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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窥探到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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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汗水打湿了领子。

    比利亚气喘吁吁地奔跑着,喷泉、灌木丛、花园成了他逃离的障碍,空旷的游乐场毫无遮挡,变成了最好的狩猎地。偏偏追着他的安德烈对萨科罗达比他自己还熟悉,除了新建的港口和游乐场,比利亚几乎无处可藏。他无法念完召唤的咒语来夺取这件闪闪发光的神器,安德烈的攻势过于凶猛,让比利亚难以招架,疲于奔命的雄虫在石柱后绕来绕去,让被拴在他手臂上的叶米利安也不免被碎石击伤了美丽的脸。

    “滚开!安德烈你是个疯逼,我是你的亲弟弟比利亚!啊!你不和我匹配就这样糟践自己!”比利亚生气地大喊,回答他的是挥开长矛扫出一片扭曲的空间涟漪和飞溅碎石撕裂成的灰尘。这位虔诚的信徒漆黑的双眼里没有他的影子,只有两块填满眼眶的的黑色凹陷,血水从眼眶缓慢地溢出,在安德烈脸颊染出两条暗红的痕迹,滴落在套着脖子的晶甲上。年轻的雄虫挥舞着他的黑色权杖虚张声势,却越发地吸引着奈萨长矛的攻击。它扫断了圆柱,劈裂了砖石,凿穿了被比利亚推过来当做rou盾的祭仆。安德烈似乎变得更加高大了,即使他缓慢地行走在比利亚身后,仍能让这位刚刚成年的雄虫祭司惊惶地奔逃。

    恩里克被叶米利安趁乱抢到了怀里,他害怕自己的崽子在混乱的尖叫和踩踏中受伤,而拴着他脖子的电击束缚环仍然紧紧缠绕在比利亚·杜克的胳膊上。叶米利安狼狈地被拖拽着,撕破的网衣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毫无尊严地裸露着雪白的rou体。恩里克紧紧抱着他雌父的脖子,用腿勾着叶米利安的腰,破损的翅翼无力地在雌父身边摇摆。他的小脸惨白,疼痛和恐惧的泪水打湿了幼崽的小脸,恩里克的脸埋进了叶米利安的脖子,浑身发抖,不敢回头。安德烈毫无感情的面孔和空洞的眼眶执着地锁定了比利亚,而比利亚愚蠢的抵挡不断激惹着他的神经,奈萨那只分出来了一点点的意识正在侵入栗发雌虫的大脑,一点点啃噬着他,企图通过这具强健的躯体更多地感触这个世界。安德烈忍耐着,他的大脑疼痛,他的肌rou酸胀,他的骨骼好似已经碎裂。虔诚的信徒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堕落!”奈萨飘渺的声音像被火燎出的烟尘,“背叛,毁灭,清除!”

    “砰!”

    银色的矛尖卡在了横着格挡的权杖花纹上。比利亚用尽力气撑起他的权杖,念着咒语在安德烈脚下喷射出黑色的脓浆。它被吸进了安德烈的嘴,在他愤怒地低吼时从鼻子和嘴里像烟雾一样喷散。“啊,竟敢使用我的力量!”虔诚的雌虫被痛苦驱使,愤怒像烈焰一样灼烧着他的rou体,迫使他重新拔出长矛,像铁锤一样毫无章法地砸向比利亚。

    “亵渎!”

    “砰!”

    比利亚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躲闪开,矛尖砸碎了拴着叶米利安的锁链,它应声而断,扯得比利亚扑倒在地上。嵌着宝石的蘸水笔从雄虫胸前的口袋里划出一道弧线飞走了,重获自由的法撒诺侯爵顾不上自己灰头土脸的狼狈,连滚带爬地抱着恩里克躲到了一个小丑模样的布景人偶身后,伸手抹掉了脸上的冷汗。头顶是闪烁着霓虹灯的拱门,身边是擦得锃亮的冰激凌小屋,比利亚·杜克被安德烈驱赶着,在游乐园的广场上且挡且退。叶米利安意识到自己离开了小庙,他还记得那段森森白骨制成的导轨,它通向一个并不显眼的入口,自己可以从那儿逃离。在奈萨分神的时候cao纵一个祭仆帮助自己离开并不困难——特别是紧盯他的比利亚已经无法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叶米利安抱着恩里克翻身错开了比利亚的视线,冲进了冰激凌屋,里面整齐地挂着颇具情趣的装束:镂空或透明的层叠围裙、低胸连身但短到遮不住雌茎的短裙、开档到后腰,一行动便会露出整个屁股的服务生制服套装,还配着一条领带样式的牵引绳。那套开档的制服套装布料最多,而且符合一个雌虫的尺码。叶米利安犹豫再三,拿开了这一件,把挂在墙上的衣物都扯到地上垫着,放下了痛苦啜泣着的恩里克。

