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外出
翌日一早是个大晴天。 颜万里起床后让秋水拿了几卷书到房内，一待就是半日。看的站在一边的秋水满面犹豫，一副想要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颜万里讲手里看完的那本书放下，终于对秋水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秋水得了答应，立刻叭叭道：“小姐你今天已经看了半天书了！以往你都耐不下心去看这些书的。” 而且，小姐翻书的速度这么快，秋水都有些怀疑小姐究竟有没有认真看了。 三老爷与四老爷自小不会强求小姐看书，说是颜家属于将门，又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也不需要小姐看那么多书。 小姐也就养成了不爱读书的性子，喜欢天天往外跑。 好像自从昨天小姐落水，从池塘里面上来后，就开始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秋水这么想着。 颜万里嗯了一声，从旁边的书堆上面又拿出一本书铺开，低着头道：“毕竟落了一次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若是我再不学无术，往后爹娘回来怕也会督促我，还不如现在自己学一些，慢慢捡些知识回来。” 颜万里对大昭朝的了解不多，脑子里继承原主的那些东西也只是三言两语，并不完全。 倘若她以后都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需要最快的摸透这个朝代的一切。 最快的方式就是看书了。 秋水呐呐的“哦”了一声，有些似懂非懂。 原来是这样呀。 有什么样的主子，自然有什么样的丫鬟。颜万里不爱读书，跟着她的秋水也没读过多少书，反而是武功精进。 颜万里看书这半天，秋水在她身后偶然瞥见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整个人都要睡过去了。 终于等到日头高照，颜万里才合上手里的书，“走，出去一遭。” 秋水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激动道：“好的小姐！”终于可以出门了！ …… 秋水往日常常跟着颜万里出门。 大昭朝民风淳朴，因开国时曾出过一位骁勇善战、百战百胜的女将军，随着女子在文武上展露头角，大昭朝的女子与男子地位已然相当，不再如前朝那般受轻视。 自然的，这街上车水马龙间，也能看见穿着各色罗裙的年轻姑娘，两三成群的赏着小摊贩摆开的头钗挂件。 不过在记忆里面，京城的各路小贩可不想看到颜万里这张艳丽的脸。 或者说，每次一见到颜万里带着她的丫鬟秋水出来，京城里的小贩，亦或是商会老板，总会有那么几分兢兢战战，腿肚子打颤的感觉。 颜万里换了身低调的白茶色衣服，在秋水的指引下去了京城最大的海宴楼。 甫一到门外，颜万里便抬头看见气势恢宏，笔迹飘飞的“海宴楼”三个大字，和里外进出的客人。 陈三刚笑脸逢迎的把客人送走，看见某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嘴角一抽，呲溜一下跑回酒楼里通知掌柜，“颜、颜家那个小魔头又来了！” 陈掌柜吧嗒吧嗒拨动算盘的手一抖，往上多拨了一个珠子，一脸苦相：“哎呦，这小祖宗不是前天才来我们这边和丞相家的小公子打了一架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颜万里每日在外面胡混，颜家那些人早就习惯了。 肯定不会像丞相家那样，因为小公子在外面和别人打了一架，就禁足几日，让他反思自己的过错。 陈三问道：“那怎么办啊掌柜？” 并非是他们怕颜万里来，毕竟能够在京城把酒楼开成这种规模的，谁背后没有一个靠山了？ 只是颜家这个小祖宗，她不着调啊。 因为自小不成器，身后又有颜将军府这么个势实力雄厚的靠山，京城的公子小姐们都是以她为耻，又觉得她丢了颜大将军的面子。 故而，每次遇到些颜挽雕的“拥护者”，那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都要和颜万里呛声几句，一不留神就会打起来。 而每次打完架，颜万里在家中并不会受什么惩罚，最多被叔伯轻声说几句，其他人倒是被家里长辈罚个禁足，于是恩怨纠葛愈加深了。 陈掌柜头疼万分，今日虽然丞相府的小公子不在海宴楼，但是张尚书家的大孙子、覃大人家的侄子……可是具在酒楼里吃饭呢。 “陈三你快去，”陈掌柜推搡陈三，“今天就由你招待那个小祖宗了，把她引到楼上雅间去，千万别叫她和张尚书覃大人家的小辈碰见。” 不然那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掌柜——”陈三眼里飙泪的被推了出去，就看见颜万里已经到了海宴楼门前，一脚正迈进门槛。 秋水还领颜万里絮叨着：“小姐，海宴楼每周都会出一道新菜，前几天我们来的时候，因为你和丞相府的小公子打架，没能尝到新菜。不如今天再点一盘松鼠鳜鱼？” 颜万里听秋水一说倒是从记忆里想起来，丞相府的小公子季程非……前天颜万里来这吃饭，正好碰见对方。 不过丞相府管教严格，颜万里甚少与他家的人交往。自然的，凭颜万里这狼藉的名声，丞相也该不会让孩子与颜万里交往过深。 但问题就在，季程非自小就对颜挽雕颜大将军仰慕甚多，平日里听起他这个唯一女儿的所作所为，都会替将军打抱不平。 难得碰上一次，这位小公子就冷言冷语的嘲讽了几句，说颜万里烂泥扶不上墙，已经十八岁也找不到个门当户对又愿意的夫家。 原身被叔伯养成的火爆脾气，自然压不下去，便出手照着对方的俊脸给了一拳。 “啊……”颜万里又无端感慨了句。 “我真是恶名在外啊。” 便见海宴楼里出来个模样清秀的小二，朝着颜万里灿烂的笑了一笑：“颜大小姐——颜大小姐有几日没来我们海宴楼了，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小魔头怎么就指定他们一家酒楼嚯嚯了呢，多去他们对家逛逛呀。 陈三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快请进，您今儿想吃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