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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带着强大的召唤技重生!

    让我们诚实一点,哪个男孩子没有过英雄梦?

    让我们再诚实一点,但凡这个男孩能读完高中,他就会知道,那个英雄梦,其实不是英雄梦——而是,霸主梦;或者说,制霸服务器的高玩梦。

    高玩们特征往往就是:开局一条狗……然后开始练级捡装备,然后……

    少年英雄,算了,中青年英雄梦满溢,开局小号张自芳;今天遭遇了练级路上的大翻车,很可能有生以来的最大最惨烈的一次翻车。

    假如人生这个服务器里的霸主级高玩,是Lv99级前全身毕业神器装备的大号,那么张自芳自我认定,他现在是Lv15级左右装备中等的小号。

    不要小看这个Lv15,在28岁能成为公务员且有学区房和日本车的青年农村干部,已经赢了不知几亿人了。虽然其实张自芳也清醒地知道,自己一生再怎么努力,也就勉强成为Lv20级毕业装备的小号……但是,他不是一条咸鱼,他有梦想,梦想只是支持他前进的动力,这个游戏总要玩下去,如果没有那个全身满级神器毕服务器的霸主梦,他可能连10级都不想练呢。

    唉,不过,小号的命运就是这样啦。被人屠了,装备全丢,又堵在复活点出不去的情况,其实,也没啥可惊讶的。

    但是……人生的游戏就真的残酷。

    在夜半更深寒冷的春天的夜晚,张自芳想不出,自己光着屁股,怎么爬出莫英姿家门口的沙堆求生。

    其实最现实的方法,就是上门去找莫英姿。

    毕竟,自己今天,已经和莫英姿发生了关系……莫英姿应该念在一日夫妻……算了,他不相信自己真的和莫英姿成了夫妻,会有什么恩情。但是,要活命的话,也只有再被莫英姿羞辱,甚至玩弄一番了。

    所以张自芳,深呼吸,拼命扭腰,奋力挥动着已经发麻的四肢,从沙子堆里蠕动出来。糟糕,腿已经冻麻了,有点失去知觉了,他勉强站起来,迈了几步,就佝偻在地上,想动,也动弹不得。

    而且现在比埋在沙子里还糟糕,他非常欧洲油画或者日本AV封面地跪在了小马路中间,莫英姿家的门口,背后工地里的灯光柔柔地打在他的屁股上……很好看,但是一点温暖都也没有。

    夜更深了,风更冷了。

    膝盖嵌进沙土之中,屁股撅上天的张自芳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么说呢,他其实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临死前的情景。

    他构想的理想的幻想的他的死亡场景,是在他85岁的时候——就说了吧,张自芳不是一个贪心的人——躺在干部病房里,奄奄一息;虽然病房门外,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带着他的若干孙子和外孙,形成了三个集团,正在为争夺他的遗产而吵架,但是他内心里其实很满足,他将在那喧嚣的谩骂中合上眼睛,离开这原本就应该这么无情而又烦恼的人世间。

    而不是这样。

    只不过是一个科员,还他妈没有结婚,莫名其妙地,用这样羞耻的方式冻死在农村的马路上。

    其实他和莫英姿试探性的交往的阶段,就有很多领导和同事甚至同学当面调侃着说出真心话,他张自芳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了。是的,莫英姿是年纪大了一点,都28了;但是人家的长相学历,家境条件,哪样不甩他张自芳几条街?许多人都在等着看他张自芳的笑话了,如果他今天就这样悲催而又可笑地死在莫英姿家的门口,那他张自芳真的会变成一个传说,流传几十上百年的传说,不是英雄传奇那种传说,是又恐怖又悬疑又搞笑的那种民间传说!

