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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不破(剧情,萧鸿之萧翎对峙,萧翎感情线推进)

    即便两人的争斗声音很响,也没人敢来打扰萧鸿之办事。

    左恒因为长时间关押略显惨白的皮肤粘上了他几缕鲜血,这让萧鸿之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他想看左恒穿上嫁衣,由他在新婚之夜亲手解开对方的衣带,剥开红色的外衫,一寸寸露出皮肤,再让他打上印迹。

    左恒还脱力地躺在他身下,他刚刚一时心情激愤,下手重了一些,左恒一直被他按着的右手浮出一圈青紫。

    他在左恒的身体内停住,抓着左恒的手亲吻了两下,云雨中的情话听起来又柔又动人:“皇叔,嫁给我吧。”

    语气轻缓,但仔细看他的眼睛,里面是一如既往的疯狂。

    左恒声音干瘪:“我是祁朝的摄政王。”

    “很快就不是了。”萧鸿之说:“我会让萧翎把你给我……我会和皇叔成亲。”

    左恒已和萧鸿之争辩不清,眼前的青年行事作风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度,他只道:“荒谬!……萧翎不会答应你的。”

    萧鸿之贴近他脸庞,下身在左恒的身体里狠撞了一下。

    “呵……皇叔,我要是把北境的兵权送到他手上,你说他是会选你,还是选他的王权?”

    左恒被这一下顶地用手抓着萧鸿之的臂膀,他试图从萧鸿之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去揣测这句话的真实性,然而什么也看不出来。

    狂风骤雨又接踵而至。

    青年撕咬着唇舌,已不给他思考的空隙,压着他的腰把欲望融入最深处,他听见青年野兽一般的喘息,萧鸿之额角的汗滴在他的脸上,又被对方轻轻抹开。

    萧鸿之在极速的顶撞中发xiele出来,左恒侧头想要忽视射在体内的液体,可萧鸿之偏偏不如他意,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只是把他禁锢着,集中他的感官,让他感到湿漉漉的jingye留在了身体深处,粘腻稠密的东西顺着对方性器的抽离而流出。

    萧鸿之按着他的腰:“兵权给他,你也就安心了,这个聘礼,皇叔还喜欢吗?”

    “北境三十万大军,”左恒慢慢说:“帝位未稳,他握不住……”

    萧鸿之愣了愣,心脏仿佛被刺了一下,转瞬间的疼痛,就像……刚刚左恒把刀刺向他那样的感觉。

    左恒不在意他。

    他的皇叔,从没有想过他会怎么样,想来也更没有想过他们两个能有什么未来,即便他们做了那么亲密的事,他对他说了那么多的情话,他现在就躺在他怀里,触手可及……但左恒心里永远只有萧翎。

    该死的萧翎。

    “皇叔,你未免也太不了解我的皇弟了。”他冷笑:“区区三十万大军而已……”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马上转了话锋:“而且,我讨厌皇叔老是提他。”

    妒忌在某个角落生根发芽,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了盘虬在心脏的大树。

    若是民间的夫妻,会怎么做?

    大概会向对方埋怨几句,以可怜的姿态博得对方的垂爱。他也应该说几句好听的话,左恒一向心软,或许真的能多看他几眼。

    可那怎么够!只是区区几眼,又怎么能解他烦忧?他贪得无厌,即便千眼万眼,也不能满足。

    是要一辈子,一辈子都把人扣在他身边。

    他咬着牙,脸上却笑,眉宇笼罩着一层散不开的阴暗:“兵权我不在乎,但等皇叔做了我的王妃,可要听话,不准再提旁人,更不准再去见他们。”

    “不然,我就把皇叔的武功废掉,锁在卧房里。”萧鸿之说:“我们既成了夫妻,你必须看着我……也只能看着我。”