    “伊恩,穆拉的伊恩,向您祈求,我的殿下…”叶米利安紧紧盯着门外的响动,低声念着伊恩的名字,“祈求您治愈我的雌子……”他等了几秒,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使拉长双瞳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立刻做下新的决定,展开翅翼,伸出双握住了脖子上的束缚颈环,咬牙用力去扯它。叶米利安在狭小的空间里艰难地振翅悬浮,尽量谨慎地在这个小屋的另一边与他的崽子保持距离。“叶米利安祈求穆拉的伊恩庇护他的自由…”生殖腔蠕动着,从雌xue里伸出暗绿色的丝线,让雌虫在一阵阵放松的暖意里捏碎了束缚环的保护壳。明亮的电弧在陷进束缚颈环电池的手指上跳跃,发出劈啪的声响,把皮肤灼烧出一片焦糊的味道。电流在雌虫的皮肤上游动,被激活的精神丝线捕捉,很快将储存的电量汲尽,金属环在雌虫颈间发出几阵哑响便熄灭了指示灯。

    这一切只用去了几秒,高等雌虫强大的恢复力让他复原如初。叶米利安撕开了身上的破网袍,挑断几缕丝线系上了裆部的开口,穿上了这件服务生制服,把束缚环破损的部分转了个面压到了领子底下。他靠在门边闭上眼,安德烈和比利亚暂时地远离了自己,远处传来雄虫狂妄的叫声和雌虫的怒吼。一阵风吹了过来,带来一阵砖石的灰尘和死去祭仆的血腥味,没有科里纳·卡尼巴尔的味道。叶米利安仔细回味着记忆里他头发上飘来的不自然的虫造香,他努力辨识着,疑惑着,又在心里警惕着这位雌侍突然出现。

    科里纳为什么不见了,他去了哪里?叶米利安释放出修长柔软的触角,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美丽的双眼在睁开时露出挤在眼眶里的,灰绿色的密集复眼。黑白的视界扫视着广场,除了安德烈明亮的虫核和比利亚暗淡的光斑,这里没有虫族的热源……不,鬼屋里还有许多微弱闪烁的虫核……他眨了眨眼便恢复了正常,视线搜索着冰激凌屋外是否还有可以利用的飞行器。“雌父……”恩里克轻轻哼了一声,叶米利安便挪过去把他小心地抱到怀里,“…我好像看见…外面有个东西在闪光……”

    嵌着宝石的蘸水笔被风吹着滚到了广场边缘,精致的装饰切面反射着霓虹灯的闪烁,在萨克罗达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里非常显眼。奈萨愤怒的烟尘四处弥漫,叶米利安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趁现在去把那支笔捡回来——恩里克显然毫无自保能力,而自己也不愿再一次面对冒失而遗失孩子的痛苦和懊悔。那只银色的笔停在广场的边缘,之后被风吹着朝冰激凌屋的方向滚了过来,又在半路因为笔杆渐细的造型打了个转滚了回去,又在原地晃了晃,倔强地企图利用气流移动,在摇摇摆摆的晃动里继续向冰激凌屋进发。它可爱的执着稍许安慰了恩里克,让他停止了啜泣,睁大眼睛期待着命运的翅翼搅起的气流*。有什么东西似乎停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叶米利安回头仔细打量这间小小的冰激淋屋,微微拉长双瞳,摆动着触须却感知不到任何发出信号的电子器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背后有什么东西窥探着……叶米利安的翅翼谨慎地拢到身边,“我看到了,宝贝。”他扭头看了一眼外面,风停了,蘸水笔骨碌碌地顺着地面向广场中心滚过去,骨碌碌,骨碌碌地打着转,在无风的广场上股看不见的力量吸引着,在看起来极为平坦的地面上滚动,朝着发出哀嚎的鬼屋滚了过去。

    叶米利安立刻意识到地面是倾斜的,这并不寻常,因为只要是稍有些财产的虫族,为了夸耀财富都会将大片的空地建造得极为水平。也许是命运的暗示,它说明一个沉重的东西就隐藏在自己眼皮底下,也许就是伊恩殿下正在寻找的猎物。“帕帕……”恩里克没有再叫雌父,他似乎有些软软地哼了一声,微烫的小脸贴到了叶米利安的脖子上。“帕帕……”叶米利安没有说话,他挣扎着,自己不可能抱着恩里克冒险,他应该离开这里,可让比利亚定罪的证据都留在那只蘸水笔中。他无法确定伊恩是否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数据,也许自己应该立刻拿到它!可就在叶米利安迈出门口的时候,恩里克不安地在雌父怀里动了动,“帕帕,我怕……”

    小崽子的胡话止住了叶米利安的脚步,他用脸贴了贴恩里克的额头,发现它开始烫起来。那支笔骨碌碌地滚过了广场,在叶米利安的视线中打了个转,好像碰到了什么似的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就这样在原地打了个转后突然消失在鬼屋的门口。叶米利安眯起眼,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熟悉的威压和恐惧感从身后传来,让侯爵立刻从冰激凌小屋里跳了出去,贴着地面边跑边飞逃进了对面树木浓密的园林迷宫入口。

    “砰!”