    这一瞬间,他内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他产生了一个念头。

    神啊,无论什么神,救我。

    如果有任何神,哪怕不是神,就是个妖魔鬼怪;能把我拯救出这个尴尬而又可笑的死亡,我愿意付出我这一生所有的财产,健康,甚至运气,效忠您,服侍您。

    绝无反悔,绝无背叛。

    神,任何神,救我,救救我。

    然而,春天残忍的寒夜,地面上似乎长出无数把尖刀,开始撕扯割裂他的身体。不仅仅他的下半身失去了知觉,而且现在心脏部位也开始结冰,胃如铁沉,开始想要呕吐,但是没有力气……是的,身体似乎在朝着黑暗中下沉,坠入,地狱吧。

    他睁开眼睛,望着莫英姿家的门槛。

    “算了,神啊……任何神。“

    “我死了,就死了吧……早晚都得死,没得所谓。“

    “神啊,任何神,任何救苦救难的菩萨。别让我这样死在莫英姿家门口啊,她一个清白的大姑娘家,门口有男人这样冻死了,名声就不好了……“

    “……其实她名声已经不好了。不过,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现在这样勇敢,大方的孩子已经不多了,就要她带着一点好名声,离开这个破农村,离开这个刺毛的地方。神啊,菩萨啊,希望她……能自由,别被我这样的人,耽误了。“

    张自芳用尽心口最后一点热气,吐出了自己最后的祈祷。

    随后他猪拱地,脸蛋砸在泥地上,那一刻,耳朵嗡嗡响,他产生了幻听:

    “善男子,无量百千亿众生受诸苦恼,我闻其声,尔得解脱。”

    随后他的下巴似乎被一股风拱了起来,脑袋也扬了起来,他不自主地睁开眼睛,恍惚之中,一片洁白的梅花瓣从虚空幽暗中飘来,跌进他的额头,化为一息火苗,随即寂灭。

    “善男子,本座寂照你前缘来路,得见百万中无一的极品蠢材。你前九世,皆为他人献身而殁。如今是你的第十世轮回。你在寒冻无助,弥留之际,依然发愿,成他人之美。如是我闻,惨绝人寰啊……本座看不下去了,所来度你,前路有二……”

    “——啊?”张自芳愣了。

    “算了,我还是说普通话吧。你的文化水平不是很高的样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还是这样死在这里,然后,本座的梅印是三界驰骋度牒,可以引你去投胎,你会继续下一个十世轮回。每一世你都得中福报,你总会是男身托生在婆罗门之家,且长命百岁,无病无疾,终生不虞衣食安乐。哦,婆罗门就是比喻,不一定是印度。总之就是下十辈子你都会活得很轻松很舒适就是了。“

    “哦……“张自芳在努力理解这句话。

    “第二条路:你继续此生业障。本座赐你的梅印,会在你身体里化为善财脉轮,你通过试用期的话……你就会变成我的助理,也就是善财童子。但是这条路比较艰难险——

    “第二条!“张自芳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确定么?不要对我撒谎,欺骗我,背叛我的男人,会阳痿。“

    “确定。听您讲话,您一定是菩萨吧,我当然要作神仙啊,善财童子我可以当的,菩萨,我是童子,我还是处男的呢!”张自芳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希望,光明,力量,还有自信。

    “善男子,我刚说什么来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你确定要当我的助理么,有试用期的哦,你不一定能当上的哦,待遇我也不能保证的,而且,我这里是创业公司,本座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卷出一片天地呢。前方,会充满了危难,挑战,风雨如晦,刀山火海,那将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冒险。”

    “第二条。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我可讨厌什么前生来世的说法了,人只有一辈子,就是你活着的这辈子。何况,不就是散财童子么,我妈也是这么说我的。菩萨啊,我不贪心,既然你都出来实现愿望了,能不能顺路救一下莫英姿的爷爷。”

    “我不知道那是谁。其实我只是你的善念之音,我只能救你。善财脉轮,其实也不是我给你的,你有原料,我给你加工了一下而已。不过,善财脉轮是大神通,意味着你已经是五蕴之上的神格,你想救谁,动动脑筋都可以救,这个脉轮是你自己体验和成长的,而且这是纯净脉轮,无论你怎么跑偏,你都不会变成邪神魔道。好了,用这个脉轮,找到我……找到我的本体,我们来成就一番,伟业。”

