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在大演习暂停的几天时间里，安格尔陛下签下三张任命令，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第一军作战指挥部副部长奥兰多·布劳德瑞克中将被调任第五军总司令官且晋升为上将，还顺便给自己改了一个姓，以后人们就得尊称他为奥兰多·斯德林上将了，据说他本想跟着现任皇帝姓斯特林，然而被前任皇帝强势否决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斯德林这个姓氏。 第三军审判庭代庭长珈百璃·怀特上校终于成功甩掉了自己职位前的“代”字，被任命为第三军审判庭庭长兼总参谋长，不过因为战力的原因他的军衔仍然停留在上校无法晋升。同时也许是为了对这一点做出弥补，他的雌君大卫·诺被从第七军调到了第三军，任审判庭副庭长。 比起第一张任命的爆炸度和第二张任命的绯闻度，第三张就要逊色和奇怪多了，洛神星宗教事务局局长白石调任第七军作战指挥处参谋，晋衔少校。 虽然皇帝陛下是个控制欲爆表、划掉、勤政爱民热爱工作的人，但是区区一个少校的调动，怎么也不至于麻烦他吧。 不过他们也没能纠结太久，就很快被接下来开始的大演习弄得焦头烂额了。 奥兰多上将调离第一军后，他所主持的大演习由拜伦中将接手，也许是不满意于宿敌先他一步成为总司令官，也许是不甘于第一场大演习的惨胜，总而言之，在他的辣手下演习军团们被打出极为惨烈的比分，几乎和安格尔陛下被发现是雄子、第一军决定不择手段立威那年的结果不相上下。 各军团的高级军官们参加完大演习后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丢进第一军监察厅领取通缉令——托安格尔陛下大力整改第一军工作制度的福，现在第一军的每个高级军官们每天都得掐着秒表算自己的工作时长，免得一周还没过半就被强制休息，可帝星上频发的种种军人相关案件又不能不管，于是监察厅厅长凯伦少将非常聪明地想到了压榨外军团培训学员的办法。 “你们不能加班不是好事吗，为什么我们还得代你们加班啊？？？！！！” “因为帝星作为帝国心脏必须维持稳定和谐，不能出现动乱纷争。”凯伦少将冷酷无情地道，“闹事的也是你们这些军团的人，由你们去收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好在监察厅也不全是毫不讲理的雌子，还有几只柔弱可爱的雄子撑起了第一军最后的良心，不，不是说他们会帮忙去抓捕闹事的高级雌子，也不是说他们会因为雌子们被欺骗而减轻刑罚，而是他们会在审判时认认真真地倾听闹事者的心酸和愤怒，然后在宣判之后帮他们起诉欺骗他们的帕提亚雄性生物要回他们赠与的财物。 “就算被欺骗了也不能暴力伤人，不过你们可以通过法律手段解决问题，比如以重大误解为由撤销无偿赠与！” 这招还是从去世的布劳德瑞克上将身上学到的，帕提亚雄性生物是雌子之事曝光之后，他就立刻清理了家里的所有的帕提亚雄性生物，并且把他们生前收到的礼物加倍偿还给赠送者以换取他们缄默。 第一军当然不可能直接杀了自由民的帕提亚雄性生物，但是他们可以对他们提起民事诉讼要求他们交出收到的礼物，比起只有一次的生命，再珍贵的礼物都算不上什么。 跟冷酷无情的雌子法官相比，温柔体贴的雄子法官们身上简直闪烁着人类之光，惹得一干罪犯痛哭流涕，纷纷发誓要好好悔改早日出狱做人。 当然不可能是感动的。 被雌子骗心骗财已经够丢人了，还要劳烦雄子们出马帮他们要回财物，最重要的是结案判决书还会被第一军监察厅上传到星网永久公开，简直是社会性死亡。 之后被审的嫌疑人们就学了乖，绝对不会对监察厅的宣判提出任何异议，安安静静地关禁闭交罚款——是的，考虑到犯罪者和受害人的地位极度不平等，哪怕是恶意杀人也不会判下重刑，顶多被判个几十年还能用罚金抵减一部分有期徒刑，这也是之前闹事军雌们有恃无恐的缘故。 至于那些还没来得及报复的军雌们，看看欺骗自己的帕提亚雄性生物已经在或死或伤后倾家荡产背上沉重债务，再看看别的受害者被社死了一个又一个，也就终于解了心头恨意，当监察厅通知他们去领回赃物直接干脆利落地表示自己不想要了，送给你们吧。 现金红包这种东西多半会送出去就会被花掉，能领回的都是些实体礼物如衣服首饰鞋包豪车一类，这种东西自己用不上拿回来也是碍眼，不如直接送给第一军监察厅的雄子们。 可惜雄子们不敢收。 看看那些胡乱收礼的帕提亚雄性生物的下场吧，雌子们喜欢他们的时候自然是万般皆好觉得他们怎么样都是可爱，不喜欢的时候恨不得杀了他们，现在收了礼物以后被找上门来怎么办？ “……不是，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共情犯罪雌子一边共情帕提亚雄性生物的啊？”被雄子下属求救的凯伦相当头疼地问，虽然觉得让他们收礼不好，但是高级雌子们不来领取的赃物堆满监察厅也很烦，最终求助到了艾德里安头上。 已经从不谙世事的小雄子蜕变成行事靠谱但依然是只未成年小雄子的艾德里安提出了建议，将赃物放到网上去拍卖，取得的资金捐献给维西学院抚养未成年雄子们，这才终于解决了问题。 