    冰激凌小屋瞬间被扭曲的空间撕裂, “屈服吧哥哥!”比利亚尖叫着挥舞他的权杖,用尽了全身力气格开锋利的矛尖。他极力地喘息着,好像挥舞那只权杖已经让自己用尽了力气。自己竟然可以在奈萨的愤怒中坚持这么久,即使他已经几乎力竭,仍能招架安德烈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比利亚意识到了自己的“强大”,啊,对的,司南让自己服用的那些秘药,那些用雌虫的骨血和异虫炼制的药水,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发挥了效用。雄虫本就不应该吃素,他愤愤不平,圣餐也不该只允许吃那么一点点的异虫rou片,整个联邦都在欺骗诺蒙,欺骗雄虫,让他们变成无用的废物!黑色的权杖在地面上砸开一片裂痕,像蜿蜒的毒蛇飞掠,扭动的蛇腹缠住了安德烈的双腿。“你真可怜,我的哥哥,你的执着还剩下什么?rou体被奈萨吞吃,只有无处可去的灵魂,哈哈哈哈!”当比利亚发现面前被附身的安德烈并不是不可战胜,他放声大笑,开始努力回忆司南让自己背诵的艰涩咒语。脚下的地面应声裂开,尘埃卷裹着升腾,“苛……硌佧…哒嗒……”他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怪声,自己也可以虫化,也可以像那个让他生厌的伊恩一样虫化,他的虫体比伊恩更强壮,比奈萨还要高大!

    尘土卷裹了比利亚,在叶米利安远远的,窥探的视线里隐藏了身影。他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紧紧地搂着怀里的恩里克用奶水安抚着他。两根柔软细长的触须紧张地贴在身上,又因为警惕而不敢收回去。怀中幼子呼吸浅促,叶米利安的双瞳微微拉长,随时准备捕获任何一个遇到的生物作为自己的傀儡。他只要拿到那支笔,没有必要再做更多冒险。叶米利安抱着恩里克朝鬼屋的大门躲躲闪闪地移动,踢起一块碎砖试探那个漆黑的洞口。

    石块砰地一声,好像打在了什么金属上弹了回来。叶米利安立刻趁着安德烈与比利亚纠缠的机会溜了过去。他停在鬼屋门口,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尖,看着它诡异地消失在视线中。没有疼痛,没有沾染脏污,没有莉埃薇拉说的黏稠的冰冷,耳边甚至隐约能听见一阵阵歌声。叶米利安碰到了地面上一条坚硬的,略微高起的金属带,顺着它触到了冰凉的笔杆,他立刻把它拨了出来藏到怀里,飞快地展翅,贴着地面飞向来时的入口。

    “要往哪里跑,法撒诺……侯……爵……”

    科里纳突然出现在叶米利安眼前,好像预感到即将发生的袭击,抱着幼崽的雌虫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光线枪的扫射。当他摄取了科里纳的视线时,这个雌虫立刻呆滞地垂下手中的武器,转过身乖乖在前面开路。“我很生气,带我去房间休息……”叶米利安说,“好的……殿下……”科里纳喃喃地自言自语,把叶米利安的意愿当作了比利亚的指令,将真正的雄主丢给了来寻仇的兄弟。

    一阵风吹开了扬起的灰尘,安德烈赤红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具生着白斑的高大虫体。它挥舞着獠肢挣扎着站立,蠕动的触手替代了头部,在展开时露出了吸盘里的一个个眼睛。缠绕在一起的两对翅翼空落落的,看不见翼膜,只有弯曲的爪尖和纤细的软骨。黏糊糊的黑色液体丝丝缕缕地挂在软骨上,本应是壳甲的地方残缺着,露出了内层支撑的骨骼和蠕动的内脏。恶臭随着虫体的摇动在空气中扩散,安德烈终于看清了残缺外壳上白色的部分——是一个个碎裂开的,发出生命最后光芒的点点虫核。当腐臭的虫体转过一个个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安德烈有一种强烈的虫化冲动,他没有抗拒,暗红的骨甲撕裂了皮肤,血脉搏动着几乎要炸开,安德烈很清楚这种来自于内心的疯狂是什么,这是坎钦的眼,是它有毒的视线。