    一阵暖风袭来,张自芳突然清醒了,幻听消失了。

    他还是上半身穿着衣服,但是下半身光着屁股,半跪在莫英姿家门前。

    不过,身体不再觉得寒冷了,周围的气温也就25-6度的样子吧;虽然他呼出的气还是明显泛白。

    嗯,他觉得视力突然有点模糊,头晕——他戴着隐形眼镜,他知道这是度数问题,这让他极度的不适;他把隐形眼镜抠了出来。世界瞬间清晰了,无比地清晰,甚至有点太清晰了——他原本一只眼六百度,一只眼四百度的近视消失了,十几年后他终于裸视到了春夜的寒星,风中漂浮的柳叶,周围的篱笆道路,天地万物虽然沉浸在夜色中,但是和光天华日视线最好的时候一样清晰具体,大概六十米外的邻家大门上春联的字,他都能准确识别。

    其实,不只是视力回复且提高了,智力也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增长。

    他看到了莫英姿的工地里,对着的一两片蓝色的树脂膜,就是那种用来搭植物小温室的材料。

    他光着脚,所以谨慎地躲开地上的碎石和土坷垃朝树脂膜走去,他要用树脂膜给自己遮挡下半身。但是,神奇,但是又有一点点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他抬起的脚板还没落在地面上,地面上就水影荡漾出现一朵莲花,踩上去又温暖又舒适。

    然后抬起脚来莲花就消失,但是只要落地前就一定有莲花托脚,步步生莲说的就是这个场景。他欣喜地走了十步之后突然听见脚跟后有金属敲击的声响,一枚钱币突然从嘴后消失的一朵莲花中吐了出来,又落地了。他的视力好到足以在微弱的光线中发现那是一枚崭新的一元钱!

    算了,一元钱也不着急捡。他跑向树脂膜,因为感觉保温已经不是问题了,所以他也就扯了大半片,给自己腰间缠住……嗯,怎么说呢,他这样看起来好像是穿着某种成人尿不湿。还在纠结要不要再扯一片当裙子的时候,他的牙齿突然极度酸胀,他其实有一颗牙上套着一个牙套,那颗牙竟然最先松动,他轻轻一模,那1200元的牙套和牙齿一起滑落,他把牙齿吐出来,犹豫着要不要丢掉,但是满嘴的牙突然都开始震荡,稀里哗啦地都混着黑血都掉落了,他觉得又胸闷又恶心,蹲在沙地里吐了半天,呕了一会,用树脂膜擦了擦嘴,就这么顷刻间,嘴里已经长出了一口新牙——坚硬,健康,整齐,光洁的新牙——很赚的,这一口牙换成这样还不得几万块?

    其实吐旧牙的时候,头发其实也掉了,零零落落散落一地,他的头发质量和浓度是他的骄傲,不过好像成仙了之后,换一下毛发,也是应该的对吧?

    张自芳兴奋地等待自己的头顶,长出飘逸乌黑的新秀发。

    然而,头发掉了就掉了,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萌发出来,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不,不是吧……“张自芳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一个恐慌的理论马上形成了:”菩萨帮你成仙,那么是不是就是要你当和尚,遁入空门,难道不是要剃头的嘛?“

    “呜——“张自芳被吓到了,一屁股瘫坐在沙堆上;

    怎么说呢,当和尚可以假装一下啦,但是头发全光成这样,他心理上暂时接受不了。这回家要mama看见怎么解释,明天上班怎么向领导同事解释——菩萨说试用期,那么现在辞职的话是不是也可以?

    “哇!”张自芳焦虑犹豫,眼神四处飘摇,突然发现,就在不远处,那工地和小马路交接的水塘之中,他挂着钥匙链的钱包夹子正在淡淡的月色中发光。

    好了,先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张自芳冲向自己的车钥匙,捡起钱包,甩着树脂迷你裙,脚踩莲花,一路狂飙冲向了自己的车。

    也没用多久,车辆发动,穿街过巷,很快就拐上了马路。

    张自芳叼着一根中华烟——他平时不抽烟的,但是作为基层公务员车里要有烟以备不时之需——哆哆嗦嗦地抽着,任凭烟灰抖满全身。他虽然把车子开向县城的方向,但是他心里剧烈地纠结着,要不要去报警——去找一家派出所描绘自己刚才看到的女妖把莫英姿的爷爷抓走的事情,也恨自己出门不拿手机,不然也可以告诉莫英姿,去查看一下自己的爷爷。

