想听到闻羽的名字,可是自己和他男朋友住一个宿舍。 或许过阵子就好了吧,之前不也一直好好地过完了每一天吗? 自从见到闻羽之后,他梦到闻羽过几次,只是在梦里,他再没有和闻羽在一起过。 梦里他也知道,闻羽是林东隅对象。 徐宴期想,还不如不要遇到。 闻羽清理收件箱看到了一条短信,他坐在床上,想了很久。 他平时不怎么点开短信,被一些广告和促销还有营业厅的信息占满了,毕竟现在没人爱发短信。 闻羽又读了一遍:“小闻,我们不反对你和东隅谈恋爱,但是你平时不要太黏着他了,虽然年轻人谈恋爱我不懂,但是今天家里有小孩生病了,让他回来,他说要先送你回去,我觉得这样很不好,很不懂事。” 闻羽看看时间,貌似是和林东隅一起去吃饭那天,他家里有给他打电话,说有事让他回家的。但当时他有让林东隅先走的。 闻羽心里没有多少生气或者难过,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黏林东隅。 他手指滑动着,把那条短信删了。 他能感觉到林东隅父母话里话外对自己的不满,但这事自己不太能做什么促力。 下午徐宴期上完课直接去了外面住,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好像一直在躲着什么,却又好像没有立场去躲。 闻羽回到宿舍还没坐下,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一趟,接到林东隅的电话,说自己的作业在闻羽包里,自己要过来拿。 “我给你送过去吧,我今晚准备回家,正好给你送完,从南门坐公交车。” “好的,宝贝。” 孙一帆听到这声宝贝,打游戏的手都被酸了一下,一转眼就被抓死了。 “靠,猴子你不是信佛吗?怎么还杀人啊?” 孙一帆趁着复活的那几秒给徐宴期敲微信:“带我飞两把。” “不带。” “七哥。” “叫哥也不行。” 孙一帆狗到最后,竟然逆风翻盘了,他找徐宴期嘚瑟,这时闻羽敲门,林东隅给他开门。 “战绩,你看看,你不带我也能赢。” 徐宴期没有回他,过了一会,徐宴期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一张图,林东隅端着水,看着一旁,旁边漏出黑色书包的一角。 徐宴期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闻羽的书包。 “七哥,我以后谈恋爱要是这傻样,求你扇我可以吗?” “闻羽在宿舍?” “恩,来送东西。” 徐宴期觉得自己打字的手有些烫,从心尖传出来的那种悸动的烫。 他这阵子有意避着,确实没有见到闻羽,他以为他见不到,就会很快变得跟以前一样。 不过是十七岁时的一个疤,总会好的。 可是当他谈到闻羽,他的心还是会闷着难受,是心动还是心痛,他说不清楚。 可能不动也不会痛,所以无解。 他把手机装在口袋里,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突然想到那时他特意绕一大圈就是为了见一个人的步履匆匆,那时夏天很热,天空很高很蓝,他总觉得那段路很短。他总可以走到那个男孩的身旁。 徐宴期没有坐车,就这么跑着,像一个疯子,他听到耳边的风声吹得他大衣的衣角猎猎作响。 这两年,他也没有一直念念不忘,只是偶尔耿耿于怀,他的潜意识里对这段懵懂的情愫早已粉饰太平,不过是年少时的爱不得,得不到,所以忘不掉的绮念。 他一直坚信,即使再也见不到闻羽,他也可以再爱一个人,然后好好过完这一辈子。 可是没想到会再次遇到他。 那些早已被自己和岁月安抚好的心思又再一次像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般疯长。 他小心翼翼地怀揣着一个秘密的种子,一直奔跑,天地之大,人潮拥挤,可他知道不论放在哪里都不会再开花结果了。 因为他有男朋友了。 他跑到宿舍大楼,一步跨三个阶梯,气喘吁吁地停在宿舍门前。 他想再见一次,再疯一次,即使这个伤口不愈合,他也要把疤揭掉,鲜血淋漓的痛过之后,然后新生。 推门进去,只有孙一帆在玩游戏,林东隅在浴室洗澡。 孙一帆看着他因为奔跑不均匀地喘息,被蒸腾得红红的眼睛。 “七哥,你怎么过来了?” 对啊,他怎么过来呢?他可能是来见一个人的,可能他主动跑过来是想跟一个人说再见的。 现在却没有见到。 “哦,我来拿被单,回去洗。”他说着,不管不顾地团着被单,深蓝色的被单被他团成一团塞进袋子里。 “这个不是刚洗过吗?” “你跑着过来的啊?这么累。” 徐宴期要说什么,被一阵铃声打断。 孙一帆看了一眼喊道:“林东隅,你的电话响了。” 林东隅在里面回道:“谁啊?” 孙一帆打游戏的手没有停,徐宴期过去看了一眼:老婆。 他突然就笑了道:“闻羽。” 孙一帆:“闻大美女啊,你不接?” “你帮我接下。” 孙一帆努嘴让徐宴期接。 徐宴期在铃声挂断的最后一秒划开。 对面软软的声线传来,好像带点急切:“林东隅,你那里有没有看到我的一个蓝色的笔记本。” “我是徐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