    “阿尔托……”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头到尾执政官都没有察觉*,杜克家族必须偿还使用它的代价,并真正从奈萨的契约上消失。安德烈闭上了眼睛,冰凉的泪水冲开了眼角干涸的血痕,“阿尔托……”矛尖低垂着,暗红色的虫体在脚下不断喷涌的雾气中伸展,“狄尼洛……”他咬住了裸露的门齿,不再吐露一个音节,捏碎了脖子上“武运昌隆”的符文,把这具为了奈萨而生的躯体交还他的父神。

    黑色的雾气顺着银色的长矛吞噬了安德烈的虫体,晦暗无光的矛尖缓缓举起,凝聚出一个如有实质的黑色小球,它飞旋着扭曲了空间,在高举时拉扯着四周的一切。广场角落的鬼屋被掀开了屏蔽的伪装,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培养罐和被囚禁的雌虫。旋转的摩天轮在隆隆的扎扎声里倒下,许许多多的培养槽从高空坠落,碎裂一地流淌出一个个尚未发育完整的克隆体。比利亚新生的虫体嘶叫着扑向地上那堆暗淡的虫核,扭动着触须把虫核扫进触手中央的洞里吞吃。能量积蓄着,甲壳不断生长,掩盖了裸露的内脏,开始向外长出层叠的脓绿色软刺。堕落的祭司举起了自己新的权杖,一把森白的,飞舞着蝇虫的腿骨朝安德烈掷了过去,在撞到银色长矛时碎成漫天飞舞的的小小异虫,将这个强大的雌虫层层掩埋,看着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摆脱流沙一般的攻击。奈萨的长矛落到了地上,堕落的祭司兴高采烈地从脖子上的洞里喷射出一团团脓水来。“嘎……呃呀……乞……萨”腐臭的虫体展开了挂着黏稠液体的翼骨,伸手去拾奈萨的银色长矛,它还记得自己身为一个雄虫时的天赋,强大如现在的自己可以进入虫化,是比肩奈萨的荣耀,那支长矛应该是自己的战利品!腐臭的虫体张开了头部层叠的触手,吸盘里的一个个眼睛都贪婪地看向银色的长矛,它被安德烈紧紧地攥着,挣扎着挥舞,砍断了长着刚毛的獠肢。“比利亚”痛苦地嚎叫,它愤怒地扬起纤长的翼骨,照着安德烈的爪子狠狠扎了下去。

    “崆崆嘎啊哒哒!”

    安德烈无法反击,当堕落的比利亚靠近时,那些扭动的眼睛似乎夺取了他的力量,让这个雌虫几乎忍不住。裸露的獠牙大张,却只能发出胸腔里空洞的哀嚎。安德烈的前爪被翼骨扎了个透穿,失去控制的肌rou松弛了前爪,奈萨的长矛滚落在地上,被喷射着脓汁的腐臭虫体踩在脚下。无能的召唤者!堕落的祭司头部的触手摇摆着竖立起来,又一根根垂下露出内里的眼睛寻找它的雌侍、雌奴和祭仆。当那些眼睛全部睁开时,比利亚甚至觉得自己可以看到rou眼不可及的,菲斯特拉上的虚影。

    应该有无数的追随者为自己欢呼!怎么会无虫理会自己的强大和胜利!它发出高亢的尖叫,没有注意到奈萨长矛的光芒黯淡下来。几十只眼睛搜寻着,“比利亚”直起身从前所未有的高度张望,它看见了拿起各种武器攻击自己,无法控制着虫化的祭仆,看见脚下的雌虫骨甲上镶嵌的晶体开始发光,看见了正离自己远去的科里纳,还有他身后抱着崽子的雌虫。啊,那是叶米利安!骗子,混蛋!堕落的祭司转身向他抛出一条长长的骨鞭,它在空中碎裂,每一块碎片都从断裂处伸出一条条爪子,一落地就前仆后拥地超叶米利安追了过去。

    “痛苦、绝望、哀怨之矛!”安德烈挣扎着站起身,坚定地伸出另一只手召唤奈萨的长矛,即使毁掉这颗卫星,他也清扫这片堕落!奈萨的长矛在虔诚的信徒手中发光,黑色的泥沼刷地一声铺满了广场,吞噬了似乎无穷无尽的小异虫。堕落的祭司惊吓地张开残缺的翅翼,翼骨纠缠在一起,徒劳地在空气中划动,它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叫,不顾脚底传来的迟钝冰冷,跌跌撞撞地向泥沼的边缘爬行。那些还未长成的残缺克隆体从培养槽里爬了出来,溶开的皮肤挂在骨头上,暗色的肌rou脱落着,它们仰起脸呢喃着听不懂的音节,不顾逐渐被泥沼吞噬的躯体执着地向安德烈移动。虔诚的雌虫痛苦地抱住了头,银色的矛尖低垂,从他手中滑落,数不清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诅咒和异虫发出的嘎嘎吤吤声与奈萨强有力的命令在他的身体里争夺控制权。

    “ 屠尽异端,血洗邪恶,黑暗主宰,奈萨亲临!”