    但是他脚踩油门,还是飞驰出了下窑村地界。

    怎么说呢,回家找mama的念头还是占了上风。

    两根烟其实也没抽几口,烧了他一身烟灰之后,张自芳发现,不对。

    外面的天无星无月,不见四面田野,只有一条马路在他车灯的照耀下,伸展进漫漫无边的黑暗。

    他打开车窗,探头四望——竟然什么都看不见,没有任何树木房屋还有灯火的踪迹,这个世界黑得密不透风,只有一条马路,但是车灯也照不了多远。

    他后背的寒毛又竖了起来,加大油门继续狂开,超速就超速吧,他宁愿被交警逮到也不想在这漆黑的世界里孤独地行驶。又过了一根烟的时间,前方终于出现了灯火,红色的灯火,确切地说,粉红色的灯火。

    车子靠的近了,张自芳知道,好的,自己又撞鬼了。

    因为那马路上边出现了一栋早就应该被拆迁掉的旧平房——还是那种市城里才有的旧平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马路边的建筑;在这个旧平房实际上五年前就拆掉的,他为什么这么清楚呢,因为这个旧平房门口挂着发廊的灯箱,然后可以清楚地看见“爱丽诗保健会所”的招牌——这是舅舅第一次带他去嫖娼的会所,他失去童贞的地点,这个会所早就被停业拆除了,没有任何可能原样复制出现在乡间马路上。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见鬼了。

    既然知道见鬼,他肯定不会停车啊。所以他疯狂踩油门从爱丽诗保健会所门前飞驰而过。

    又过了一支烟的时间,马路前方再次亮起了粉红色暧昧氤氲的灯。是的,他又看到了爱丽诗保健会所。

    “唉——”张自芳刹了车,停在了这黑暗中看起来孤苦无依的所谓保健会所前。

    他看过恐怖片的,他知道他遇见了什么,这是鬼打墙,他如果不下车进爱丽诗保健会所,他永远也开不出去这片黑暗的公路。

    其实,就算没有菩萨刚才给他壮胆,他觉得他终究也会停车的。

    因为爱丽诗保健会所不仅仅是他内心里隐秘的美好回忆,其实还寄居着他的心魔,他以为这个心魔已经随者时光被封印了,但是看到那粉红色的灯厢,他知道那个心魔并没有走远,而且,他早晚要和这个心魔决一死战,赶早不如赶巧。

    既然这不是真的市里的爱丽诗保健会所,那么他也就大胆地拍起了车喇叭,嗡嗡嗡地震天响。

    灯箱的光慢慢变得血红,那个熟悉的身影,浮现在保健会所的玻璃拉门口。

    张自芳拉下车窗,涌起全身血气,吼道:“你什么妖魔鬼怪啊,出来啊,老子和你杠上了!“

    拉门还真打开了。

    一个男人拎着一把菜刀,大踏步走向张自芳。

    张自芳立刻就又把车窗关上了——嗯,日本货你要雄起哦,防震玻璃的强度要经得起考验哦。

    那个男人张自芳其实上个月还见过,虽然略微发福,但是发际线良好,可以看出还是一位体面英俊的轻熟才俊。这是刘丰,张自芳初中和高中最好的哥们,也可能是他青少年时代最好的朋友……现在有点疏远了,但是逢年过节还是互相打招呼问候的。然而张自芳知道这不可能是真的刘丰,刘丰已经去了遥远的广西,在那里不知道幸福不幸福地生活着。

    那么为什么刘丰会从爱丽诗保健会所里拎着菜刀走出来呢?

    因为刘丰的老婆,是爱丽诗保健会所里的雨虹——雨虹是化名,张自芳在刘丰的婚礼上才知道她的真名叫蒋小慧,嗯,但愿这是真名吧。

    雨虹就是给张自芳做了人生第一次,第二次,和第四次大保健的技师;虽然不是爱丽诗会所里的头牌,但是职业经验丰富业绩也很优秀。但是刘丰说,他的女朋友未婚妻后来的老婆蒋小慧,是一家私立幼儿园的老师。当然了,刘丰cao办婚礼的前夕,张自芳第一次见到刘丰的新娘,就认出她是雨虹。

