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娘家/准备高考（剧情）

    小景和周岁时，苏见霖的养猪场出了第一栏猪，跟苏扬一样都赚了几千块，其他合伙的兄弟就没那么多，只有一两千左右，但也比之前养鸡赚的多了一倍。

    “这不得给你儿子摆个大的周岁酒？”苏杨对苏见霖说，他拿了一个纯金的长命锁给苏见霖，说是给小侄子的周岁礼。

    苏见霖不敢拿，纯金的东西他们家以前多的时，后来被批斗，这些东西反而成了罪证，到现在都没有人敢光明正大把金器老古董什么的拿出来，没有钱最光荣。

    “拿着吧，回去给我侄子的，又不是给你的。”苏杨想到他家的成分，顿了顿，“你把这玩意儿藏起来，以后再拿出来，现在有点钱的人都在倒卖这玩意，等着吧，没多久就可以光明正大拿出来了，到时候什么中农的什么玩意儿都比不上兜里有钱。”

    苏见霖到底没有给儿子办大的周岁酒，院子里摆了几座，把伙计们儿都叫过来吃饭，村支书一家也过来了。

    小景和看见亲爹亲娘已经能清晰喊人了，在白知云怀里好好的吃饭，看见苏见霖就伸着两只手，不停地喊：“爹爹，爹～”

    “别动，好好吃完。”白知云哄他。

    “这臭小子看见亲爹就要抱，是想要我给他喂饭呢。”苏见霖双手穿在小景和腋下过，哎哟一声，把白白胖胖的儿子抱起来。

    “这孩子真懂事，体谅亲娘哎，知道黏着亲爹。”柳婶儿笑哈哈道，“我家那小子小时候就是张口闭口喊娘，烦都要烦死。”

    白知云也笑，崽崽儿就像是来报恩的，不太闹他，会闹苏见霖，大冬天的时候，他们都是在白天有太阳的时候给崽崽儿洗澡，苏见霖给他洗的时候，他闹腾得很，两只手拍打着盆里的水，非要把苏见霖的衣裳也打湿大片，还嘻嘻哈哈地冲着苏见霖笑，苏见霖对他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但如果是白知云给他洗，他就乖乖地，看着白知云笑，苏见霖心中堵着一口气：“这臭小子就是欺负我。”

    一九七七年，春。

    小景和三周岁，刚过完年，苏见霖就去找村支书开了介绍信，要带白知云回家探亲。

    白知云嫁给了苏见霖，就是大江村的一份子，在别的知青回家成为奢望的时候，白知云只需要村支书开个探亲的介绍信就能回家。

    当苏见霖把介绍信和火车票给白知云看时，白知云没忍住抱着苏见霖哭了起来：“谢谢，谢谢霖哥。”

    白知云刚怀孕那会儿想家时，苏见霖就承诺过带他回家看看，现在崽儿都三周岁了，他才把承诺落实，心疼地拍了拍白知云后背：“不哭了，等回家的，别让丈母娘觉得哥欺负你。”

    “哼，你也欺负我。”白知云吸了下鼻子。

    “.......”苏见霖脑门一黑，“哥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明明就是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里都怕你化了，真是小没良心的！”

    “这东西欺负我！哈哈哈！”白知云伸手重重地掐把他的裤裆，然后蹦起来夺门而出。

    苏见霖没想到他来这么一手，软着的性器被拧了下抽疼，他闷哼一声，等反应过来，白知云已经跑不见人影了，他低声骂了句：“cao！”

    小景和正在外面跟祖母包粽子，白知云作完了跑到外面加入包粽子大军，等看见苏见霖出来警告地看着他，他也不害怕，甚至朝苏见霖吐了吐舌头，眼神挑衅。

    苏见霖抱着手，凉凉地看着他，白知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默默收回眼神，一把抱住小景和：“崽崽儿今晚跟娘睡。”

    小景和：“好呀好呀。”

    苏见霖：“......”

    “霖哥儿啊，帮我给亲家带声好，还有你去到哪里，要机灵点儿帮做事，别跟木头似的......”祖母给他们装在火车上吃的干粮，一边嘱咐苏见霖。

    “知道了祖母，”苏见霖本来想的是多买一张票把祖母也带过去，但祖母说年纪大了，长途奔波怕受不住就没去。

    小景和看着亲爹背着大包小包，蹬着小腿儿跑过去拉苏见霖的裤腿：“爹爹～去去拿哩。”

    “去你外婆家。”

    “歪婆？”小景和睁着大眼睛，好像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是外婆。”白知云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纠正他的话，“昨天给你说了呀，今天去看外婆，外婆给你买奶糖吃。”

    “奶糖，吃，外婆。”小景和扑进白知云的怀里，“偶也去～”

    “不带你！”苏见霖说。

    小景和嘴巴一扁，rourou的小手抓紧白知云的衣领：“呜哇～娘！要去！偶呜哇！”

    白知云把他抱起来：“去，娘带你去，爹逗你的，他蔫坏！”