    银色的长矛在卡塔利亚·勒里什手中闪出一道影子,从空间缝隙里涌出的异虫还未落地便发出绝望的刺鸣,立即被这短暂散发出的光芒熔灼*。他推开劳尔和侍卫长,向顾忌着会伤害到自己而只能rou搏的玛提亚斯伯爵和侍从们靠拢。雌虫们在狭小的房间里和伯爵一起包围了卡塔利亚,然而奈萨的银色长矛并没有真正出现,它在空间中留下一道残影,又消失在勒里什的手中,年轻的雄虫祭司心里一慌,望着立刻被异虫和机器人挤开的空间破口竟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知道雄虫祭司,特别是像自己这样可以提起银色长矛的高等血脉绝不会被反噬,但在经文中反复提及的惩罚也让他害怕。他立刻想到了莉埃薇拉和那名死去雌奴的亵渎,是不是他们影响了自己在黑暗之君面前的虔诚?又也许是自己并不配召唤这柄神器?勒里什咬住了嘴唇,房间的门被一名侍从按开了,他们簇拥着自己往外退,企图把这个裂开的缺口关在房间里。年轻的祭司被推进了走道,银色的长刀在他头顶旋转出一片涟漪,伊恩灼灼闪耀的双眼就在自己背后,似乎给了他无尽的力气,卡塔利亚·勒里什再次念出召唤的经文,他坚定地高举着手臂,等待着奈萨力量的降临。

    银色的长矛微微震颤着,发出嗡嗡的响声出现在勒里什手中,长刀的涟漪和它的银光交相辉映,光芒所及之处异虫犹如奶油一般熔化,只留下一地酸腥。伊恩和勒里什背靠着背,护着乔装打扮的索菲亚往地下移动。那里通向专用停机坪,伯尼已经准备好了陷阱——席律常用来化妆和休息的旅行小飞艇上方悬浮着一架随时可以起航的护卫舰,那里隐藏着奈萨黑池里浸泡的,曾经用来关押涅托·菲斯特的牢笼。他没有细想为什么这个笼子会这么小,却比其他关押领主的牢笼缠绕着更多复杂的符文,但目前它的尺寸最为合适,正好可以藏匿在小型炮舰之中。

    伯尼从监理塔上俯视着场地中央的席律,情节进入到他醉醺醺地侧坐在骑跨式的飞行器上游荡。被干扰了航线信号的飞行器降落在一片模拟的圣殿废墟中。破损的飞艇卡在高高的悬崖上,干涸的血液污染了深色的制服。英俊的雌虫躺在他面前没有呼吸,悲伤的雄子在残垣断壁之中低声吟唱,哈维斯、德瓦恩和拉塞尔隐藏在演艺场中央的全息投影中,铁粉小队和观众席里扫射入侵者的一段段零星的激光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失去了你的夜晚永远黑暗,艾拉、波特和卡托,主母的信使们,你们为何带走了他?”席律站在幽暗的舞台中央,悬浮射灯缓慢地围绕着他旋转,在雄虫脸上投下变幻的阴影。他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唱着:

    “我愿拿我拥有的一切来换取我心上的雌虫,

    尽情拿走吧,伟大的贾卡,

    我的歌声永远赞颂您,

    我的生命渴求您的降临。

    我信奉的主母,请引导我迷失的心灵,

    他的情侣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无处可去。

    我信奉的主母,请引导我迷失的心灵,

    让我和仁慈的穆拉交易,换取挚爱的生命……”

    席律跪坐在地上向空中伸出纤长的双手,演绎场上方的喷洒装置扫描到席律的动作,立刻喷出丝丝缕缕的雨滴。地下停机坪通道的消防栓里也跟着喷出水雾,让藏在墙壁内的克隆体不敢贸然钻出。索菲亚在水雾喷射的那一瞬间被塞壬尼提推上了船舱,躲开了这略带腐蚀性的液体。她一进入飞艇便关上了舱门,把所有的虫族都隔在门外,之后扑到驾驶舱上胡乱按下起飞按钮,假装哆哆嗦嗦地系上安全带,抱着肩膀蜷缩到驾驶座上。

    这架可爱的飞艇喷出蓝粉色的尾焰缓缓悬浮起来,四周跟随起飞的炮舰和战斗振翼机的纯黑涂装吸收了所有的反光,在演艺场中央响起的歌声和合唱中恍若隐形。双眼亮着银光的殿下跳上另一架还未起飞的炮舰准备随行,似乎并不放心“席律”的安全。头顶的飞行通道缓缓旋开交错的挡板,护卫舰遮蔽了缝隙里透出的点点星光。