    张自芳其实有证据能证明雨虹和蒋小慧是同一个人的,但是这个证据长在新娘的身上,不是老公应该发现不了的地方。蒋小慧见到张自芳的时候,也假装不认识他,但是她用雨虹的眼神恳求了张自芳。

    张自芳知道刘丰是个好人,至少比他认识的别的同学哥们好太多。

    他也觉得雨虹是一位优质而又敬业的技师。

    张自芳选择了沉默,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好哥们,你的老婆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想考公务员暂时当幼儿园老师的纯洁的处女,她是一个幼师中专毕业后就被介绍到夜总会坐台因为偷了客人的东西被mama桑们封杀只能在街边按摩店里卖yin的暗娼。

    刘丰和蒋小慧结婚之后,就去了南方定居;嗯,现在结婚七年了,好像还没有孩子。

    但是张自芳偶尔做梦,还会梦见,嗯,就是这样:

    “砰!砰!“

    刘丰拿着菜刀,走向他,开始用刀砸车门。

    而且他嘴里吼着:“张自芳,你个鳖孙,你为啥不告诉我,我老婆作过鸡!“

    张自芳观察着车窗外的刘丰——嗯,果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刘丰的样子,真的刘丰在朋友圈里的照片明显胖了三圈,已经不是这个体型。

    “又不是我介绍给你的,自己谈恋爱的时候不打听清楚老婆底细,埋怨谁呢?“

    张自芳隔着车窗对吼。

    “你娘的,你小时候跳河沟淹在黄泥汤子里,要不是我拉你出来,你都死了好几回了。你得罪了四街口的大哥,放学不敢一个人回家,我天天陪你送你,结果我被人扯着腿打你跑得兔子欢。张自芳,你个丧良心的狗东西,你知道我想找的,就是温柔贤惠干净的处女,结果我娶了一个满身脏病被无数男人玩过的野鸡,我被这个贱女人骗了,她生不出儿子,我要断子绝孙了,你开心了吧,你满意了吗?“

    刘丰疯狂地用刀砸着张自芳的车窗,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张自芳知道,这就是他的心魔。

    就是他熟悉刘丰也熟悉雨虹,所以他觉得刘丰和蒋小慧的爱是真的……虽然他也不知道爱什么,但是他的知识和经验告诉他,他在俩人那里看到的东西,很接近了。所以,他保守了雨虹的秘密,他觉得他自己做了正确的事。

    但是他觉得正确,有用么?

    刘丰虽然结婚有点早,但是结婚七年还没有孩子,已经在爸爸mama的舆论社圈里变成需要切除的肿瘤一样的话题了。张自芳内心里觉得,一定是雨虹做了太久的技师,身体不好了,无法生育了……这个理论的支持下,他觉得他背叛了自己的兄弟,他害了自己的兄弟。虽然他也知道,兄弟的生活可能和他臆想的不同,或许刘丰就是选择了他想要的生活……但是那没有说出口的秘密,就是他心里滋长的心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无解的心魔。

    无解的东西,他选择遗忘。

    可是,遗忘,终究不是解题的方法。

    “你别砸了,我下车。我知道你不是刘丰,你肯定是什么妖怪变的。“

    张自芳觉得,无解,终究还是要解的。

    他猛然推开出门,把刘丰向后弹开,毅然决然地撅着蓝色塑料小短裙下了车,露着大毛腿,踩着莲花,叉腰站在刘丰面前,深吸一口气,喊了起来:

    “我不后悔。我没有办法在刘丰结婚前说出这件事。我现在更没有办法说,将来我也不会说。如果我做错了,那么我可以接受惩罚。既然你拿着刀出来的,砍我吧。随便你砍。或者,妖怪,你显出原形来,吃了我吧。我死了,投胎去给刘丰当儿子好了。”

    张自芳看着那刘峰,非常正义地说,他把自己都感动了……嗯,电视剧里一般坏人这个时候会被感化。

    “嗖……”