    “哼哧～”小景和白嫩的手臂紧紧搂着白知云的脖子，小下巴一抬胜利地看向苏见霖。

    要差不多两天的火车，苏见霖为了方便照顾两个大宝贝儿，买的是两张下铺的票。车上还有另外一家人，那家人两个大人带两娃，两张上铺票正好在苏见霖他们上边。

    那孩子娘看到苏见霖好像一个人，热情地问他能不能换下床铺，她带小孩睡上铺不方便。

    苏见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孩子娘立马变脸，说：“长得人高马大的，一点儿也不热心肠儿，俺们带两娃住上铺多不方便啊。”

    买下铺要比上铺儿贵，这女人就是想借着孩子占人便宜，白知云刚要说话，苏见霖就说：“不好意思啊，大婶儿，我也要带娃呢，”他拍了拍大腿儿，冲小景和道，“过来爹这里。”

    小景和跳下床，蹬腿儿只迈了一步儿，就被苏见霖捞了过去，狠狠啄了一口：“跟谁儿没有小宝贝儿似的！”

    那女人也看出来这是一家三口了，只好讪讪地爬回上铺。

    饭点的时候，那一家子下来坐在桌子上吃东西，男人去打了些热水回来，他们泡馍馍吃。

    苏见霖从袋子里拿出白面馒头，还有一些rou饼，吃起来喷香，小景和吃的满嘴油光，白知云用手帕给他擦了擦：“慢点儿。”

    又怕他噎住，白知云让苏见霖去打些热水来。

    苏见霖用老式的不锈钢水瓶打了满满一杯回到车厢，小景和已经把馒头啃完了，正在啃rou包子。

    rou包子放了酸辣菜，比rou饼儿还香，另外一家人的小孩看得咽口水。

    小景和吃东西认真，没注意有人看着他吃，白知云拿出两个小杯子，倒热水出来冲奶粉给晾凉了给小景和喝。

    之前那女人看得眼热，这家人怎么条件那么好呢？她问：“娃儿多大啦？”

    白知云：“三周岁。”

    “哟。”女人惊讶，“三周岁还喝奶粉啊？别这么惯着他，浪费好东西，小孩子吃啥都能长。”

    苏见霖眼神淡然：“这奶粉不是小孩子奶粉，是牛奶粉，大人也能喝，”他给白知云也冲了一杯儿，“媳妇儿，喝牛奶。”

    女人：“......”

    两个孩子看着女人，齐声道：“娘，俺也想喝牛奶。”

    “喝什么喝，那玩意老精贵！”

    火车车厢里开的灯光昏黄，小景和被亲爹抱着玩儿，一点儿也不闹。

    颠簸了两天终于到了首都。

    苏见霖一下车站，就感受到了首都的繁华，还没出站就看到各种楼房，虽然没有很高，但也是他们那边的县城比不了的。

    这里的人穿的精神，马路上可以看见来来往往的小汽车，苏见霖第一次没来由地感觉到紧张，白知云的家庭一定很好，他真担心丈母娘还有大舅子们儿不喜欢他。

    “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大哥说来接我。”白知云停住，把小景和放下来，苏见霖也把背着的东西放下来，拿手帕给白知云擦了擦脸上的汗。

    “爹爹，”小景和拍着脑门儿，“崽崽儿也要擦。”

    小崽子一直被白知云抱着，哪里出汗，苏见霖好笑地给他假装擦了擦：“臭小子，事儿多。”

    “小云！”

    白知云听到熟悉的声音，望过去，果然是他亲大哥白知华，他咧开嘴站起来挥手：“这呢！大哥！”

    一个一米八多点儿的男人走过来，他穿的整齐，头上还用发胶做了时髦的造型，仔细看长得跟白知云有点像，但又英气很多，他在白知云面前站好，一把把白知云抱住：“吃苦了吧，叫你到乡下去。”

    “没吃苦！”白知云笑，拉过苏见霖说，“这是我丈夫。”

    白知华刚才就用余光看过苏见霖了，还行，长得人高马大又不丑，看着也是个老实的。

    苏见霖笑了笑，跟着喊：“大哥。”

    “你好。”白知华平淡道，并没有多亲热。

    “崽崽儿。”小景和感觉自己被忽视了，很不高兴，抱着白知云的腿嗡声嗡气地喊着。

    “这是景和。”白知云捏了捏小景和的脸，“喊大舅。”

    “大舅！”小景和也不怕生，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像自己的娘，他咧嘴露出白牙笑嘻嘻。

    看着自己的外甥儿，白知华脸色瞬间变柔软，“哎”声应道，然后蹲下来一把把小景和抱起：“大舅带你坐车车。”

    白知云拍了拍苏见霖：“走吧。”