    黑暗笼罩了一切,祭仆们从小庙、游乐园和城堡中飞了出来,他们嘶吼着虫化,撞断了高高的塔楼、踩碎了白骨的轨道,扑向了比利亚。堕落的祭司脖子上的触手刷地张开,细小的异虫听从邪眼的召唤,重新聚成手中的权杖。比利亚在空中画出数个他曾经熟练但永远无法召唤出任何黑雾的符文,黏稠腥臭的潮水从虚空之中喷涌而出,粘住了一切企图靠近的生物。扭动的邪眼指挥着被胁迫的祭仆扑向安德烈。雌虫从地上抓起一块破碎的培养槽,扣住了晶甲上的锁链超比利亚掷了过去,砰地一声将堕落的祭司拦腰掀倒在地上。比利亚疼得跪在地上发出倒抽的刺耳嘶鸣,黑色的脓水从触手中间的孔里喷了出来,「科里纳!」它一边嘶叫着呼唤最为信任的雌侍,一边竖起翼骨胡乱扎着,防止任何一个虫体的靠近。触手上的一个个眼睛拉长了瞳孔,扑倒在身边的祭仆们捂着虫化的脑袋不知所措,蹲在地上盲目地打转。他们一会被奈萨的威压驱使,一会又被脑子里那团不断膨胀的刺痛支配,被折磨得发狂,胡乱攻击视线里的任何一个目标。

    科里纳的脚步停了下来,叶米利安冷静地拉长了他的双瞳。「雄主……」他迷惑地停下脚步回头,又立刻被叶米利安捕捉了神志,不……科里纳挣扎着向前走,不对,他的雄主应该是……遇到了……困难……才会……那样……呼喊……不……那些地上爬过来的异虫……科里纳拿出另一把光线枪对着异虫一通扫射,然后迟滞地站在那里发呆,过了一会才慢慢继续往前走。

    叶米利安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还好自己抢先控制了他。 雌虫被干扰的,缓慢运行的大脑无法让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但他内心里还有另一个声音驱使着自己继续向前走,把叶米利安和他怀里的那个崽子带到主人要求的地方去。  “科里纳·卡尼巴尔·德杜克,我的仆从,带他们过来…全能的主宰正注视着你……”科里纳转了个身,开始绕着迷宫的另一个分支行走,把叶米利安带回到广场的边缘。

    光屏照亮了整面墙,一位套着兜帽长袍的高大男性抬头瞟了一眼光屏中不断召唤符文和安德烈厮打的比利亚,从容地在终端上记录着数据并按下了发送按钮。身边的小型蚀刻机闪了闪,吐出了一块刻字的金属板滑进水槽。水汽呲地一声蒸腾起来,之后整块金属板便消失在水槽中。他不再理会已经失败的试验品——比利亚·杜克完成了他的使命,现在已经毫无用处。男人走到背后接满管线的培养仓面前,仔细核对调整了参数,最后拉下闸杆切段了所有的连接。

    蓄积能量的呜呜声音刺得耳膜胀痛,它越升越高,没有边际地让人心慌,可这个男人只是轻轻擦掉了耳边流下的血滴。巨大的培养仓缓缓倾倒,还未落地就发出砰的一声里,这个骤然发亮的,之后消失在空间的某个面上。扯断的管路电缆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碰撞声,男人跨过地上流淌的冷却液走进了实验室外的走廊,和半透明落地窗外控制着科里纳的叶米利安一同向前走着,即使他一眼都没有看叶米利安,也能诡异地保持着相同的速度直到走廊的尽头。男人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转身对着屏障上的反光整了整领子和衣襟,才从容不迫地打开了这扇门。他推开了拦在面前的科里纳,对着把双瞳拉成两条细线的叶米利安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问道:“您这就要回去了吗?”

    “您这就要回去了吗?”

    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alpha的信息素紧跟着弥漫,带着锁喉感和压迫感强迫面前的猎物服从。缠满绷带的手抓住了“席律”的肩膀,“雄虫”尖叫了一声从驾驶座上跳起,踉跄的身体压住了cao纵杆,让整个飞行器在空中剧烈地摇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谁!?”凌乱的长发在索菲亚挪动的脚步中遮住了脸,她紧张地捂着鼻子后退,直到自己无助地靠到了仪表板上。

    “我是来自母巢的使者……您无需害怕,全能的主母喜爱美妙的歌喉……您一定能长久地陪伴……”戴着兜帽的男人耐着性子哄骗面前的“雄虫”,当他向前移动时,空间在身体周围扭曲出一道道波纹。他对索菲亚伸出手,扯下兜帽露出了自己看似年轻却又染上了风霜痕迹的面孔。这位omega抽出别在腰间的光线枪对准了面前的男人,用慌乱的表情掩饰着自己审慎的双眼,捂着脸对男人大喊道:“你找错了,我不是席律!”