    一道寒光飞过,那个刘丰起身挥刀,刀锋真的划过了张自芳的咽喉。他再想说什么漂亮话也没法说了,因为鲜血飞溅蒙住了他的眼睛。

    然后“噗”。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知道他肚子上被捅了一刀。

    真疼啊,原来被刀捅是这个感觉。

    哗啦哗啦,好像肚子里流出很多东西,应该是肠子吧。

    尖刀一次又一次地砍在他的身上,痛觉和撕裂感非常清晰,但是他的意志缺格外清醒。千刀万剐原来是这样的。

    黑暗中他看到自己的血,在漫天飞舞,这次鲜红的雪化为漫天飞舞的红色红梅。

    他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善男子,原来,你还有一罪未赎,所以不能成为本座善财童子。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可以托梦告诉你的兄弟刘丰,他的妻子曾经是娼妓,要他断了这姻缘,重新再娶,生儿育女,福寿善终。你做完这件事,善财脉轮就会真的在你体内生效,这脉轮是五蕴拔乘之上的大神通,你会变成洁净无瑕的上位天神。如果你不赎罪,那么你就会直堕刀山地狱,永不超生,因为你背信弃义,置你兄弟与不义不孝。好了,梦境通路我给你打开了,你去你兄弟说真话吧!”

    血红的梅花铺成一条小径,张自芳觉得自己被什么力量推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小径前的一个房门。

    张自芳摇了摇头,摆手道:“不用搞这些了。你捅死我吧。这个秘密我会保存到地狱里去。”

    “你不赎罪,怎么才能得道成佛啊!别犯傻了,作人要诚实守信,成神更要道德完美哦!”

    “我没有罪。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但是我就是觉得我没有罪。但是如果你要我现在去说破那个秘密,那么等于是朝他们俩人身上捅刀子。菩萨啊,我觉得你们有点好笑唉。不要欺负我们老实人了好吗,你们有本事要人下地狱,有没本事改变过去啊?嗯,我花了钱,所以逼良为娼也有我一份功劳,送我下地狱吧。但是如果我对刘丰说了雨虹的过去,那么他们俩中至少有一个人,会和下地狱差不多了吧。所以,我一个人下地狱好了,别拖累他们。哦,对了,菩萨,你吓唬谁呢,我告诉你哦,我们男人,就是会嫖娼,有种你们创造一个不再逼良为娼的世界,不然就算有刀山火海阿鼻地狱,我们活着的时候就会嫖娼,死了也不白死,死了再说。以上,谢谢。”

    张自芳越说越窝火,指着黑暗中的漫天红梅花越说越嗨。

    “嗯哼,我们走着瞧。”黑暗的声音带着一丝诡笑说着。

    红梅花突然花蕊突出,变成利刃尖刺,瞄准张自芳,化为漫天血剑密集地扎向张自芳,而且真的穿透了他全身,把他扎成一堆血泥。

    他觉得自己化为了血水,开始和脚下的土地搅拌。

    “本座喜欢你,善男子,你通过了初试。既然你这么喜欢嫖娼,本座准许你提前上岗。恭喜你,你成神了,你是本座的善财童子了。加油哦。呵呵。”

    一阵海浪般的血水冲刷着张自芳的神智,他觉得自己被柔软的东西包裹着,托出了海平面。

    月光洒落马路边的小麦田,农机站干部张自芳消失了。

    一位脚踩莲花,头顶慧光月轮,身着澄金二十九条祖衣袈裟的青年妖僧,在公路上飘然而立。

    他浓眉大眼,肤白貌美,一身飘逸绝尘富贵诡异的袈裟,夜里出现在荒寂无人的马路中央——但凡读过小学的人都会觉得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自芳通过车镜看到焕然一新脱胎换骨的自己,喃喃地说:

    “这个,这个,有点……夸张了吧?不用这样吧?“

    他能看到的,身上的海青僧衣是白色的,雪白到能让人产生雪盲症那种白,再仔细看袖口和襟边,也不怕撞色地缝着白金色泽的丝线。外搭的田相也就是双截褂子啦,却是周大福店门口橱窗能见到最富贵最油腻那种颜色的黄金色,上面也用用白金线割开很多格子——张自芳不知道多少个,实际上有八段二十九条纹八段总计二百三十二个格子,如果他知道一般寺庙方丈也只有二十五个格子,他肯定能晕过去。而田相上的挂扣,是明闪闪的一枚五瓣梅花玉雕;腰间还有挂带,不知道是白金还是白银,背后还有挂带,不知道几条,但也是白金色——总之这个袈裟的设计思路就非常高调,壕横,生怕周围几百里的人看不到这个和尚在装逼。