    ————

    重华殿。

    天刚破晓,烛火还燃着,萧翎的案几上摆放着御史台刚刚呈上的檄文,里面一五一十的陈列着摄政王左恒的几十宗罪责。

    只等他盖上玺印,钦定处置,皇命一下,万事不可违。

    有文临候府的遗孤左云协助,摄政王一案的清查很顺利,朝堂内的党羽已清除的差不多,连摄政王府豢养的影卫都已遣散易主。

    只是还没找到京畿卫军的虎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太后明里暗里催着他,拖久了多生事端,不该留的人,应该尽快解决。

    重则秋后问斩,轻则流放西北边陲,无论是哪一个,左恒都活不了多久了。

    无论左恒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这明明是他亲手铺好的路,檄文在他桌案已摆了四五天,草拟的圣旨一次一次打回,他没有踏进典狱一步,竟然还在犹疑徘徊。

    “陛下。”李钦放了杯茶在他手边:“晋王在殿外求见。”

    萧翎把折子关上,放下朱笔:“他来做什么?”

    李钦委婉道:“听随侍说,是直接从典狱过来的。”

    萧翎右眼跳动了一下:“传他进来,其余人都退下。”

    “是。”

    内侍又点了几盏灯,静默地退下了,萧翎坐在主位,萧鸿之也是一人进来,连礼也未行,低了低头便坐到一边:“陛下朝政如此繁忙?”

    萧翎余光看了他几眼:“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萧鸿之倚靠在椅子上,惬意自在:“我助陛下把皇叔扳倒,现在大事已成,陛下也该给我报酬了。”

    萧翎问:“你想要什么?”

    萧鸿之立刻反问:“我要的东西,陛下应该知道。”

    萧翎又翻看完一份折子,把它放下,手紧紧按在上面,意有所指:“朕之前答应你可随意出入典狱大牢,也该够了。”

    “是……此事确实该谢陛下。”萧鸿之眯了眯眼:“我原也以为一两月应该也够了,再新鲜的东西,尝多了也就食之无味,可得到了,反而勾得人上瘾。”

    不知哪里来的风把殿中的烛火吹得摆动,帘幕飘摇,冲出一股寒气。

    “封侯晋爵,金银珠宝,随你要什么。”萧翎声音冷冽,摆直了说:“其他的,不行。”

    萧鸿之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挑逗着桌旁的君子兰,像是转移了话题:“那摄政王,你准备怎么判?”

    萧翎的手指微曲,缄默片刻,笃定道:“你想为他求情。”

    萧鸿之摘下了一只君子兰放在鼻尖闻,这兰花品种贵重,难得再冬天开,一盆价值万金,被他当做一株凡花摧折。

    “是啊。”他道:“没办法,是皇叔他求我。”

    他喜欢在这种地方恶心萧翎:“他在床上难得说点好听的,我一心软,便只能应了他,哪怕是王府里的姬妾,我都有求必应,更何况是皇叔。”

    他想看萧翎气急败坏的模样,就像小时候,稍微一点火就炸,可惜现在时光飞逝,他只能看到萧翎的一张冰块脸,但毕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能直接看到,帝王身上的喜怒哀乐他也能揣测出来。

    萧翎周身像融了一圈黑影:“他求你?”

    当然没有,萧鸿之谎话连篇:“对……陛下还未尝过云雨之乐,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他自然肯让我帮他。”

    “摄政王三十七宗罪,按律应诛九族。”萧翎看起来不进他的套:“朕不会赦免罪臣。”

    “我知道,陛下英明。”萧鸿之把那朵兰花的花瓣翻来覆去的拨弄:“可惜了,皇叔为你这江山费了不少心力,他要知道你这么严苛无情,定然后悔当年只杀了先帝一人。”

    萧翎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握紧。

    他死死压住窜上胸口的恨:“你清楚先帝为何而死,为谁所杀。却还想保不该保之人。”

    “那个老东西……他对你倒算得上一位慈父,对我,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皇叔杀了他又怎么样,他不死,你怎么能坐上九五至尊之位。”

    萧鸿之句句都直戳肺腑,萧翎闭了闭眼,声音倒还冷静:“你当真为了摄政王煞费心机。不过萧鸿之,陈年旧事提得再多,人也不可能放,你比朕清楚。”