    演出服胸前堆簇的蕾丝遮住了Omega的胸部,脖子上的缎带挡住了贴着喉咙的变声芯片,当她拿捏着腔调模仿自己的孩子时,几乎和席律的声音同样动听。“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主母,我只不过是个做替身的亚雌,你要带我……他去哪里?”

    索菲亚故作的欲盖弥彰让男人更加确认面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席律。“当然是在她的世界……”男人话音未落便甩开脚尖踢掉了光线枪,抛出一条带电的束缚套索。警惕的索菲亚提前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边做作地尖叫一边在舱内打了个滚,捡起落在地上的高跟鞋照着他的脸扔了过去。男人微微一动闪开了这个毫无杀伤力的“暗器”,睁大了眼睛瞪着握住另一只鞋子的索菲亚企图催眠她,“伟大的主母是贾卡的先祖,是穆拉的姐妹*,是苏拉不能抗衡的强大。她的名字不能通过凡人的语言念出,到我这里来,席律先生,您看,看着我,让我给您看看她无可比拟的真容,她的权势和……”

    男人一步步靠近了索菲亚,omega的眼神渐渐呆滞,她在男人的双眼中看见了一片半透的膜,它在流动的黑水里摆来摆去,似乎因为本身的苍白的颜色而发着光。视线片刻之间就变得模糊,似乎要让自己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索菲亚迷惑地往前走了一步,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alpha呼出的热气,她看见了一只巨大的眼球漂浮着,缓缓地转向自己。三层长满了毛刺的环绕着眼睛旋转,四周的空间随着毛刺的环扭曲着,在昏暗的背景里,一切都荡漾着水波一样层叠的,变形的纹路。她听见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撕开的声音,在那层悬浮的毛刺在转动时相互刮擦,发出的声音直让人感到一阵阵恶心。然而这一切怪异地吸引着索菲亚的目光,而就在这只眼睛的后面,凸起的头颅和修长的脖子挪了过来……她开始困顿,开始想闭上双眼,开始敞开内心的一切。

    背心持续的烧灼和强烈的刺痛把索菲亚从困顿和迷惑里拉了出来,她不动声色地让金色的长发顺着自己抬起的脖颈滑到肩后。让清甜的果木香味从后颈毫无遮挡的腺体里飘了出来,突破了调制香精的遮盖在空间中四散。栀子的点点微苦唤起了alpha来自于父本的基因的记忆,像一双温柔的手臂,轻轻拥抱着alpha生来就从未放松过的紧绷神经。索菲亚哼起一段重复而柔美调子,它几乎陪伴过每一位主母的幼年,毫无修饰的嗓音来自初代的母体,刻在更加古老的基因里。

    “Namo~bhagavate~Bhaisajya-……”

    男人的表情松弛了下来,似乎那个藏在他背后的东西听见了索菲亚的歌声。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沉重的,黑色的牢笼从飞艇上方无声坠落,虫化的莉埃薇拉从男人背后浮现,卷起腹部短短的蛰针刺进了他的胸口,穿透了alpha的心脏。火红的鲜血喷溅到索菲亚脸上,她被反应过来的Alpha捏住了脖子,几乎要捏断她的颈骨。omega挣扎着从腋下的蕾丝里拔出一把银色匕首,它像切奶油一样融化了alpha的胳膊,在索菲亚的挥动中切下了他的头。

    沉重的牢笼砸碎了席律的飞行器,把机舱和冒着火光的动力舱隔开,断绝了索菲亚和莉埃薇拉与外界的联系。演歌场附近的空间像切开的奶酪一般浮现出无数的孔洞,失去控制的异虫、克隆体和机器人源源不断地从空间的开口涌出,奔向它们死去的控制者。年少的塞壬尼提指挥着自己的侍从和卫兵包围了坠落的飞行器,喷洒的水雾在他身边凝聚,而银色的长矛就在离他不远的勒里什的手中熠熠生辉。雄虫拼尽全力使用精神力支撑手中的重量,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气让雾凝结成冰晶,夹在塞壬尼提扫出的斗气中四射,把靠近的入侵者打成筛子。异虫被银光灼烧,机器人被武器扫落,第七军团的士兵从四周飞艇和炮舰中跃出,和莫隆尼的近卫扈从一起用强大的火力控制千疮百孔的空间缝隙。