    张自芳不是和尚,但他看过电影的,他大概猜到是袈裟;但是这个袈裟内部是没有内衣内裤的,什么都没有,可是这些神奇的布料贴身很清凉很舒服,不亚于女性的黑丝袜——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外面看起来就肃穆奢华,白金黄金这种霸气而高奢的质感就是给人优越感啊——所以也不能赖他中二哦,既然这种衣服都穿上了,那么就……

    “大威天龙……?“张自芳低声地,悄悄地喊了一声,他忘了后面是什么台词了。

    并没有什么电影特效发生,但是麦田里柳树上一个黑影突然轰隆一声滚了下来,在地里狗吃屎又打滚,跌跌撞撞地跑到张自芳身边。。

    “Fuck you!”黑影落地打滚,站起来就骂。

    很明显,那就是刚才和女妖对战没打过的敖毛毛,他一只脚还光着,一只手里还拿着球鞋。

    “不会喊,不要乱哔哔好么?”敖毛毛打量着张自芳,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神经病啊?”

    高级服装加身的张自芳现在更自信了,抬起头说道:“孽畜,没看见我成佛了嘛,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敖毛毛皱眉,打量着突然变身穿了华丽装备的张自芳,突然噗嗤笑了出声。

    敖毛毛指着张自芳的后背说:“法师,你的广告还真大胆呢。”

    “后面?“张自芳转身,车镜太小了,看不到背后全貌,但是可以看到,袈裟后面很大的一片白金布,明显地不知道是绣着还是印着两句唐诗一样的话。

    “唉,好好看,梵文吗?不像,就是中文吧……简体字么?张自芳其实很满意,这么帅的衣服身上不来点诗词经文啊来突出点题他的气质太可惜了”

    敖毛毛拿出手机,咔嚓对着张自芳的豪华法衣后背拍了一下。

    然后他把手机屏幕里的照片给张自芳看。

    其实不是两句话,而是一副完整对联:

    盘顺条亮器大活好不粘人

    话少知心灵rou双修养生派

    横批:快六过八。

    张自芳看了半天,喃喃地问:“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了。”

    “是啊,这都2020年了。你说吧,你什么价格。”敖毛毛把手搭在了那白金袈裟覆盖的肩膀上,脸上浮现出一丝友善的笑意。

    张自芳淡定地把敖毛毛的手拂开,倨傲地说:“我是钢铁直男,你去别的地方消费吧。”

    “一万块。不干别的,要我吃你的jiba就行。支付宝还是微信。”敖毛毛举起手机对张自芳说。

    “呵呵。我都成仙了,妖怪,你觉得你这点招数对我有用吗?”张自芳嫌弃地看着敖毛毛,抱起了胳膊——豪华气派的装备都上身了,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有啥超能力,但是他说话莫名自信起来。

    “哦,果然是个菜鸡。你真的不知道你穿的是什么,对吧?”敖毛毛翻了个白眼,好奇地看着张自芳。

    “不知道,但是这么高级的袈裟,一看就是非常纯洁神圣的法衣。”张自芳摆了摆袖子。

    “算了,反正,你很快会就知道的。欢迎你来到新世界。你既然叫来了你最近的天龙,那么你打算干嘛,我必须要完成一项你的要求,才可以走。”

    敖毛毛不耐烦地说。

    “去救我爷爷啊!不对,我女朋友的爷爷。他被女妖抓走了!”张自芳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跳着脚说。

    “Bye bye!”敖毛毛轻松地耸肩,抬脚就走。

    “唉?你还没完成我的吩咐呢!怎么就走了?”张自芳喊了起来。

    “天龙祈咒可以召唤来离你最近的龙,但是如果你提出的要求超过这条天龙的能力,天龙做不到,天龙就可以走哦。哦,对了,一天只能召唤一次。”敖毛毛走过张自芳的车,嫌弃了撇嘴。