    朝廷内外大动,必要严惩罪魁,以震慑天下,否则后患无穷。

    萧鸿之难得赞同:“陛下,我不要摄政王,我只要左恒。”

    “北境三十万的军队,怎么样?”他站起来,把折下的君子兰揣进袖中,咧嘴笑:“把左恒给我。”

    ————

    在萧翎小时候的记忆里,除开那些不堪yin乱的场面,关于左恒,他记得太模糊。

    丑恶的东西占据了心神,美好的东西,已只剩下一个浮光般的影子。

    以前好像也有个这样的冬天,他贪玩落到了水池中,枯荷绊住了他的双腿,他太小了,呼救也没人听到,后宫中的嫔妃侍从在冬天不喜欢来御花园,濒临窒息之际,是左恒救了他。

    那天左恒穿着一身黑色的衣物,给他披上自己的披风,擦干净他脸上的污泥和水,抱着他回到母妃的身边。

    “冷吗?”他问:“我送你回去。”

    左恒送他到了母妃梓祥宫门口,把他放了下来:“你母妃身体不好,不能陪你玩儿,好好跟着照顾你的姑姑,听话。”

    他点了点头。

    左恒摸了摸他的头,他那时并不特别懂事,闯了祸,面对陌生人,又害怕又局促,幸而左恒也没有说几句话,父皇的车架就到了梓祥宫门口。

    “父皇!”他高兴地迎上去,委委屈屈的想要寻求安慰。

    可那次父皇并没有抱他,帝王坐在车辇上,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知道那句话是对谁而说,应当不是对他说,转过头去,左恒的衣服还未干,可能是被寒风吹得脸色发白,刚刚还和缓的神情僵硬,庆元帝一句话也没再说,他却缓缓跪了下去,额头贴着冰凉的石板:“陛下恕罪。”

    “把五皇子带下去。”庆元帝走下轿辇:“让他母妃好好看管。”

    “是。”

    周围仆人自知犯了大错,忙哄着他往殿内走,看下人的反应,他知道父皇生气了,也不敢说话,被人拥簇着回了宫。

    后来……

    似乎先帝没有再追究,又似乎听下人议论,是因为外臣私入内宫,受了些责罚。也有人说,那人穿着一身湿透的衣物,在梓祥宫外跪了半宿,最后被内侍拖走了,至于带去了哪里,也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他从此很少见到过左恒。

    好多事,他记不太清,左恒和他说的话,母妃最后的安慰,都在脑海里时隐时现,唯一还算清晰的,只有父皇冰冷的神情,还有左恒跪在地上的背影。

    他有时候会怀疑,这些记忆是否是真的出现过,毕竟他认识的摄政王和这段记忆里的青年,并不一样。

    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先帝的的确确死在他手里。

    宫变那天,他和萧鸿之藏在兵戈和鲜血中,亲眼看着左恒拿着长剑,在庆元帝身后,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刀光剑影里奔回梓祥宫,可迎接他的又是母妃的离去——她喝了毒酒,抓着他的衣袖,眼泪打湿他的衣襟,声音微弱地呢喃:

    “恒哥哥……”

    “左恒……左……恒……”

    他在一天之内失去了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他以为自己也会死,可是没有。

    左恒迟迟赶来,拉开了哭得撕心裂肺的他,把母妃放到她生前最喜欢躺的美人塌上,阖上了她没有闭上的眼睛。

    “萧翎,跟我去重华宫。”

    男人的一身黑衣全是血气,一手拿着剑,一手牵着他,带着朝廷的禁军,在所有朝臣面前拿出庆元帝的遗诏,拥立他为新帝。

    帝王,就是和父皇一样,掌生杀大权,决天下人生死。

    他人微言轻,没人听他的话,没人愿意听他说父皇的死因,浓烈的恨压到最后,只有一个想法,成为皇帝,就能报仇,就能杀了左恒。

    左恒凭着手中军权强势亲政,诛灭了朝中几个大族,花费将近两年,镇压了所有妄图反抗的势力,在前朝说一不二,如日中天。摄政王对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假辞色,萧翎觉得,这其中也包括他。