    可它们太多了。炙热的岩浆被伊恩控制着在空中游走,像一条红色的羽蛇喷吐着火球和岩浆,所及之处一片焦灼,却不能阻止更多的入侵者钻出。士兵们混在其中,无法让伊恩放开手脚释放精神力。【这里交给我,雄主,您省着力气去帮席律。】伯尼的声音在内心响起,伊恩抬头看见了熟悉的虫体,身上附着着一层银亮的液体机器虫让伯尼显得更为高大。电弧的蛛爪将暗红的膜翅照成明亮的粉色,耀眼的银光在骨甲上闪耀,随着液体机器虫的分解或融合流动。这颗沉重的“银色彗星”收拢膜翅,轰地一声落在地上。机器虫随着扬起的气浪四散,侵入了机器人外壳的缝隙,瞬间将地面清扫得干干净净。电弧层叠交错,笼罩在雄虫们的头顶。停机坪内亮起了警告的红光,士兵们跃入飞行器急速升空,雌虫们聚集在一起,紧靠着奈萨的牢笼把三位雄虫和塞壬尼缇护在中心。

    银色的长刃在伯尼的虫体上方卷起涟漪,伯尼再次腾空,降下无数粗壮的雷电,让停机坪的入侵者在一片耀眼的光辉中化为灰烬。这闪耀的银光穿透了空间的裂隙,和环绕席律的金色护盾所散发的光芒融为一体。虫化的德瓦恩和哈维斯飞到了舞台上方发出耀眼的光,整个演歌场明亮有如一片刚刚诞生的星云,让四周的观众不得不扭过头遮住双眼。黑色的烟尘在隆隆的鼓声里四溢,无数的火球随着电光的游走落进另一个世界,又从舞台四周落了下来。四周响起果断有力的合唱,用进行曲的节奏吟唱着几乎让时间停滞的咒语,席律去掉了嗓音的修饰,雄虫纯净的歌声在唇齿间发出另一个调子共鸣,像明亮的哨声,又像合金嗡嗡的尾音*。

    一切声响在此时忽然消失,雄虫对爱情的执着似乎感动了穆拉,他漂了起来,装饰性翅翼缓缓绽开,席律似乎只用一个脚趾就稳稳立在了一根看不见的轴上,他伸展手脚开始旋转,金色的薄纱在他的身体四周漂浮,散开,逐渐露出佩戴着金饰和描绘着符文的赤裸身体。而就在他的面前,俏皮而美丽的“穆拉”悄然出现,细碎的铃声把观众的目光吸引到她摩擦地面的脚趾,那串黑色的铃铛在她落下脚跟时哗啦作响,穿透了所有尚未来得及闭合的空间缝隙。六对小小的翅翼出现在伊恩身后,她紧紧攥住了席律的双手,抬头直视头顶那片匆忙闭合中的空洞,双眼发出了明亮的光芒。她看见了骑到比利亚身上的安德烈,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对着它的虫核用力刺了下去。她看见匆忙赶到的执政官阿尔托·菲斯特,他强大的精神力在唤醒星堡里所有祭仆的同时又将他们控制在自己的意志之中。她看见叶米利安面前倒下的男人,科里纳在执政官的精神冲击中清醒过来,他杀死了alpha,将光线枪对准了叶米利安。席律唇齿间的哨音带上了金属的凌冽,他唱着的调子把伊恩的视线越拽越远,越过了塞勒斯乘坐的星舰和护卫队,越过在幽深宇宙之中迁跃的远征军。神殿号打开了金色的穹顶,贾卡方尖碑一般的祭坛充满了能量,向着遥远的宇宙边缘发出一束束光芒。呼啸的哨音和遥远记忆里的嗡嗡声重合,和演歌场内成千上万一起歌唱着的,活着的虫核共振。空间的缝隙缩到只有拳头大小,伊恩睁大了眼睛,当她聚集了精神想要看清什么才是视界的尽头时,她看见了一个个发光的培养仓朝着某个方向漂了过去。那是无数漂浮的眼球环绕守护着的领域,后脑凸起的颅骨和瘦弱的身体连接在巨大的,蠕动的虫腹上。它盘踞在遥远的星光所未企及之处,靠近的培养仓被扑上去的异虫喷吐酸蚀的唾液溶化了外壳,露出了里面沉睡的生物,那是一个个赤裸的雄虫,他们在瞬间被层层丝网包裹,消失在盘踞的虫腹之中。

    柔和清凉,认认真真看着人说话的时候,透着格外的温柔的固执。

    *诺蒙的一种常见的隐喻,表示这是主母正在编织着命运。

    *看不见的未来是灭族的一种征兆。

    *作为虔诚的信徒家族,比利亚的堕落也是执政官的丑闻,实证了宗教的无力和没落,所以安德烈必须要主动解决这个问题。

    *离长矛太近的异虫会被烧灼,这个受持有者本身具有的能力而定,可以视为一种被动触发的技能。安德烈是雌虫,越过祭司直接使用长矛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有的主母都相互称之为姐妹

    *战斗的克隆体有的有穿防护服的,并不全部一定会被戈雷的水腐蚀。

    *可以理解为高音阶的呼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