    白知华开着小汽车来接人的，这个年代能开的上小汽车的绝对不是普通人，白知云只说了家里有几口人，父母都是双职工之类的，细的苏见霖没多问。

    坐到副驾上，苏见霖反而淡定了，从容不迫地跟白知华聊一些话题，这才知道白知云大哥是银行副行长，二哥是教育局的，他妈在rou联厂上班，他爸是部队的。

    苏见霖默默记下，跟白知云聊天也不怯场，一路聊了不少，白知华明显感觉到苏见霖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汉子，他的见解比很多人都厉害，渐渐放下了对这个乡下汉子的偏见。

    到了白家。

    家里的人整整齐齐等着他们，白家大哥二哥都结婚生子了，所以白家有不少人，客厅很大，比苏见霖想象中的要气派。

    苏见霖在白知云的介绍下，坦然有礼地跟白知云家里的人都打完招呼，白母看白知云还有外孙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男人对他们好，苏见霖的外表也俊气，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岳父就不一样了，他怎么看都觉得白知云委屈了，只对讨喜的外孙和和气气。

    小景和不怕生，白知云介绍一个就喊一个，声音脆生生的，叫人心软和得不行，白父刚要抱就被白母抢了先。

    白家最小的孙子已经五六岁了，小景和年纪最小，谁都稀罕他，被白母抱着也不闹，呲着牙咯咯笑，几个表哥表姐更是稀罕地带他到院子里溜达儿一圈，炫耀这个白嫩讨喜的表弟。

    白知云嫁给了乡下人，大院里早就传开了，知道白知云回来本来还打着看好戏的心思，远远就看到高大的苏见霖，那模样瞧着也不赖，现在更是亲眼看到了白知云的儿子，那一脸的rou水，白白嫩嫩的，比大院里的泥猴子看起来养的还要精细，而且很讨喜，任谁见了都想给他掏颗糖，也消了看戏的心。

    到饭桌上，几个大男人凑一块儿喝酒，聊了不少东西，白父这才正眼看苏见霖，掏心地跟他说一些未来的发展，提点了他几句。

    苏见霖听到说要改革，要包产到户的提议已经在审议的时候，很吃惊，这提前知道了，以后就能比别人早一步知道发展的先机。

    二哥白知明因为职业原因，知道中央已经在审议恢复高考的提议，并且有很大的可能通过，他建议白知云趁现在抓紧时间提前复习。

    白知云脸色是抑制不住的欣喜：“真的啊？要恢复高考了？”

    白知明：“大概率会通过，国家现在要发展，急缺人才，恢复高考，是挑选人才的重要途径，而且高考完你就能回城了。”

    “啊？”白知云看了眼苏见霖，恢复高考他是高兴的，但回城是不是得跟苏见霖分开啊？他不想跟男人分开啊。

    苏见霖捏了捏他的手：“可以考咱就考，哥有能耐呢，到时候，哥把事业干到这边来，全家陪你进城，不怕啊。”

    晚上回到白母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苏见霖用力地亲了口白知云：“好险啊，哥慌得不行，这下算是过了岳父岳母的关了吧？”

    白知云回亲他一口：“算是吧，给你的奖励。”

    “崽崽儿也要！”小景和戳着自己的脸。

    苏见霖嘬他脸：“爹的好儿子，今天给爹帮了不少忙，回去给你吃烤鸡腿儿。”

    在白家住了七八天，这些天里，白母带着他们逛了一圈首都，苏见霖真真正正再一次感受到了首都的繁华，更加下定决心要来城里扎根儿。

    白知云在城里长大，只是因为下乡插队，苏见霖才有机会遇到他，并且娶他回家，他深知若没有这件事，他跟白知云是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

    临回家时，白母给他们弄了很多首都这边才有的东西给他们带回去，虽然很不舍，但也没办法留住，打从生下白知云那天起她就明白以后的白知云是要嫁去别人家的，现在只希望他们能早点到首都来安家。

    送白知云出门时，白母眼眶都红了，白知云被气氛感染得也难受。

    苏见霖捏了捏白知云的手：“下次再带你回来。”

    小景和人小，不知道离别的愁苦，兜里揣着大兜的奶糖儿别提多高兴，在亲娘的提醒下，龇牙咯咯笑，朝外婆挥手。

    。

    白知云回家时，白二哥特意给他找了些教材的书本，苏见霖藏在包里给他背回去。

    苏见霖比谁都希望白知云高考考上大学，回了苏家也把事情跟祖母说了，白知云每天除了干点儿家务就是学习，小景和祖母带着，也不累人。

    同年10月21日，收音机里传出恢复高考的通知，考试时间在一个月后，这是唯一一次在冬天进行的高考。

    消息终于落实，白知云的心才落到了实处，他比别人早看书几个月，这会儿反倒是不慌不忙。

    高考这天，苏见霖给他裹了厚实的衣裳，搓着他的手叫他不要紧张。

    他这话从家说到考场，白知云笑了：“到底是谁紧张啊？”

    等白知云考完出来，苏见霖握过他冻僵的手不断哈气搓热：“辛苦了媳妇儿。走，回家喝热汤。”

    570多万考生，一个个的心都提了起来，希冀考上，然后顺利回城。

    白知云倒像是突然放下了重重的包袱，整个人别提多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