    他们很少说话,左恒一直在忙,摄政王府的灯总是通宵燃尽,朝政上的事,他处理不好,左恒不会当面斥责,却会一遍一遍驳回他的批阅,直到满意为止;功课做不好,连带着夫子和他一起受罚,但左恒绝不会出现,只派一个亲卫来看管。

    安临候府,温平伯府,中书省台……左恒每一次点头决断,京都就人人自危,他和左恒争吵过,也试图违逆过左恒的决定,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在他旁边,这天下不是他的天下,而是摄政王的天下。

    他犯一次错,左恒就换掉他身边的一批人他每一次和他争论,左恒都说:“陛下,大祁需要的是一位明君。”

    对他恭顺,又强势的让周围人惧怕。对他很好,又仿佛只把他当一个傀儡。

    天下最贵重的东西送到摄政王府,又被左恒像丢小玩意儿一样送给他,摆在库房里落灰,无人问津。

    他慢慢变得沉静,冷漠,在左恒的高压下堆积自己的势力,蛰伏等待着机会,他需要有足够的力量,给左恒致命一击。

    事情很顺利,没有你来我往的阴谋斗争,一个小小的计策,一个明晃晃的圈套,让摄政王倒了台。

    左恒孤立无援,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走投无路的时候,谁能帮他一把,便什么也不顾了吗?

    “北境三十万军队,把左恒给我。”

    晨光熹微,重华宫的首位被屏风挡着窗户,萧翎陷在混沌里,听到萧鸿之的条件,心头微震。

    权力,他知道有多么诱人。萧鸿之把持了许多年,怎么会轻易放弃?

    他端坐着:“你用三十万军队,和朕换一个禁脔?”

    这么侮辱的话,萧鸿之还是第一次萧翎说出口,他转身望着窗外的朦胧天色:“陛下觉得皇叔只是个脔宠?……”

    “你把他当做什么,便是什么。”萧翎回道。

    “我带他回去,自然是做我的王妃。”萧鸿之说:“请陛下叛他流放西北,我会让皇叔在路上遭了山匪,意外身亡,从此再也没有摄政王,陛下集天下大权于一身,自可高枕无忧了?”

    萧鸿之虽然还是那副桀骜乖张的样子,可安排的事没有太大纰漏,他是真的已想好了退路和结果,他是真的想要践行自己的话做这些事——这些疯子才会做的事。

    萧翎的手就没松开过,他自己都感觉握得麻木了:“摄政王是男子,即便隐藏了身份,礼部怎会让你纳妃,左恒一朝重臣,又怎么会愿意待在你的王府,做你的玩物。”

    “你一厢情愿,癫狂放纵,是犯天下之大不讳。”

    萧翎不愿放人,有点出乎萧鸿之意料,他嗤笑一声:“陛下当初与我共谋,不就是求权吗?如今反而不要了。”

    “礼部算什么东西,谁敢说半个不字,杀了便是。至于皇叔,他已答应跟我去王府……陛下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萧翎眉眼冷得像要掉冰,一言不发。萧鸿之看着他,突然问:“左恒就这么对不起你,你要让他非死不可?”

    满室寂静。

    两人陷在诡异的沉默里,外面李钦适时敲了敲门,道“陛下,右丞等人已在御书房等候许久。”

    萧翎这才从位置站起来,披上了外袍,看都不看萧鸿之,缓缓答道:“朕自有决断。”

    李钦从门外进来,为萧翎整理衣袍,一切完毕,萧翎停在萧鸿之面前:“晋王,你今天逾矩了。”

    萧鸿之和他对视:“是吗?就像陛下说的,我癫狂放纵,也不是一次两次。”

    “时间不多,希望陛下斟酌思量。”他敷衍躬身,旋即又贴近萧翎:“要是拿不定主意,还是去看看皇叔吧,他一直都想见你,你想要他的命,又怎么能不亲自送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