    “啊……那我,还能召唤别的吗?”张自芳质问道。

    “唉……”敖毛毛转身,无奈地说:“你带着善财脉轮,但是有点奇怪,和我见过别的善财脉轮还不太一样。你的脉轮里没有能召唤龙的无常水体小脉轮,所以你召唤不来厉害的天龙啦,但是你那个位置上还有一个脉轮,和我族无关,我也不认识。所以,你自己尝试一下么。”

    “怎么,怎么召唤?我刚成仙,什么都不知道啊?”张自芳焦虑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会!但是你刚才怎么叫的我?我们是不需要听见那句话的,我们会自动感应被你吸过来。”敖毛毛似乎被激起了兴趣,又走了回来。

    “我是跟网上的梗学的,大威天龙……后面是啥我也不知道。”张自芳害臊地挠了挠鼻子。

    “那你换下别的呀。你喊喊试下。哦,你的等下哦,我给你搜索一下,看看这个到底是怎么说的……”敖毛毛低头看了下手机。

    张自芳安静地等待着,敖毛毛看了半天之后说:“善财脉轮的善,就是收集的意思,财呢,不是指钱财,而是指能救助人的宝物的意思。所以善财童子们,都是可以收集管理应用各种神器的行政管理人员,善财脉轮还有一个强大的功能,就是人力资源宝物的传唤和使用,每个善财童子,必然自带有一个最高级的召唤技能……但是召唤来的东西和善财脉轮本人的特点和命格有关。所以咒语什么的不重要,你说什么都行,关键是你和那种族群种类的人力资源最配适,只要你用心喊,离你最近的最强那个种族生物就会被你传唤来。所以,你觉得你和什么种族生物最亲和?“

    “哦。我想想……我觉得我还挺喜欢狗的。“张自芳说完举起手指,对天喊道:”大威狗狗?“

    “不用大威什么的,威你妹。“敖毛毛疑惑地看着四周,这是农村,附近应该有很多狗,甚至大型犬。

    一阵寒风吹过,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不是我离你太近了,估计我也没有反应,真倒霉。“敖毛毛啐了一口说。

    “大威变形金刚!“

    张自芳不放弃地喊了一声。

    “不能召唤境外势力谢谢。“敖毛毛跳到车顶上,开心地看着这个傻逼。

    “大威西天如来佛祖!“

    “不能召唤你比等级高太多的存在,再强调一次,不能召唤境外势力。“

    “大威特种部队!”

    “大威葫芦娃!”

    “大威警察叔叔……”

    “大威霸道总裁?”

    张自芳喊了半天,累了,狂喘气。

    敖毛毛亮着眼睛说:“唉,我看到你的脉轮动了一下,但是又卡住了,你喊霸道总裁的时候,脉轮有反应,说明,你喊的概念,接近了。”

    张自芳皱眉道,什么和霸道总裁接近呢,大威富婆么?

    敖毛毛的瞳孔突然变大了。

    不远的山丘中,突然冲气一道红光,照亮了半边世界。

    敖毛毛歪着脸说:“You must be kidding me!”

    红光化为九条霞光翎羽,一只肥胖的鸡戴着靓丽光芒刺破黑暗云霄,向张自芳飞来。

    张自芳惊喜地说:“啊,我就知道我很牛逼,我能召唤凤凰呢!”

    敖毛毛捂着脸,感慨地说:“那不是……唉,我见过神龙召唤,我见过修罗王召唤,我见过冥王召唤……我以为那些就很强了,但是,活久见,你,你竟然有……你赢了,敢问上仙尊名?”

    “什么?什么富婆?“张自芳愣愣地看着天上飞来的神鸟,完全不知道自己把自己陷入了什么境地。

    “你的脉轮在圆满地运转。你使用了你的本命格召唤……没错了,你有很强大的神通,至少能灭掉半个世界的神通。你还不明白吗,你能召唤离你最近的那个最强大的富婆!富婆必须完成一项她能力之内的,你提出的要求才能走。“敖毛毛幸灾乐祸地说。

    “哦……那,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我会很礼貌地摆脱阿姨们的。“张自芳害羞地挠了一下脸。

    敖毛毛冷笑起来,摊手道:“可是,没有任何召唤是免费的哦。Everything es a price.”