眼看着帝星终于稳定下来并且缓慢旋转维持着整个帝国中枢的运转，安格尔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将目光投注到翡翠星和整个长河星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为什么他的帝国还有这么混乱的地方，而且还是在出征军团运输后勤物资的必经之路上！ 位于第五军掌控之下的长河星系，是个山头林立的地方，前任总司令官布劳德瑞克上将、副司令官陈上将和阿尔杰中将构成了一个不怎么稳定的三角形，背地里彼此制衡，明面上互相攻讦，没变成一个穷困潦倒民不聊生的星系全靠他地理位置好挨着帝国的经济中心凤凰星。 而在布劳德瑞克上将换成奥兰多·斯德林上将后，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在第一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奥兰多上将，在第五军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总司令官”的名头，跟着他从第一军到第五军的少部分下属，还有一大堆号称效忠于布劳德瑞克家族但是鬼知道到底怀着什么心思的附庸。 “你真的不要密探名单吗？”安格尔第三次这样问他，“你在翡翠星根本没有人手，再这样下去会被当做棋子用掉。” “那是您的密探。”奥兰多说，“如果我知道名单后，便可以轻易策反或杀死他们，切断您对第五军的全部情报来源。” 同样的理由，奥兰多拒绝直接看凤凰星情报首领整理的情报，他似乎在和布劳德瑞克上将的短暂相处中被刺激到了，看谁都带着疑心感觉对方随时可能背叛安格尔不说，连自己也一并怀疑。 无法对他放任不管的安格尔只能每天抽时间看一眼翡翠星的情报再挑其中的重点告诉奥兰多，同时还得无视菲尔顿对奥兰多“心机狗”的诽谤。 讲道理每天晚上偷偷把主人拖下床第二天还故作无辜的狗才是心机狗好吧！ 然而即使有安格尔的私下帮助，奥兰多执掌第五军的过程仍然极度不顺利，更别提在长河星系的找人行动了，不过祸福相依，他的父亲洛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决定等找到消失的雄子再说，勉强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布劳德瑞克家族的附庸们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见过布劳德瑞克上将的雄子们，倒是密探们汇报说有一艘星舰在未曾登记的情况下离开了长河星系去往隔壁的草帽星系的仙女星，也就是第八军的地盘。 第八军的总司令官肯尼迪上将及他的雄君罗比阁下对雄子失踪之事非常热心，只是肯尼迪上将也才担任第八军总司令官不到十年，虽然没有竞争者但对第八军的掌控依然不强，把仙女星翻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人，甚至连采购雄子用品的痕迹都找不到。 雄子素来娇气难养，衣食住行无一不讲究，短期藏个一两天还行，久了从采购的食材就能看出来——新鲜蔬果不好保存，数量稀少价格还贵，也就固定那么几家养了雄子的贵族雌子会买。 到了这地步，已经可以确定那些消失的雄子被用于血腥实验了，正常养着的雄子哪怕是用来招待外人，也不可能不给他们提供雄子食物。 安格尔本想从实验的药物入手，但是白石告诉他实验最重要的原料就是雄子和致幻剂，致幻剂在帕提亚神圣帝国属于禁售物品只用于宗教仪式，在卡曼帝国却是可以随意购买使用的，安格尔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从实验人员入手。 珍贵的雄子就算是拿来做实验也不可能用于中级雌子，而高级雌子在卡曼帝国也就一百八十三万，不是军校生就是现役军官或者退役军官，安格尔借口调查幻梦缺口一事把他们的精神力情况统计了一遍，然后就发现有那么二十三名s级雌子和一百二十七名a级雌子消失了。 这一百五十名高级雌子都是平民雌子，一半多是a级战士一小半是b级战士，要么毕业后为私人招揽未能从军，要么进入军团服役后一段时间便以缴纳罚款的方式提前退役，而他们的罚金来源一路追踪下去就和布劳德瑞克家族有所牵扯了。 几经考虑，安格尔让第一军监察厅对这些高级雌子以涉嫌劫持雄子的罪名发出了通缉令，同时斯德林家族也发出了高额悬赏，所有能够提供线索的人都可以拿到一万以上星币，帮忙找到雄子的人更是可以拿到一千管幻梦的巨额奖励。 一千管幻梦按照官方价是一千万星币，黑市价是五千万星币到一亿星币之间，还不如一只雄子的身价，但是这个奖励是给帮忙找到雄子下落而非送回雄子的人，也勉强说得过去，再加上雄子的吸引力，大量休假中的军雌开始往长河星系聚集，试图发一笔横财。 最终，在四月的一天，安格尔同时收到了第十三军擅自出战的战报和找到失踪雄子尸体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