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一通电话

    （55）一通电话

    在令人难以拒绝的陪伴下，池壹很快就和何时碰了面。

    一节公共课上，柳柳坐在中间，另外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他，面色都维持着竭力的平和。

    池壹瞥了又瞥，率先出击：“这位是？”

    何时的视线越过柳柳的肩膀，看向另一头的池壹，答：“他的追求者，我跟柳柳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高中就认识？？”

    池壹细品这句话，脸色一变。高中同学竟然追到大学里来了，忒不要脸，“这么巧，我也在追求柳柳。哦对了，我还是他的室友兼前男友。”

    何时心中暗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和柳柳一天20小时都黏在一起却还是看不住他的废材。

    池壹不知他心中所想，说完那句话后，自己心里反而得到了安慰，表情看起来暗藏着些隐隐的得意。

    “你们声音轻点。”

    柳柳坐在中间记着笔记，头也不抬，“想聊天的话去后排，不要挨着我，很吵。”

    于是两人选择闭麦。

    下了课，他去奶茶店里找裴湾聊天，另外两个人也跟了过来，乖乖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目送着柳柳去到等候区坐下，然后就不回来了。

    裴湾：“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有么？”柳柳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你之前来找我的时候都是恹恹的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的。”裴湾说：“今天不一样，精神不错。”

    柳柳没说话，就当做是默认了。

    裴湾问道：“你跟池壹和好了？另一个倒是第一次见。”

    柳柳只回应了后半句话：“高中的孽债。”

    他上次有提及过，裴湾懂了，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撞一块儿去了，怪不得你来找我。”

    柳柳用指尖敲了敲桌子，无奈道：“说的我像同时脚踏三只船。”

    “你哪来的第三条腿？”裴湾不置可否：“怕什么，反正要放假了。”

    寒假，池壹应该不至于跟着他回去，至于何时么……这人本来就是L市的，很大程度会继续跟着柳柳跑。

    话说回来，元铮已经搬出去了，没有人等他，他好像也没什么回去的必要。那样一来，元铮留下的房子就空出来了，很浪费；租出去的话，浪费了元铮的一番心意，又有些过分。

    柳柳难得在这种时候拥有不必要的良心，思虑了几秒钟，他决定回去一趟。

    何时的大本营就在L市，会来J市也是他一次出格的举动：为了找柳柳。不过按目前看来，这并不会是何时最后一次。

    一回到L市，他就去忙活了。

    柳柳只身一人来到超市采购物资，今后只有他一个人住，只要准备一人份就好了。

    推着手推车，低头挑蔬菜的时候，他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带笑的低语——

    “这么瞧，在L市也能碰到你？”

    阿思眉眼含笑，眼睛里像是闪烁着星星点点，雾霭蓝褪色了很多，直逼灰色，像一抹挥之不去的乌云遮住了落日后的余辉。他肩膀上挂着耳机，双手插兜，松松垮垮的倚着一侧而立，比起逛超市，更加像是来走秀的。

    柳柳感到有些惊讶，放下手中选好的西红柿到推车里，往前走了几步，自然而然的与阿思走在了一条平行线上。

    “我在J市上学，放假就回来了。”柳柳看了他一眼，视线移到食物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呢。”

    “我是放假了到处跑，这儿是我朋友的家乡，我跟着他来玩玩。”阿思说。

    柳柳：“喔，你跟朋友一起来逛超市？”

    “不是。”阿思耸了耸肩：“一个人无聊，到处逛逛。”

    “……你又被放鸽子了。”

    “不会，但看到你后，我决定反过来放他一回鸽子。”阿思兀自笑了笑，转头看向柳柳，“你买那么多吃的，准备回去自己烧？”

    柳柳：“嗯。”

    “你和你男朋友住一起吧。”

    柳柳动作一顿，把冷藏柜里的牛奶拿了出来，“没有男朋友，上次是骗你的。”

    阿思没有因这句话而表现出什么：“好啊，我等会想跟你回家，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柳柳说：“想要蹭饭的话，就替我把这些账结了。”

    他完全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绝，因为这时候他的心里有时会想到池壹。他完全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绝，可他不想孤独一人待在曾经和元铮在一起的屋子里。

    阿思打定了主意，说道：“这有什么的，你再多买点，时间还早，可以多逛会儿。”

    他和柳柳并排而立，跟他一起推车，姿态轻松而惬意，让人摸不准他的真实想法。

    两个小时后，柳柳把阿思带回了家，在此过程中，他们互相交换了名字。

    这还是除了元铮和柳柳外，第一个到来的客人。看在阿思结了账的份上，柳柳还算认真的炒了几个菜。

    除了零食外，阿思还随手买了几罐啤酒。

    吃饭的时候，柳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说：“我去接个电话。”

    来电是白晏，他不应该接的。可是自从白晏走后，他对于白晏的爱转变成了恨，这股愤怒令他无法完全抽身，无法将对方当做一个陌生人对待。

    他不知道这股说不清的执念还会持续多久，至少他能够无视短信，却无法无视对方打来的电话。

    柳柳接了，没有说话。

    白晏的声音从另一头传递了过来，时隔三年，他们的今日就像是刚刚翻页的昨天，透着一股彼此熟悉的陌生。

    “柳柳。”白晏压低了声音，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真实的亲切：“在做什么呢。”

    “吃饭。”

    白晏：“发给你的短信怎么不回，还在生我的气？”

    柳柳讨厌白晏这幅像要粉饰太平的样子，仿佛不去刻意提及，一切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想回。”

    “你变了不少。”白晏笑了一声：“在国外思念起L市的时候，总觉得耳边会响起你的声音，你喜欢喊我小白哥哥，从小到大。”

    他带着显而易见的试探，来测试柳柳这些年竖起的壁垒有多么坚硬。

    柳柳说：“这么久，除了你打电话来告诉我你被喜欢的人抛弃了所以想要转投我的怀抱……那些之外的叙旧，我都没兴趣。”

    白晏沉默了一下，真真切切的笑了起来：“要不是熟悉你的声音，我真想不出你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好吧，我得先坦诚一件事。”

    他说：“我没追到他。回来找你也不是因为他，是我想见你，我想你，很想。”

    “……”

    柳柳挂掉了电话。

    他以为自己会是无动于衷，冷眼旁观的。一听到白晏用以往那样柔情蜜意的声线跟他讲情话，他还是能感到自己胸腔里传来的活力。

    柳柳很确信自己不会回到白晏身边，可是那些本能反应，还是无法抵御住。

    管他呢。

    柳柳面不改色的回到座位前，像接电话之前一样平静。

    “喝点酒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